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這才是懲罰,這才是折磨(為元方豬豬加更)12000求月票
2025-02-20 09:13:28
作者: 洛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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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某物流倉庫。
紅藍色警車閃爍,嗚嗚而響地引來了不少附近的人。
凌正楓帶著徐芷珏趕來的時候,雲薇諾已經被警察成功地救下了,而那些小混混也都全部落網,一個不余。
至於為什麼警察能這麼清楚地知道雲薇諾所在的位置,這也得益於凌正楓在她手機里裝的衛星定位系統。
這個定位系統其實已經裝了兩年了,當時凌正楓為雲薇諾買了新手機,聽店員說有這麼一個功能,他便順便讓人家給她裝了一下,原本是有備無患,沒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那種萬幸的感覺不足以用言語來表達,他只是快步上前,真誠地警隊隊長伸出了手:「張隊長,真是太謝謝您的配合了,要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保護市民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不用謝……」
說著,張隊長指了指那邊特意調來的急救車,提了一句:「雲小姐就在那邊的醫護車上,去看看她吧!好像嚇壞了,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肯說。」
「謝謝謝謝!」
千恩萬謝地握著張隊長的手,凌正楓心裡的感激之情洶湧:「我馬上去看她。」
「我也去。」
徐芷珏一聽雲薇諾在那邊,馬上也想去看,可她才向前邁了一步,張隊長卻伸手攔下了她:「對不起徐小姐,你不能去。」
徐芷珏瞪大了眼:「為什麼?」
張隊長的表情不太好,但答案給的很明確:「因為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為什麼?」
徐芷珏的眼瞪的更大了,這件事她也不過是個目擊者,而且之前該說的她都跟警察說過了,為什麼還要帶她去警察局?
「這個問題,恐怕就得問你自己了。」
「……什麼?」
徐芷珏不是傻瓜,聽到這裡,她終於意識到了某些不對。
而且,雲薇諾倒下去的時候,馬路對面她分明看到有個女生和自己穿了一樣的衣服,甚至連髮型都一樣。
那些不好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逝,突然讓她整個人都如置冰窖,下意識地尋找著精神上的寄託,可眸光轉向的地方,凌正楓挺撥的身影早已在停在了救護車的正前方。
而他,自始自終,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甚至不曾關心她為什麼會被警察突然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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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救護車的後門,凌正楓能清楚地看到雲薇諾包裹著薄毯的纖弱身影……
早已入夏,z市的天穿裙子都嫌熱,可她包著薄毯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那模樣,看得凌正楓眼都紅了。
衝上去,他緊緊地抱著她,如同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薇諾……」
「楓……」楓哥哥
感覺得他熟悉的氣息,雲薇諾沒有抬頭,但還是知道是誰。
抖著唇,她沙啞了的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楓字,之後那一聲哥哥,卻再也叫不出口。
曾幾何時,但凡她受了一點委屈,他都會像現在這樣,緊緊將她抱在懷裡,護在心口。可此時此刻,她感受著他的心跳,整個腦子裡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那一種迫切地想要告訴他自己很委屈,告訴他自己很難過,想讓他幫她出氣的心情,如油煎火烤,讓她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著。
可她也很清楚,他永遠不會懂她在最無助的時候,希望他在身邊的那種感覺。
心裡有淚,眼睛卻是乾的,想哭,但哭不出來。所以,最後她也只能在凌正楓的懷裡默默流淚,默默辛苦……
「別怕,那些壞人都抓住了,你不會再有事了。」
「……」
她沒有出聲,只是埋頭在他懷裡,靜靜的,靜靜的如同失了生機。
凌正楓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可他卻很清楚雲薇諾傷的越重的時候,便會越平靜。一如她初到他家的時候,得了失語症的她被人欺負了,有一次牙齒都磕出了血,她卻仍舊一滴眼淚不流。
只抿著小嘴,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欺負了她的人身邊,用眼神示意他,她要他幫她報仇。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義無反顧地保護在她的身邊,只要她一個眼神,只要她一個動作,他就可以為之得罪所有人。
他曾以為,自己能這樣保護她一輩子,可惜後來,一切都變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那一刻,凌正楓再忍不住內心的激盪,紅著的眼眶裡,有晶瑩的淚水溢了出來,他難過得和她一起在顫:「薇諾,你不要這樣不說話,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現在沒事了啊!」
「……」
她還是不說話,只是安靜得令人心疼。
想到她初到凌家時得的失語症,凌正楓心裡突然浮起大片大片的惶恐,她不會……
用力將懷裡的小女人扯了出來,他扣著她的雙肩,焦急道:「你說話,說話好不好?嗯?」
看著他,她努力張了張嘴:「……」
到底還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凌正楓徹底被她的嚇到了,如果她又患上失語症,他又怎麼承受得了?
