第21章 021 厭惡至極

  「那個，不是這樣的……」

  歌雲想要開口，但還是不及朱莉慢悠悠一句，「歌雲當然沒說很多，她只是讓我們看了看你們的『情書』，隨便說了兩句。」

  李顧聿屏著笑意的臉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但就是這樣的靜默，讓人窒息。

  朱莉似乎瞧出了什麼，笑意一深。

  李顧聿眼底隱隱爍動了一下。

  

  情書？他長這麼大還真是不知道情書是為何物，這女人口中的「情書」，該不會是「他」的傑作吧？

  半晌，斜睨一眼還欲張口說些什麼的朱莉，他一把拽過歌雲，這次的手勁兒像卯足了一口惡氣，疼的她眼淚都險些掉下，但礙於心虛理虧和場合，卻大氣也不敢出。

  「既然只是隨便說了兩句，那也勞煩隨便聽了兩句的人別太掛心。」李顧聿皮笑肉不笑的說罷，轉身就將手邊人按進了車裡。

  衝著館長點一點頭，他也入了駕駛座。

  被丟行李似的丟在后座，歌雲不覺恐懼萬分，剛剛還有館長他們，但現在，只讓她想起句古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那個，把我放在路口就好了，他們看不見的……」歌雲鼓了半天勇氣，才怯怯道了一句。

  他應該早恨不能把她丟下車了吧？

  不過人家今天畢竟幫她兩次，雖然目的不明，也該說句謝謝，歌雲心道，但話好不容易擠到喉嚨口，又被一個急剎車和一個急轉彎強行扼殺掉了。

  只聽「咚」地一聲，某人已從后座翻了下去，疼得齜牙咧嘴。

  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好感全無，膽子也壯了。她道，「你別假情假意的送我回家，我不接受。」

  ……

  見對方沒有回應，歌雲爬起來坐直又道，「停車吧。」

  除了飆升的車速，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說停、車！」歌雲皺眉，聲罷，不禁往前望了望，只見駕駛座的人扶著方向盤，身子紋絲不動。

  在光影交錯的漆夜道路里，也根本無法窺見表情。

  「你這人……」剛要繼續開口，腦子裡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讓她瞬時惶恐失色。

  怪不得他沒有拒絕館長邀請，還和她演了一晚上戲，原來……為的是這個！

  趁著漆黑無人的夜色，發生在深靜僻巷的豪車碎屍殺人案！兇手竟是個徒有外表的富家闊少，只為了小小過節心生報復，殘忍謀害了正直大好年華的美少女！

  腦海里已經長遠得浮現出日後的新聞標題。

  歌雲全身一顫，忙縮成一團緊貼窗邊、拼命扳動車把……果然，車窗和車門都被鎖住了！

  駕駛座的人不禁斜眸，只見後視鏡里的人正詭異的貼在車窗上。

  「嗞——」，車猛地剎住。

  歌雲抬眸，心跳險些驟停，和她想的一點不差，車果然被停到了一個荒涼無人的地方！

  窗外，是一條似郊區般幽深的小徑，兩側林郁茂密，樹葉正被夜風吹得簌簌作響。

  「砰」地一聲，駕駛座的人已經下來。

  歌雲倒抽的涼氣將整個身子都帶出了冷汗，在車門開啟的一瞬，一聲深夜裡駭人至極的驚叫應景爆發。

  慘如屠豬。

  叫聲持續了一分多鐘，門外人才終於不耐煩的動了動喉結。

  「叫夠了沒，不想下車的話，就睡在這裡吧。」

  李顧聿的低聲被捲入尖叫中，歌雲這才一怔，鬆了鬆緊抱腦袋的手臂，梨花帶淚的瞥了一眼門外的人。

  雖說仍舊陰鬱冷淡，但也沒有殺人犯該有的「殺氣」。

  「下車。」李顧聿又迸兩個字來，聲音寒冷迫人。

  歌雲只得艱難移動了幾下，但腳剛觸地又縮了回去，巴巴望著他，終於沒骨氣地開口，「求你不要殺我。」

  「……」

  此時此景，李顧聿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也沒有任何詞語可以形容他的心情。

  半晌，他才像是緩過氣，陰惻惻道，「繼騙子、色魔、變態之後，又有新的身份了嗎？」

  「不、不是的！」歌雲連忙機智道，「沒殺人之前就不算殺人犯！」

  「……」

  看來他已經被認定和犯罪分子脫不了瓜葛。

  「我懂規矩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發……」歌雲話音未落，胳膊就被一把拽住，硬生生給拖出了車子！

  「砰」地關了門，她背上被人用力一推，再回過頭去，只見那人已大步走遠。

  什麼啊，沒有殺她滅口的意思嗎？

  那為什麼把她帶到這種荒郊野嶺、讓人誤會……

  不對，歌雲定了定眸，就著微弱的路燈一看，這裡才不是什麼荒郊野嶺，而是一幢大的離奇的別墅院子！

  剛剛太專注，以至於連車進了院門都沒發現。

  這堪比白宮的高樓也就罷了，好好一個院子幹嘛建的這麼荒僻？

  除了叢生的大樹，就是一條黑漆漆的小路，看樣子通向房屋，但不見盡頭。

  直到那人身影幾乎不見，歌雲才猛地反應過來，「餵……等等！」

  拼命追上李顧聿，她挺胸一擋，「你站住！」

  「……」李顧聿整個人都埋在漆黑的樹霾下，但竟凸顯的輪廓更具美感。

  「不是……你不想謀殺害命的話，幹嘛把人帶到這種地方來啊！」

  「聽這話，你是覺得不被殺很遺憾？」

  「我……」歌雲語噎。

  「攔在一個殺人犯面前可真不懂規矩。」對方聲音微凜，滲雜幾分邪氣。

  「我、我不是故意說你……只是你今天為什麼要來聚會？你難道不討厭我……」

  「當然討厭。」李顧聿輕聲，聲音驟降了幾十度，像是齒間都在戰慄。

  深深望著眼前人，他才緩慢而又清晰補充，「但現在，真是，厭、惡、至、極。」

  歌雲卷翹的睫毛一抖，不知為何，聽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竟比被當頭潑下冷水那時還要——徹骨寒心。

  「不是想和我傳緋聞嗎？」

  她一怔，只聽他邪笑，「敲詐，我不和你計較，想冒充我女友，我也滿足你，怎麼，女人總是這麼貪得無厭？」

  「我、我貪你什麼了？」她心中一虛，「是你自己答應館長來的，我還沒說你奪了我的……」

  初吻，兩次。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你攔住我，難道不是想劫財再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