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挑撥離間
2024-05-09 22:32:02
作者: 少尹
冬日夜晚的林子,時不時能聽到幾聲說不清是什麼來源的詭異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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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篝火的噼啪聲,伴著耳旁時不時傳來的詭異聲響,蘇辰沉默了很久。
他思來想去,還是沒將青龍刃的事情告訴君歌。
「不知去向。」他說,「米家抄家之後,青龍刃便去向不明。」
蘇辰拾起地上的木棍,挑了一把燃得正旺的篝火。
「而朱雀,我只知道它並非是劍,聽父親講過,說是一把傘。」他頓了頓,「給誰用了,如今又在誰手裡,一無所知。」
說到這裡,蘇辰微微蹙眉,也看向君歌,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倒是你……為什麼學的是長槍?」他頓了頓,「我父親的青龍刃,據說在米家一眾先祖里排不上什麼位置,所以當年在他書院,最初是因為你爹全院第一的劍術才故意接近的。」
他看著君歌:「這樣的水準,為什麼不交給你劍術,反而是出其不意,教了你一手長槍?」
這一直都是蘇辰的疑惑。
他時常會想起當年年少時,一根筋地想要正面刺殺袁一,卻被君維安用一根長棍子,打得躺在床上三五日。
那時,君維安曾說過,讓他看清楚一招一式,免得日後後悔。
他至今不明白,這個後悔,到底是後的什麼悔?
「你父親做事都是看起來大條,卻有極為清晰的條理。所說的話語,所安排的事情,從來都不僅僅只是字面上那麼簡單。」
蘇辰的眸子裡倒映著跳動的火花:「他對我說你不學無術,目不識丁,卻又特別強調,若是你來了京城,切莫讓你入六扇門。」
君歌點頭,深吸一口氣:「而他在家的時候,卻跟我講,若有朝一日我聯繫不上他了,讓我千萬不要去京城,此生做自己就好。」
但君歌並不是那樣的人。
若是旁人,這些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
可沒有人比君維安更了解君歌,更知道她是什麼心性,更清楚她絕不會放任他的消失,真的就在北境穩穩過後半生。
如今所有的細節組合在一起,反倒是像極了故意而為。
「對六扇門裡那樣說,是為了保護你。」蘇辰道,「而對你這麼講,是怕你不上京。」
他轉過頭看著君歌贊同的模樣,沉默了許久:「也就是說,你身上一定有某樣東西,是這一路和閹黨斗過去所不可缺少的。」
「現場還原?痕跡檢驗?」君歌試探性地開口,「其他的並不唯一,也不專業,沒有不可替代性。」
「我大概能想到他讓你帶著痕檢上京的真正目的。」蘇辰透過篝火,看著已經睡沉了的更楊,「楊家一案和李成梁一案,當年你父親都留下了未來能夠翻案的鐵證,藏在甘露殿正下方的密室里。」
「但問題是,若是閹黨不滅,你就算來了,在這兩件案子上也沒有任何能夠施展拳腳的地方,還會提前暴露在危險之中。」他淡淡地說,「所以理當不是。」
「我唯一能想到的切入點便是你的玄銀槍。」蘇辰看著君歌,「但我又確實不明白,為什麼是玄銀槍。」
二十餘年,君歌在北境最關鍵的原因,其實是安子瑜擅用長槍。
她一直跟著他學那些戰場上才會用的長槍技巧,甚至還融合了三節棍的棍法。
她沒想過這個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
「北境人善騎射,常馬上征戰,所以將士們大多都會,我不覺得這個有什麼特別。」她搖了搖頭。
「這就是最特別的地方。」蘇辰蹙眉,「就像真正廝殺的劍法,往往都不那麼好看,沒有那麼多花式,但卻不講武德,一招一式都為了取人性命。」
他說到這,深吸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到底有多大的必要性,要把君歌送到這樣的地方磨礪學習?
君維安明明知道,蘇辰的青龍刃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高度。
他的女兒入京之後,甚至不需要會武,蘇辰和楊家兄弟,也一定會保護她性命。
烏雲遮月,沒有星星的天空下,兩人相顧無言。
誰都不明白其中用意,但卻覺得只要走下去,早晚都會知曉。
同一片天空下,紫薇宮裡的氣氛卻格外微妙。
沈鈺坐在燭火旁,聽著袁一的話,露出一臉的凝重。
他不解釋,不驚訝,反倒是讓袁一對他放下了幾分戒備。
許久,沈鈺才招手,讓一旁小太監把這麼些天,他收到的八百里加急都端了出來。
那雕花嵌玉的黃花梨盒子裡,是厚厚兩摞,整理得正整整齊齊。
他伸手將信盡數拿了出來,推到袁一面前,誠懇且面帶疑惑地說道:「錦華所言,我確實不知。」
他拍了下左邊的那一摞:「這些是倉加送來的捷報,上面印戳硃批一應俱全,送信來的人我再三確認過,還是原來的那個人,而且最新的一封說,倉加派來支援您的一隊精兵兩萬餘人,已經在路上了。」
沈鈺從當中抽出那最新一封,雙手呈給袁一,十分敬重。
之後,他手又點了下右邊那一摞:「這邊,就是我截下來的……」他忽而壓低聲音,探身湊上前,「安子瑜求朝廷救援的兵情報。每一封都是八百里加急,我可是拿腦袋給公公截下來的。」
他望著袁一,恰到好處地不再多言,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
在內侍省十年,沈鈺早就摸透了袁一的心性,他本就多疑,所以凡事一定要留一手。
這次本以為這盒子裡的東西應該用不著了,誰知竟冒出來錦華這麼大的意外。
「結合前面兩百萬兩的事情,這麼一想……」沈鈺蹙眉,點著桌子沉言,「公公……錦華為了殺蘇辰,可以不顧你的命令,那她會不會為了她哥哥,故意轉過頭欺騙你?」
這個可能袁一不是沒想過。
只是這些話,從一向不干涉他用人的沈鈺口中說出來,顯得別有深意。
「你的意思是……」袁一依舊如往常一般,壞話從來不經過自己的嘴巴。
「嘖。」沈鈺咂嘴,噹噹地點了兩下桌面:「她說得那麼悽慘,目的不過就是想你再撥銀子,再出軍餉,再給人送些好處。」
他說得十分鄭重:「如此,錦華一家在倉加,不就穩穩坐著人上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