「薇諾,你不要嚇我,都過去了,真的……」
似是一語觸心,終於,還在他懷裡發抖的小女人這時終於開了口,悽然道:「真的過去了麼?那些人都沒抓到呢!」
她終於說話了,凌正楓放心之餘又試圖將她抱進懷裡:「你放心吧!人都抓到了,不會放過他們的……」
推開他,她倔強的眸底閃過大片大片的水霧:「我是說,那個花錢請他的人……」
她不敢回想那些片段,也不敢去細思之後可能會有的結局,警察趕來的時候,那幾個人正拼命地撕著她的衣服,要不是她身上的繩子綁的結實,要不是她穿的是條牛仔褲,要不是……
如果警察再晚到幾分鐘,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什麼?」
凌正楓問了,可也聽懂了。
看著這樣的雲薇諾,凌正楓一顆心都疼得擰了起來,雖然早就猜到可能是有人試圖對她不利,可沒想到,真的猜中後會這樣的讓他心冷。
是有多狠才會這樣對她?她做錯了什麼?
「我不會放過她的。」
「什麼」
盯著他的眼睛,她帶淚的眸底閃過一絲狠辣:「我說,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誰?不放過誰?你知道那個人是不是?」
她的眼神太讓人不安了,凌正楓握緊了她的雙肩,追問道:「告訴我,是誰。」
「呵!告訴你了又如何?」
冷笑著,她看著他,眼神如同透過他看向了另一個人,又如同什麼也沒有看見。
凌正楓伸手捧住她的臉,逼著她的眼神回籠,聚焦,逼著她明明白白認出他是誰,直到他清清楚楚地在她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臉,他才承認般對她說:「我會親手把那個人送進監獄。」
聞聲,她突然便爆發了,推開他大叫了起來:「不夠,那樣遠遠不夠,遠遠不夠……」
「薇諾,你不要這樣……」
「我不這樣要哪樣?凌正楓你放開我,放開我……」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她用力掙扎著,終於,那條原本緊緊纏在她身上的薄毯在她的掙扎之下終於鬆了開來。
一眼之下,凌正楓差一點都要瘋了:「薇諾……」
他一直以為,她被綁架是因為她是姚家的三小姐。
那些綁匪唯利是圖,綁她就是為了要換錢,直到現在,直到她看到她身上那些不成形狀的破碎衣衫,還有被繩索勒出來的紅痕,凌正楓徹底快瘋了……
「你的衣服……怎麼……那些禽獸不如的東西,我……」
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說那樣不夠,終於明白她為什麼一開始連話都說不出口,凌正楓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扶在她雙肩上的手臂,也漸漸無力:「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是我……」
聞聲,雲薇諾反應過來,馬上慌亂地扯過那條薄毯,死死地護在了自己的身前。
不願他看到這樣狼狽的自己,更不願告訴他,她在得救之後,主動向警察要了那個刀疤臉最後一通電話的手機號碼。
她這個人記性不算好,但也絕不差,更何況有些電話她卻是刻意記過的。綁匪手機里的那個號碼並不陌生,只是仔細想了想,她便猜出了號碼的主人是蘇鑲玉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
那個人和她根本就沒有正面的衝突,會這樣害她只有一個可能。
蘇鑲玉,姚樂儀……
這輩子也休想她原諒她們,這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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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彼岸的夜晚,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悶熱的濕氣,好似下霧一般。
遠處高樓間明明滅滅的燈光使得夜晚更顯寂靜,身處這極靜的景致之中,仿佛是聽著一首明媚而憂傷的小曲,譜寫著獨屬於都市夜晚特有的韻味……
一切都是那麼和諧,唯一不和諧的只是某人形單影隻的孤影。
靜靜地立於窗前,宋天燁側顏的線條冷硬,帶著如二月春風般的冷冽,偉岸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很長……
使得那孤寂的意味更濃,更烈,亦更傷。
各種複雜的情緒都不該屬於這個男人,但那一刻,林思暮真的從他身上看到了太多『人間』才有的情緒,而那種情緒,皆來自於某個人。
只是……
「思暮啊!」
不知過了多久,宋天燁突然低低地喚了這一聲。
「……啊?」
林助理心裡哆嗦了一下,但身子仍舊站得筆直。
怎麼又叫她名字啊?她以往的經驗告訴她,老闆大人一叫她名字就要出大事啊!
