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
2024-05-09 23:12:45
作者: 八萬
葉九天眉頭豎了起來。
王大虎這幫人也太無法無天了。
平時在村里作威作福就算了,現在就連澆地都要看他們臉色?
葉九天本就是個暴脾氣,立刻便瞪圓了眼睛。
「王大虎,你們要不要臉?」
正在喝酒的幾人立刻轉過頭來,當他們看到是葉九天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不屑。
他們也都是認識葉九天的,知道這小子是全村出名的窮,也是出名的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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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虎起身:「葉九天,你在這兒跟誰大呼小叫的呢?我家的地都要幹了,先澆一下怎麼了?」
葉九天怒聲道:「就你家的地幹了?大家的也幹了,你澆了讓大家怎麼辦?」
「我又不是把水流斷了,等到中午我走了你再澆不行嗎?」
「這太陽這麼大,到了中午地里要死多少莊稼?大家的日子還過不過?」
葉九天說著,直接將堵住的水渠扒開!
王大虎家地里奔涌的水流立刻小了半截,河水嘩嘩的向著各家的地里流去。
但眾人此時卻不敢馬上接水,反倒是心驚肉跳。
王大虎立刻起身,把手裡的啤酒罐用力往地上一甩。
「葉九天,你特麼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是不是!」
石河村地處偏僻,很少有官家人過來,村里幾十年沒見過什麼警察。
像是王大虎這種大混子,幾乎就是村裡的土皇帝,沒幾個人敢得罪他。
現在葉九天敢這麼跟他說話,他怎麼能忍?
但葉九天卻不懼他,他就是個愣頭青,從小沒少打架,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混世魔王。
老爹死了以後他更是一點虧都不吃!
他心裡清楚,他們一家孤兒寡母,要是不硬氣點,早晚要被壞人欺負死!
葉九天一步不退:「你有膽子動我一下試試,敢碰我一下,我今天晚上就給你家房子點了!」
何二爺嚇壞了,連忙上前。
「大虎,大虎你別跟這孩子一般見識,他年輕火氣大,我們給你把水渠堵上,等你走了我們再澆水,你別生氣!」
說著何二爺就要去堵水。
但葉九天卻一把攔下了他。
「何二爺不用動,這水是村里人公用的,憑啥他占,就算鬧到村長過來咱們也有理,不怕他!」
「我看你真是皮子癢了!」
王大虎攥緊拳頭,就要上前。
這時,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
「嗨嗨嗨,你們幹什麼呢?」
眾人看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沖這邊走來。
大家都認識,這是村裡的婦女主任宋雪梅。
王大虎身邊一個黃毛慌了,拉住了王大虎。
「大虎哥,別動手……」
「草,咋?一個婦女主任還能管了老子?」
黃毛搖頭:「她是婦女主任不假,可你想想,她身後是誰啊?」
王大虎一下明白了。
宋雪梅雖然只是一個婦女主任,但她跟村長趙栓柱卻走的很近。
要是自己動手讓村長知道了……肯定是件麻煩事兒。
「草……那就這麼放走他?」王大虎顯然心裡不爽。
黃毛笑笑道:「找他茬還不容易?虎哥,你還記得這小子的老爹嗎?」
「當然知道,葉林大夫啊,死好幾年了!」
「對啊,當時他給老爹治病的時候,從咱們這兒拿了五千塊錢,還差兩千沒還清呢,拿著欠條,咱們啥時候去找茬不行?」
黃毛嘿嘿笑道。
「是啊,但這小子要是還上了呢?」王大虎問道。
黃毛冷哼:「他還個屁,我就住雜院隔壁,啥都清楚,他家為了還債把房子都押給村長了,換了兩千塊錢,上半年他家種了點花生,撒肥料撒多了,種子沒發芽就被燒了一半。
上個月收成的時候,連五百斤都沒有,一共也就賺了不到一千塊錢,刨了雜院租錢,還了點外債,手裡現在能有個兩三百塊錢就不錯了!」
王大虎一拍腦門。
還不起錢……那就好說了!
