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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膽推測

2024-05-09 22:24:52 作者: 少尹

  「陳府這一群人,好像特別害怕我們查出來點什麼。你們被轉移視線困在堂室後,一連有好幾波人,打著送水送吃的送水果,各種五花八門的藉口,一個個都在往東廂房裡沖。」

  「那屋裡的牆壁桌椅被屬下敲了一個遍,也沒發現暗室暗格的。」更楊乾笑一聲,於屋檐上指著滿地狼藉,「屬下實在鬧不清他們在找什麼東西,就乾脆都帶回來了。」

  確實幹脆。

  君歌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六扇門到底是一群什麼人啊,把這麼大堆東西搬出來,陳府上下竟能無人察覺的。

  似乎是察覺君歌「敬佩」的目光,更楊咧嘴嘿嘿一笑:「沒事,一時半會發現不了,我把西廂空屋裡的幾樣物什湊過去填上了,那造型材質都一樣。」

  君歌聞言,難以置信的凝視著他,露出一臉茫然的神色:「更大人,你這麼大動靜都沒人發現,我現在覺得那屍體就算是堂而皇之的被人背過去的……」

  說到這,她腦海中閃過一道光。

  兩個體態偏胖的嫌疑人,明顯有負重痕跡的腳印。

  君歌沉默了,她手指摩挲著下顎,陷入沉思。

  這案子很怪,該有的東西沒有,像極了曾經君維安對她說過的兩種情況。

  第一是兩個現場之間,彼此互為障眼法,掩蓋的是真實的目的,以及真實的作案情況。

  第二是,缺少關鍵環節的案子,很大程度上是人為的假案。

  假案……

  君歌緩緩看向蘇辰,瞧著他淡然的,不以為意的側顏,心中起了懷疑。

  六扇門門主,斷案無數,見過那麼多現場,會看不出這案子不同尋常的地方?

  「我也覺得,你也太小看六扇門了啊。」在半道上找了個鎮子稍作停留的君維安,哄著小姑娘睡下之後,在星空之下聽完了米元思的基本計劃。

  「六扇門都是什麼人?沒點猴精的樣子,還真進不去的。」君維安說,「你搞的這全盤就是缺環節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他斬釘截鐵:「六扇門看的出來是假的,那閹黨也一定看得出來。」

  「若是真的呢?」米元思說,「真的案子做掩護,藏著假案,能不能騙過閹黨的眼睛?」

  君維安愣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把這條閹黨發財的路給端了,已經開始不論路數了。

  他皺著眉頭,只說了一個字:「難。」

  確實很難。

  真案子破案本身就已經夠難了,後面還要藏著個有閹黨把柄的假案子。

  萬一前面那個破不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如果是你呢?」米元思輕聲問,「如果是你,能順著這條線,自然而然地找出來背後的案子麼?」

  君維安愣愣地看著他,半晌,他難以置信道:「哎你不是吧……這……」

  看著米元思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君維安咽了口口水:「你來真的啊?」

  「當然。」米元思說,「與閹黨為敵,你、我、甚至我的家人,你的君歌,面對的都會是死的風險。如果不能夠想到極致,想到所有的可能性,這一步就不能邁出去。」

  聽完他的話,君維安嘴巴一張一合,腦袋點了又點,千言萬語擰成了一句毫不相干的回答:「我這簡直是捨命陪君子。」

  「意思就是,你做得到咯。」米元思笑起,「那你可得活久點。」

  「說什麼呢。」君維安瞪了他一眼,「小爺會長命百歲的!我還得瞧瞧哪個小兔崽子要娶我女兒!不得把他打趴下不行!」

  米元思蹙眉:「有你這樣的父親,她真能嫁出去?」

  「不好說。」君維安笑起,「萬一嫁不出去,也算是憑實力單身。」他極為自豪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像我一樣。」

  那驕傲的樣子,把米元思都看愣了。

  東山鎮,六扇門下榻的院子裡,君歌自腰間的小包中拿出一根松香燭。

  她用火摺子一點,燭火上便燃起一縷漆黑的煙子。

  「我有一個大膽的推測。」她說,「與陳府鬧鬼有些關係,也與那飄香苑的姑娘,有些關係。」

  說這些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瞧著蘇辰。

  她故意不提假案的可能性,徑直走到那黃花梨的書櫃前,俯身在鎖眼上下,來回地燻烤著。

  那之後,又打開櫃門在隔板之間,也燻烤了好幾下。

  瞧著面上漸漸附著上薄薄的一層松煙,君歌才吹滅松香燭,放回了身後的小包中。

  蘇辰對她此時的所作所為十分了解。

  趁著她掃煙子的空檔,放下了手裡盛滿白水的小盞。

  他對面是黑著臉,從頭到尾沒吭聲,存在感極低的陳海。

  「陳大人。」蘇辰輕輕道,「本座勸你不要繼續藏著掖著。」

  陳海一滯。

  「與那陳千南有關的事情,你隱瞞了多少,本座心中有數。」蘇辰不疾不徐,「本座有線報有暗衛,你藏不住本座的眼。但是……」他抬手,指著君歌的後背,「她這腰間的御史令,連本座也要給幾分薄面。當中利害,陳大人自己掂量。」

  說完,蘇辰瞧著陳海錯愕的面頰,抬手咳了起來。

  他自袖兜里摸出一顆糖,塞進了嘴裡。

  蘇辰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這個案子除了君歌與柳南、更楊三人所說的那些疑點之外,其實一直有個不合常理的地方被他們忽略了。

  那便是受害人本身。

  他這樣一個好色紈絝,縱然是真的積德行善,散盡家財的大好人,也絕不會留下人人稱讚的美名。

  人性多面,人心殘酷。

  他身死在前,生養他的母親卻在乎的是陳家的顏面,同床異夢的妻子,在乎的是自己的名譽。

  就連貌似是兩情相悅的青樓花魁,似乎也巴不得他早些斃命。

  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流言蜚語,不可能沒有惡言纏身。

  而一個在當地極有影響力的「善人」,作為縣令的陳海,更是不可能不知道與他有關的傳言。

  可他隻字未提,到現在,仍在藏著掖著。

  這便是最大的不合常理。

  可他說完這些後,觀察著陳海的面頰,隱隱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他竟十分坦蕩,似乎蘇辰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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