「是誰說她會打過來的?」
明知道不該信這種話,可他還是信了,而且,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卻一直在有意無意的等。
他耐著性子,一直等,一直等……
可惜,到底還是驗證了他心裡的那個想法,那個小東西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她之所以肯乖乖呆在自己身邊,那是因為他在強迫她,所以,一旦他離開了……
那時宋天燁表情陰沉,那種冷,仿佛從骨子裡一點一點滲透而出。
豆大的汗滴自林思暮的額頭上一點一點落下來,她遲疑道:「我,是我說的,可是……那個,萬事都有個意外不是麼?您……就當我是放了個屁好了……」
林大助理最後還是只能勇敢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然後又對自己犯下的錯來了個『精闢』的總結。
聞聲,宋大少眯著眼睛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果然是個屁!」
「……」
林大助理一噎,這一回是徹底不知道該放什麼『屁』了。
正為難間,突聽得宋天燁的手機嗡嗡一響,似是有簡訊過來。如同極夜之中看到的那一絲曙光,林思暮的雙眼一秒便亮了……
拼命地眨巴著眼神,示意老闆快看看,說不定是雲薇諾來的,可老闆那一張臭臉呃!
林大助理最後還是拗不過這矯情貨,又『斗膽』了一眼。
拿起老闆的新手機,才發現來電提醒是個陌生的號碼,順手一滑,然後……
倒吸一口冷氣,林思暮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已是在默默倒數著自己接下來的幾種死法。第一,被老闆活活掐死;第二,自己找塊豆腐撞死;第三,她先替老闆掐死雲薇諾那死丫頭再回來找塊豆腐撞死,等等等等!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雲薇諾今天晚上居然是跟凌正楓在一起,而且……
手指微微一顫,心裡已下了個最狠的決定,加薪也不要了,升級也不求了,保命神馬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時,這手機里的照片,此時不刪更待何時?
只是,她的動作快,老闆大人的反應更快,搶在她按下刪除鍵之前,宋天燁突然冷幽幽地來了一句:「你犯錯不要緊,要緊的是會連累全家人。」
林思暮:「……」
擦!
這是要誅連九族的意思啊!
再不敢『以下犯上』,林思暮乖乖將手機雙手奉上,幾秒後,她毫不意外地聽到了老闆大人柔(mo)情(ya)似(qie)水(chi)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
笑間,宋天燁五指翻轉著手裡的手機,將眼底的柔光一點點揉碎,抿滅,只剩下最濃最暗的黑:「我不在,她就偷偷跑去會舊情人,帶把舊情人帶進我的房子裡,一晚上沒出來……」
「大少,這一定是……」誤會。
睜著眼睛說瞎話果然是一門學問,很顯然,她的學問還學的不到家,所以最後的兩個字,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沒辦法,這兩天堆在一起的事情實在太多,多到連她都覺得不敢相信是誤會了。
「他們一定在做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沒空接我的電話對吧?」
「不,不是吧……」
嘆啊!汗啊!
林思暮越發地覺得緊張了,要說大少索性把這火氣給發出來也就罷了,偏偏就是這樣壓抑著。跟在大少身邊五年,她還沒見過誰把他氣成這個樣子。
而且,她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覺得大少這一回是真的要『龍顏大怒』了。
「好,很好……」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曾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人。
覺得那個小東西和她的姐姐不一樣,她雖然不一定是單純的,但她一定是可以讓人放心的。可現在,他已確定自己看錯了人,因為,她和她姐姐一樣,是個不折不扣小騙子。
騙他的後果,她真的掂量過了麼?
好,很好,真的很好……
「我記得今晚還有一班直飛z市的航班對麼?」
「我馬上去訂兩張今晚回程的票……」
打斷她,宋天燁的氣勢迫人:「不用了,這邊的工作還沒完全安排好不是麼?」
「那……」
「你留下來,我……自-己-回-去。」
一聽這話,林思暮的心肝都顫了:「大少……」
唉喲不行啊!
