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她說你活兒好

  「李校長有什麼問題？」

  「請問孫館長，今天是包場嗎？」李顧聿啟唇，眼底爍動著的是一縷晦暗不明的笑意。

  「當然！」

  李顧聿忽然止了聲音。

  副館長若有所思道，「難道說，真混進了鬧事的人？」

  「鬧事的人？」李顧聿揚唇，眉宇間擰出一絲為難，「哎呀，這可不妙。看來，難得的聚餐也不能久待了呢。」

  

  「不可能！」一聽這話，館長急聲，「這裡是我親自預定的，保安工作絕無問題！」

  「我相信孫館長。」李顧聿莞爾，旋即才不急不緩又道，「那麼，暗中潑了云云水的人，就應該是包場裡的某一個人，或許……是在工作中有過過節的同事？」

  聽到李顧聿的話，歌雲心裡又翻了五味瓶，不，或許是六味瓶、七味瓶、八味瓶……

  這個男人果然精明，就連反應總慢兩拍的她也聽得出來，從剛開始，他的醉翁之意就不在酒，要不然也不會話里陷阱重重，三言兩語就把矛頭對準了朱莉。

  不過他為什麼會幫她？

  按她的理解，他應該對她很沒好感，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朱莉臉色瞬白如紙，「不會吧……歌雲才來博物館也沒多久，她為人又好，怎麼會和人有過節呢？」

  「這就更有可能了。」李顧聿輕聲打斷朱莉，「我們家云云長得好、會做事，還那麼有人氣，當然會招嫉妒。」

  語罷，看都不看就一把攬過歌雲肩頭。

  歌雲心底驚呼一聲，但對上朱莉那張啞巴吃黃連的臉，身子不由自主就放棄了抵抗，嘴角也不禁偷揚了揚。

  「辦公室怎麼會有這種不和諧的事情！」為表憤怒，館長勃然拍案，但用力過度，臉上閃過一絲扭曲。

  「如果云云在貴館會受欺負的話，我想，我只能勸她辭職了。」李顧聿倒是淡然，微微一笑，輕柔的語聲就流入了正在陶醉的歌雲耳中。

  「這……」

  一聽這話，不等館長反應，歌雲就「霍」地一下起身，差點將身邊人撞下凳子，「館長，我，我絕對沒有辭職的意思，我熱愛這份工作，不畏艱辛、不畏艱險！」

  打了雞血般表完決心，她才發現李顧聿正用暗藏了驚濤駭浪的詭譎笑眼幽幽望著她，望得她毛骨立悚。

  館長當然也不想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員工，沒了歌雲，他哪有機會再和這位李校長多說半句話？

  但他也不敢反駁李顧聿，遂為難道，「這……這樣吧李校長，為給小雲討個公道，也為保證小雲今後的工作環境，我保證把這個人找出來！」

  「那就勞煩孫館長了。」

  聲落，李顧聿身子微微向後一靠，像是休憩起來。

  館長忙舉杯，「那李校長，我敬你一杯。」

  不想，對方卻突然嗤笑一聲，眸子散出倦倦的芒澤，「孫館長才快六十而已，怎麼就這麼健忘了？」

  館長臉色青了又白，「這……」

  「不是說要去找潑水的人嗎？」李顧聿挑眉。

  「啊？」

  「趁著聚會剛開始大家都在，把這個人當大家的面找出來，也能讓館長順便立威，徹底斷了館中不和諧，不是嗎？」李顧聿的聲音慢條斯理。

  「對，對對！」館長一聽，立刻道，「不愧是李校長！」

  「去過洗手間的人那麼多，歌雲又沒親眼看到，找了恐怕也是浪費時間！」朱莉連忙出聲。

  「有攝像頭吧。把時間推算一下，有誰進去過自然一目了然，到時候一個一個查問就知道了。」李顧聿勾唇。

  朱莉霎時面無血色，表情扭曲的像是吞了蒼蠅。

  見此，歌雲心裡也犯了糾結，雖然她討厭朱莉，但讓她大庭廣眾下被揪出來，不說會不會被開，就是被所有人嫌惡一番，也太狠了。

  歌雲自認沒那麼好心，但丟工作和丟面子是一個女人的自尊，一盆冷水而已，也不至於當做深仇大恨。

  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她才不想欠某人人情。

  「我想，應該是誰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才倒到我頭上的。」歌雲低聲，笑盈盈的將眼光瞥向李顧聿，「比起這個，還是趕快回去洗個熱水澡更好。」

  出乎意料，李顧聿並沒表現出抗拒之色，反倒微微頷首，側目噙笑，和一臉虛情假笑的對方相視得莫名詭異。

  足足盯了歌雲一分鐘，才從齒間流出笑聲，「這樣也好。」

  見此，館長和朱莉不約而同松下一口氣。

  「那……」

  「應該的，李校長快送小雲回去吧，著涼感冒可就不好了！」不等李顧聿說完，館長立刻起身。

  李顧聿抿唇。

  本以為總算結束了，不想館長硬讓館裡的人都來送行，這樣，她想不進李顧聿的豪華跑車都說不過去了。

  「哇，這車真漂亮。」朱莉見機忽然開口，「歌雲，今晚你該和李校長和好了吧？那就回李校長那兒吧，不是說李校長早就等不及了嗎？」

  歌雲臉色倏地一白！

  這個死朱莉，一定是故意的……

  李顧聿開車門的動作陡然一緩，他微微迴轉過頭，臉上明顯浮出了略顯陰沉的匪夷。

  所有人都圍著他們，這話里的玄機，自然不光李顧聿聽得真切。

  「哦？我為什麼會等不及了？」須臾，李顧聿掠起淺笑，反身，慢慢踱步到歌雲和朱莉身前。

  「沒什麼，快走吧。」歌雲眉頭一緊，剛往前衝去，卻被李顧聿攔腰擋了回來。

  「我有點好奇呢。」李顧聿眸光一爍，深凝著歌雲，微微彎起嘴角。

  要不是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總散發出令人狂死白細胞的陰冷和詭怖，歌雲心道，她也許是會心跳的。

  「都是辦公室的人好奇，所以歌雲才跟我們聊了些八卦，」朱莉眸珠一轉，欲言又止道，「關於你們的過去而已。」

  「過去？」李顧聿沉聲，薄唇仍優雅的彎著，卻看得歌雲冷戰連連。

  半晌，才輕掠一眼歌雲，看向朱莉，「那她說了什麼？」

  「啊那個……」

  「她說你活兒好呢！」

  朱莉尖細的聲音強壓下了歌雲的打岔，成功引起了人群「臊動」。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清楚楚的看見，眼前人帶著的笑意雖然還在，但卻漸漸被冰凍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