「小逼崽子,你給我等著!」
王大虎心裡有了底,就不再跟葉九天糾纏。
反正地也澆的差不多了,他也離開了。
「老子等著,你再敢來試試!」
葉九天看著幾人的背影吼了一句。
宋雪梅聽到這邊聲音,連忙走了過來。
「咋回事兒?」
葉九天:「王大虎他……」
可他還沒說完,何二爺卻一把攔住他。
「沒事兒,宋主任,我們這兒嘮嗑呢!」
宋雪梅顯然不信,瞥了何二爺一眼。
「真的?」
「真的真的,您也是來澆水的吧……您趕緊去吧,地里旱的厲害。」何二爺提醒道。
宋雪梅表情一下變了,點點頭。
「有事兒叫我啊!」
見到宋雪梅走了,何二爺這才鬆口氣。
葉九天皺眉:「二爺,你這是幹啥?」
何二爺眉頭緊皺:「九天你這孩子……你已經惹了王大虎,要是再告狀,以後在村里還有你好日子過嗎?」
葉九天道:「沒事兒的何二爺,您放心吧,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之前葉九天就不怕王大虎,反正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現在他有了岐伯傳承就更不怕了,就算是王大虎帶人跟他動手,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著葉九天這副自信樣子,何二爺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下地澆水去了。
就算他擔心葉九天,現在也沒辦法了,只希望王大虎不要干出什麼混蛋事情,對葉九天老娘下手。
葉九天家裡有四畝地,雖然不大,但他一個人澆水還是很麻煩的。
直到傍晚天邊擦黑,葉九天才忙活完。
他扛著鋤頭,把葫蘆瓢掛在腰間,順著村路向家裡走去。
但剛進村沒走多遠,卻聽到一陣哭聲傳來。
聲音不大,但卻極為悲傷。
葉九天尋聲看去,卻發現這哭聲正是從不遠處一個土院子裡傳來的。
他不由一愣,這家他還認識,正是寡婦陳二巧的家。
陳二巧不是本村人,是從吉江逃荒過來的外地人。
從小就命苦的很,不光沒長大就沒了爹媽,自己哥哥還在逃荒的過程中餓死了。
來到石河村後,雖然經媒人說和嫁給了一個老光棍兒,可老光棍卻在大婚的那天一高興喝死了,她甚至連門兒都沒過就成了寡婦。
這些年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石河村,比葉九天一家還要慘。
不過,陳二巧雖然過的很慘,但卻是個熱心腸,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兒,她都會拿錢出來。
就算拿不出錢,也會跟著主家幫工忙活,在村里名聲相當不錯。
當年葉九天老爹葉林死了,家裡沒錢辦喪事兒,陳二巧還拿出了兩百塊錢接濟他們。
現在聽著她哭成這樣,葉九天立刻抬起手,敲了敲門。
「誰,誰啊?」
陳二巧的聲音立刻傳來,明顯能聽出緊張。
「我,葉九天,嫂子你怎麼了?」
「九天?我……我沒事兒,你不用管我。」
陳二巧雖然嘴上逞強,但屋裡的啜泣聲音還是又響了起來。
葉九天聽著都感覺揪心,也沒再問,抬腳蹬住院子外牆,一翻身進了牆裡。
石河村很窮,房子也都大同小異,幾乎都是土坯房,牆頭不高,只有一米五六的樣子。
年輕力壯的大小伙子,隨便就能翻過去。
陳二巧家更是老舊,是村里最早一批的黃泥房,牆頭更是只有一米三四的樣子。
這種牆是用山上的散碎石料混上黃泥堆起來的,裡面還混有草料,雖然比不上磚房,但比純泥料的房子結實多了。
進了院子,葉九天掃了一眼。
陳二巧家裡不大,只有百十平米上下的樣子。
刨去一個五六十平米的院子,就剩下一個六米長寬的堂屋。
堂屋也是黃泥材質,幾十年風吹鏽蝕,早已經破的不成樣子。
雖然前幾年借著村里政策的福,十幾塊買了兩桶防裂白漆,刷在了房子外面,但依舊扛不住牆體鏽蝕。
多數地方還是開裂,風一吹,房檐也會唰啦啦的掉黃土下來。
哭聲就是從堂屋裡傳來的。
門沒鎖,葉九天推開走了進去,只見一個女人正抱著被子在床上嗚嗚的哭著。
這女人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一張鵝蛋臉,杏花眼,鼻子小小的,嘴巴也是精緻。
就算放在城裡看,這女人的長相也絕對是模特級別。
綁著一個長長的蠍子辮,甩在腦袋後面,更添了幾分原始的美感。
這女人便是陳二巧。
葉九天看著她不由奇怪。
正熱的天氣,她竟然穿著一件絨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嫂子……」
葉九天剛剛開口,陳二巧緩緩抬起頭來。
一張臉本就美麗,此時更是梨花帶雨,更顯嬌柔,可憐。
「九天。」
陳二巧輕咬嘴唇,一雙眼裡滿是淚水。
「你能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