林思暮都要急瘋了,如果她在,至少還能勸個架什麼,要真的勸不住不還能擋擋刀麼?
而現在大少居然都不讓自己跟著回去,如今他正在氣頭上,萬一他這一時氣大做出了什麼難以換回的事情可怎麼辦?
可是,宋大少決定了的事,又有誰能勸得動?
於是,林大助理在眼睜睜看著宋大少殺氣騰騰而去之後,轉臉就給京市的秦君朝撥了通電話,嚎道:「秦隊,救命啊!你就是搭上你這條老命也得把大少給我攔下來啊!」
電話那頭,秦君朝無語……
他老么?
不就比她大了兩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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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付款,取藥,最後還做了兩個小時的筆錄……
忙完一切時,天已漸亮。
雲薇諾身上的傷不重,都是些軟組織損傷。但因為受了驚嚇,她的情緒一直不穩定,凌正楓原是想留在她醫院裡多觀察一陣子,可她堅持要回家。
而且,堅持要回宋天燁的家。
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凌正楓原本是打算將她帶回凌家的,可雲薇諾死活不肯。至於姚家那邊姚樂珊不在,他更不放心讓這樣的她回姚家,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答應送她去宋天燁的豪宅。
到了地方,看著她安靜地打開密碼鎖,凌正楓原本不安的心竟也稍稍平靜。
是巧合麼?
他發現宋天燁家的密碼鎖,恰好是186168……
最擔心的也不是怕她受委屈,只要宋天燁心裡把她放的多一點,他受再多的冷待也無所謂了。
「你走吧!」
剛躺下她就開始趕人,凌正楓不為所動,只道:「你睡了我再走。」
從小一起長大,無論他是哥哥還是男朋友,他都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雖然她極力自製,可他知道,她其實怕的要死,以至於就算是到了她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可她還是不敢脫衣服。
甚至睡到牀上後還用被子緊緊把自己裹成了一條蟲。
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也知道如果自己現在離開了,她可能會睜著眼睛一直不敢睡,所以,他不走,就算是被她嫌棄,被她厭惡,甚至是被她咒罵他也不肯走。
「你走吧!萬一大少看到了要不高興的。」
其實是想他留下來的,因為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這空空的大房子裡雖然有那個人的氣息,可她還是無助到全身在顫抖,那些東西不能想,也不敢去想,但仍舊時時刻刻折磨著她。
可她也很清楚,這是宋天燁的地盤,不應該留下凌正楓的任何痕跡,所以,就算有多想要他留下來守著她,可她還是出言驅趕……
只是,任是她如何說,他都只有一句:「你睡了我再走。」
「你……」
終於,凌正楓嘆了一口氣,道:「別趕了,這個時候,除了我還有誰能留在你身邊?」
「我可以的……」
不想哭的,可聽到這一句話,她竟傷心到不能自己。
最艱難的時候,她的身邊沒有他,最痛苦的時候,她的身邊也沒有他,甚至是最害怕的時候,她的身邊也沒有他。
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她一個也可以的,她可以的……
可只有凌正楓知道,其實,她不可以。
她只有23歲,她的人生閱歷尚短,她的心智還不夠成熟堅毅,雖然,她用面具將自己重重偽裝,假裝自己很堅強的樣子,可她到底也只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在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後,怎麼可能不害怕?
