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裝瘋賣傻

  聽到這裡，黃仁才真的有點怕了。

  他在京兆府尹的眼皮子底下裝瘋賣傻一整天，精神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蘇辰瞧著他刷白的面龐，作勢要走。

  黃仁忽然站起來：「別走！」他喚道，「大人！別走！」

  他支支吾吾，兩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揉捏著，磕磕巴巴的問：「這……我和他要是都進去了，爹媽怎麼辦？」

  這問題問的有些無從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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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歌打量了他一眼，疑惑的問：「你也在現場？」

  黃仁慌忙擺手：「不不不，不是我，我不在，我也沒參與！」

  「那你為什麼這麼問？」她歪了下頭，詫異的瞧著黃仁，他的樣子就像是自己也參與了全過程一樣，畏首畏尾。

  「我，我聽說，只要是知道了這些事情，就要被抓起來。」

  此言一出，鴉雀無聲。

  「所以，你是因為怕被抓，所以才不說？」君歌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不是你乾的，你也不在現場，最多算是知情不報，最重的情況下算包庇。」她頓了頓，「為什麼要抓你？」

  「那就是說，不會抓我了？」他再三確認道，目光驚訝的看著君歌。

  「那就要看你要不要阻撓辦案，或者瞎說一通了。」她鄭重其事的回應。

  京兆府的公堂上安靜了許久，黃仁站在那裡，看著天邊隱隱泛起夕陽的紅，終於開了口。

  「其實是我弟弟。」他抿嘴，「但是我不知道他殺沒殺人，我只是看到他晌午跑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而且衣服上有血。」

  「我當時以為他是出去偷了別人家的雞，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根本沒有往他殺人的方向想。」黃仁說，「弟弟好賭，經常會幹些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把東西拿出去換銀子，去填他賭場上的坑。」

  「你弟弟黃義現在在哪裡？」蘇辰冷冷的問。

  「這……我不知道。」黃仁面露驚恐，「我聽說胭脂鋪子的老闆死了之後，到處去找他，結果哪裡都沒找到他。我到他的屋子裡面一看，瞧見床上有他收拾到一半的一個包裹，但可能是官府聽到風聲過來了，他就還沒有收拾完了。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他才15歲。」

  「所以你剛才神情木訥，全是裝出來的。」蘇辰聽完他的話，上前幾步，「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叫阻礙偵查？還是算得上包庇罪的。」

  眼瞅蘇辰神情越發兇狠，君歌忙扯了他一把。

  蘇辰回眸瞧著身旁君歌眼神示意的樣子，蹙眉不解。

  「有什麼關係？」他詫異的問。

  確實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蘇辰會耐心的聽，已經算是給足了黃仁機會。

  從他最開始那不同尋常的反應開始，更楊就已經帶著六扇門的暗影，圍繞著他開始進行了外圍調查。

  現在還沒有摸到他弟弟的蹤跡，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也就意味著現在黃仁說或者不說，其實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了，他已經失去了為弟弟爭取從輕發落的最後機會。

  瞧著他一副鐵面無私完全不以為意的樣子，君歌還什麼都沒說，倒是面前的黃仁嚇傻了。

  他撲通一下跪在兩個人面前：「官爺，我就只是一時糊塗，不是真的有意包庇他，他才15歲啊！」

  君歌手上稍稍用力，像面容兇狠的像是頭獅子一樣的蘇辰，拽到了自己身後。

  她看著面前的黃仁，蹲下身與他平視著說：「你詳細的跟我說說，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在哪裡？你弟弟又在哪裡？和他在一起的另外兩個人又是誰？」

  「今天上午我弟弟黃義本來應該去學堂的。」黃仁哭喪著個臉說，「他確確實實是背著學堂用品走的，我和爹媽都以為他是去學堂。」

  其實黃仁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黃義好賭，家裡為他償還了接近50多兩銀子的債務。

  但全家都認為他本性不壞，只是缺乏引導，只要好好讀書，有人能看著他，日後娶一個好媳婦，日子一定能回到正軌。

  所以，黃家人對他唯一的要求就變成了按時去學堂。

  「他每天辰時三刻出門，中午在學堂吃午飯，每日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和現在是一個時間。」黃仁看著君歌，「但是今天他晌午就匆匆忙忙的回來了，看起來十分驚恐。」

  「最開始我以為他被教書先生訓了，並沒有太在意。」黃仁說，「我也有生意需要照顧，沒有辦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然後我就瞧著他一直蹲在院子裡面，在洗什麼東西……」

  說到這裡，黃仁長長嘆了一口氣，他面露痛苦，右手握拳捶著自己的胸口：「我走近了看才發現他在洗衣服上的血跡。」

  黃家的院子並不算大。

  三間泥土胚的房子圍成了一個小院，院子的一側是石牆。

  黃義就這麼蹲在那裡，面色煞白，十分恐懼。

  他手裡一下都沒有停過，拼了命地揉搓衣服上的血點，就連黃仁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有聽見。

  「因為他不回應我，我就真的沒有往人血的方向去想。誰能想得到他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會去殺人。我真的以為他只是偷了別人的雞或者鴨，被人家看院子的狗咬傷了。」黃仁哭喪著臉，望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蘇辰，十分誠懇的說，「我說的是真的！」

  「那些血點說多不說，說少不少，我就真的沒有太當回事兒。」黃仁嘆一口氣。

  他這樣天真的想法，直到聽說自己曾經出活的胭脂鋪老闆死了……到這個瞬間，黃仁突然怕了，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那些血會不會是人的血液？如果不是，他為什麼又要那麼拼命的想辦法將它洗掉？

  黃仁慌了。

  他停下了手上的生意，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

  最後在黃義自己屋子的小角落，看到了正在收拾東西的他。

  黃仁顫顫巍巍的問：「你……你殺人了？你殺了胭脂鋪的朱東？」

  正在收包裹的黃義愣了一下。

  他回過頭，以一張更加驚恐，更加害怕的面頰，帶著鼻涕眼淚，艱難的扯了下嘴角。

  他說：「哥，你不會告發我的吧？」

  黃義抿嘴：「你要是告發我，黃家就完了。爹媽會抬不起來頭，你的生意以後也別做了。」

  「誰會買殺人犯的哥哥做的羊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