扁著嘴,只是眼淚不肯流下來,她哭了,只是哭得無聲無息……
抬指,輕試過她眼角的淚,凌正楓壓著心頭那股子心疼,強自微笑著:「薇諾妹妹,怕的時候不用說出來,楓哥哥知道,楓哥哥也明白……」
「楓……楓哥哥……」
終於,終於再忍不住。
眼淚奔涌的瞬間,她突然抓著他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被接入凌家的時候,她三歲,凌正楓八歲,那時候她不是個普通的孩子,而是一個失語症重症患者。
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說不出話來,但就是開不了口,凌家沒有一個人喜歡她,因為凌茉那樣乖,那樣甜,那樣暖心,那樣可愛。
一比較起來,她簡直就是只醜小鴨……
沒有人喜歡她,自然也沒有人肯對她好,除了凌正楓以外,那個時候,他就經常這樣做。用玩過泥巴的手去擦她白淨小臉上的淚,說:「薇諾妹妹,怕的時候不用說出來,楓哥哥知道,楓哥哥也明白……」
從三歲到六歲,是凌正楓陪伴她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第一個灰暗期,也是凌正楓一字一句教會了她重新去跟人說話,跟人交流。
直到她徹底恢復了語言能力,可她卻被接到了姚家。
六歲,知道自己既然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她怕得鑽到廚房的桌子底下呆了一整天,也是凌正楓翻遍了整個凌家,才地午夜時分找到已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她。
那時候,他依舊用他那還不算寬厚的小手試著她眼角的淚,說的也還是這句天底下最溫暖最溫暖的話:「薇諾妹妹,怕的時候不用說出來,楓哥哥知道,楓哥哥也明白……」
從那個時候起,她便學會了什麼是依賴,依賴凌正楓,依賴他對她的保護,依賴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直到,他因為姐姐徹底和她劃清界線……
也曾死過一次心,也曾徹底放下對他的這種依賴,只是現在,她真的需要這樣的溫暖。
傾身過去,凌正楓隔著被子半抱著她,輕拍她的背:「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好嗎?」
「……」
她哭到說不出話來,只能埋頭在他懷裡用力地點著頭。
楓哥哥,那個人不在的時候,請你再保護我一次,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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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72個小時。
其中有四十多個小時宋天燁都在飛機上,時差都來不及倒,總算在最後一刻趕回了家。
開門的那一剎,他心中似乎還存有某種他自己都我得不可思議的幻想,幻想著那些照片都真的如林思暮所說是個誤會,直到,他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凌正楓躺在他的牀上,緊緊抱著被子和她……
那一刻,宋天燁眸底翻捲起滔天的浪。
那一秒的殺意已足以抹殺所有曾在他心底一閃而逝的仁慈。
他沒有殺人,只是親手拎了一桶水出來,再倒出了冰箱裡所有的冰,然後,朝著牀上那對『殲夫滔婦』潑去。
極致的寒涼下,凌正楓一躍而起,雲薇諾亦在冰水觸及傷處時疼得全身都縮成了一團。
入眼便是他如陷天地的眸,那血紅的雙眼似從地獄歸來,他看著她,只是看著,只是看著……
那時凌正楓凜立於他的身前,下意識地開口解釋:「大少……」
「你,出去!」
只一個眼神,宋天燁便完美地詮釋了『地獄修羅』這四個字。
這已是他能給的最溫和的方式了,如果他還不懂得見好就收,馬上滾出這裡,他真的不保證接下來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大少,薇諾和我……」
「滾出去!」
爆發般又是一聲,他不聽任何解釋,更不想從他的嘴裡聽到她的名字。仿佛那是對他最極致的侮辱,他的女人,他宋天燁的女人,居然背著他『偷』人,多麼的諷刺……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嘭』的一聲,宋天燁那一拳又快又狠,他素來不喜歡動手,更不喜歡親自動手。可今天,這對『殲夫銀婦』已逼得他動了第二手了。
這感覺,真特麼太讓人不爽了……
被一拳打翻在地,凌正楓跌趴在一地的冰與水之上,整個人的眼底也燒起了火。
翻身起來的同時,他也飛撲上來,只可惜,還不等他近身,宋天燁已半轉過身子狠狠給了他一記旋風踢。
做為宋家的繼承人,宋天燁從小就接受著各種軍式化的魔鬼訓練,拳腳功夫雖然比不過三少,但一般人是絕對招架不住的。
那一腳他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所以凌正楓飛出臥室後又滾了兩圈才撞上陽台的護攔,落地的同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內臟都已被他狠狠踢裂……
如此血腥的一幕落入雲薇諾的眼底,她驚呼一聲便赤腳跳下了牀,顧不上宋天燁吞天滅地的黑臉,她已緊張地扶住了凌正楓。
「楓哥哥,你怎麼樣了?啊?」
又吐出一大口血水,凌正楓掙扎著撐坐起來,還笑著安撫雲薇諾:「我……沒事……」
「都這樣了怎麼說沒事?」
凌正楓嘴角那盛開的紅,映著他一瞬間就白成了紙的臉,雲薇諾都快慌死了。她是不愛凌正楓,可畢竟還當他是親人,看著他因為自己而被打傷成這樣,她又如何能不動容?
身上的睡衣已濕透,雲薇諾冷得發顫,可樣的冷卻不及她心頭半分。
回眸已是悽然,她瞅著他,心痛道:「燁大哥,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不能這樣?」
說著,他人又朝前逼近了一步,看到他的眼神,雲薇諾下意識地張開雙臂擋在了受傷的凌正楓身前:「他受傷了,你不能再打他……」
無論是為了凌正楓還是為了宋天燁,她都不能讓事態再繼續發展下去了。
她不要凌正楓死,更不要看到宋天燁因為一時衝動鑄成大錯後無法挽回,所以,她只能做出如此螳臂當車的舉動。
可是,她只顧著擔心這兩個人,卻未曾想到,她的行為落在宋天燁的眼中竟是那樣的護短。
「你竟敢護著他?嗯?」男人的眼底翻卷著風暴,那一眼的怒潮激昂,讓他心中嗜血的因子全數復活。握緊雙拳,那骨節處咯吱咯吱的聲響讓雲薇諾聽得心驚又肉跳。
她趕緊收了手,半跪著撲到他的腳邊,扯著他西褲的一角小心地求:「你要生氣至少也得聽我把話說完啊!你怎麼能連解釋都不肯聽呢?這不公平。」
「解釋?你想解釋什麼?」
猛地,男人攫住她尖尖的小下巴,強迫她與其四目相對,他眼底那濃得似血的恨與惱明顯得讓她全身都顫了起來,他說:「是不是想說你昨晚和他不在一起?還是說你昨晚沒有留他在我家,還是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他沒有拉著你的手,也沒有抱著你睡在我牀上?」
「不是那樣的……」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睡著了啊!哭得太累,傷得太狠,她迷迷糊糊睡著了啊!
而且,她明明記得凌正楓說過她睡著後他就會離開的,她怎麼會想到他竟留了下來,她更想不到的是,他突然就這麼回來了。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可她卻不得不解釋,只是,她想解釋,狂怒之中的男人卻沒給她任何機會開口。
捏著她的下巴,那力度,幾乎要將她生生握碎,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男人卻更加不甘心地質問著:「好,我就當剛才看到的是幻覺,那麼現在呢?你護著他,擋在他身前又算什麼?」
「我……」我是怕你衝動了啊!
你傷害他後自己也是要承擔責任的啊!可你為什麼就是不懂?
被誤會的感覺那樣痛,雲薇諾搖著頭,心裡亦湧起大片大片的荒蕪,這就是她等著盼著的人,這就是她愛著想著的人,在她最委屈,最心痛,最失意的時候,永遠給她的不是驚喜是沉痛……
她一直記得他說的話,他說,他在等她開口說委屈,說她想讓他替她出氣。
她真的想說的,在被救回的那一刻她的腦子裡就全是這樣的念頭,想在他懷裡好好哭一場,要他替她出氣,所以從醫院裡回來她哪裡也沒有去,一心一意就回來了。
她在等他,可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個他……
「雲薇諾,我改主意了。」
扣著她下巴的大手還在施力,她的沉默看在他眼裡便是赤果果的默認,他笑著,冷冷地說:「你不是不想讓他走麼?那就留下來好了。」
「燁大哥……」
她沒有不想讓凌正楓走,也沒有想讓凌正楓留下來,她只是……
可狂怒之中的男人哪還有理智可言?
「住口,你沒資格這麼叫。」
雲薇諾:「……」
沒資格麼?
是啊!他是什麼人?她又是什麼人?
淚在眼睫,只是顫動著不肯落下來,千言成語在心頭,只是哽咽到無語凝噎。
宋天燁,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到底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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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如果雲薇諾早知道他趕走凌正楓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她一定不會攔著,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可吃?
所以,當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重傷的凌正楓用領帶反綁著扔到了房門外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了危險。
想逃的念頭那樣強烈,她趁他褪衣服的時候撥腿就跑,只是,剛打開房門,人已被他狠捉著一把甩到了那早已濕透了的大牀之上……
刺骨的冷意襲來,她凍得整個人都顫了一下,那一聲驚呼尚未出口,他整個人已強勢地霸了過來。
不顧大牀上早已一片濕冷,不顧她的眼底湧出大片大片的恐慌,他一低頭便狠狠咬住了她的肩頭。帶著的怒氣的那一種,用力的,狠狠的咬著她。
疼,是真的疼……
那種仿佛下一秒他就能生生扯下她一塊肉的感覺侵入四肢百駭,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
想推開他,卻發現他重得像是一塊壓在身上的大石頭。
「別咬我,好疼!」
她不敢跟他硬碰硬,也是知道在這個強勢的男人面前,她永遠都只能搖尾乞憐。反抗是沒有用的,掙扎是沒有用的,拒絕也是沒有用的,所以,她只能呼痛……
告訴他,她最真實的感覺。
她是真的痛,也正因為那種痛,也讓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生她的氣,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後來她想了想,唯一錯的不過是愛上他罷了。
有淚不敢流,她只能繼續用手推著他的臉,顫抖的聲音帶著哭意:「燁……大少……」
那一聲大少,終還是刺疼了身上男人的某根神經,他猛地放開她:「你也會疼?你也知道疼?」
被放開的瞬間,痛意驟減。
雲薇諾下意識地抻手去輕撫自己受傷的肩,隔著睡衣的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密密麻麻的齒痕,不敢怪他,甚至不敢說一句指責的話,只能委屈道:「我又不是死人,怎麼會不疼?」
「可我想讓你更疼怎麼辦?」
那一聲,帶著嗜血的狠……
她在他濃得似血的眼底又看到了那種極致的欲,那是一種在極餓的狀態下看到獵物時所表現出來的絕對的『占』有欲。
「你……你想做什麼?」
似乎不該再問這種話的,她明明知道他想做什麼,可還是問了。
於是,他笑了,用一種極盡侮辱的口吻道:「帶套的那一種。」
「……」
帶套的那一種。
這是他對她最委婉的一次嫌棄了,因為覺得她髒,所以就算再衝動也想著要戴套,這樣就可以絕緣了是不是?
抽著氣,她眼底的絕望更濃。
原本想解釋的話語一句也說不出口,她就那樣絕望地看著他,問:「這樣傷害我你高興嗎?」
「怎麼?不想用套麼?」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想要不帶套的那一種麼?」輕蔑一笑,他突然語出殘忍:「你這種女人,玩玩也就罷了,這輩子也別想懷上我的孩子。」
終忍不住他這樣的言語,她咬著牙低吼了一聲:「宋天燁……」
「這麼生氣幹什麼?一幅你還是純情處子的樣子,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了麼?」聲落,他的大掌破空而來,裂帛聲中,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徒手撕碎了她的……
沒有親吻,沒有撫觸,沒有任何前奏……
她全身都幾近驚鸞……
極痛之下,十隻白玉似的腳趾頭都倦曲著。
她揪著早已濕透了的牀單,那麼冷,那麼冷,可她卻還是痛出了一身的汗。
張著嘴想求他,可輔一張嘴他便伸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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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一個男人愛你才會親吻你的嘴。
用那最纏,最綿,最親密的方式表達他對你的愛,讓你和她一起感覺著那種心尖的震盪,感覺著想擁有彼此的渴望。
他吻過她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知道是她的時候,甚至不知道是她的時候,唯有這一次,他沒有吻她。
只用他的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那種厭惡的感覺,那種嫌棄的滋味,在她痛得已然麻木的身體裡發散開來。絕望的嗚咽聲被他盡數吞入腹中,她在浮浮沉沉地承受著天地間最痛最痛的凌遲。
沒有任何表達親近的方式,只有強霸的欲與發泄……
每一下,都疼得鑽心,刀片般割得雲薇諾鮮血淋漓,可她卻強忍著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她知道房門沒有關,她知道凌正楓就躺在臥室外的地毯上,她知道凌正楓聽到到裡面所有所有的動靜,她還知道,他是故意的。
留下凌正楓,讓他知道自己正在承受著什麼,這才是宋天燁目的。
這才是懲罰,這才是折磨……
可是,那麼痛啊!
只隔了一晚上,昨晚她才堪堪逃過一劫,可最後還是得承受那種『不堪忍受』的侮辱。雲薇諾覺得自己快窒息了,長長的一聲呼出,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燁大哥,我疼!」
那一聲,她虛弱得幾乎要斷了那口氣……
可她越是這麼說,他就會越狠,越重,狠殘忍。
不敢再哭,不敢再說一個字。
強忍著,她咬到嘴唇都破裂了出了血,十指摳著牀單『嘶』地一聲扯下來一大片,可他卻無視於她痛到快要死去的表情,繼續對她……
那一晚,她在生生死死間幾度淪回。
直到最後,她徹底淪入無邊無際的地獄,任黑暗將她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