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博弈（求月票）

  修煉一事上，陸行雲從未遇到太多難點，在靈氣充裕的時代，作為最好的五靈根，又有現代的學習和總結能力，修行上突飛猛進，遠超當代所有人。

  修建青雲界用了三百多年，人魔兩族的仗，也打了三百多年。

  人族丟失上界三成界域，天巫族也愈發強盛，一直躲在幕後的『危』，逐漸走到台前。

  人族和妖族元氣大傷，陸行雲沒有再奪道，也就沒有人再關注她。

  借著戰爭的掩護，她順利渡過煉虛期，修無情道之人，沒有虛妄可斬，她所有關於現代的感情，都被她自己寫的程序封在心底。

  而且她越修煉越發現，無情道也只是修真界的一種規則，所關聯的是修真界內的一切。

  只要她不對修真界的所有存在動『情』，就不會動搖她無情道的根基。

  她對整個修真界無情，卻可以對自己的故鄉有情，並不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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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體期時，藉助觀星樓中大量修仙界資料和數據，陸行雲基本寫完了屬於自己的系統，用修仙界的概念解釋，就是一種複雜程度極高極精密的複合陣法。

  為了將來在修真界培養五靈根的棋子，陸行雲將其命名為『吐槽面板』。

  除了顯示修行數據和吐槽之外，沒有任何修改的能力，這也是為了將來得到面板的修士，不會被天道視為開掛，然後一雷劈死。

  人的目標一旦數據化，明確化，就會隨時得到成就和鼓勵，更有動力。有面板在，她也能時刻關注到選定的棋子，在必要的時候進行微小的引導，將來通過面板和她的聯繫，奪道也會更容易。

  「陸行雲啊，你已經進化成了一個合格的大反派，註定要消滅你的天命之子又在哪裡？」

  在觀星樓中，陸行雲自嘲的笑。

  除了面板，她還創建了屬於自己的領域，按照她所掌握的規則，復刻了帝都的一部分，在這些年的修行中一點點將其精細化，時刻提醒自己，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偶爾，她會離開觀星樓，離開青雲界，到修真界各個地方尋找五靈根的小朋友，裝成高人樣子送出面板，在小朋友們使用面板的過程中修復bug。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

  陸行雲從合體到大乘，按照修真界的規則，從一劫到九劫，其中艱難兇險，每次想起，都心驚肉跳。

  所有準備都已經做好，飛升在即。

  陸行雲沒有再隱藏行跡，在五曜星盟地界引動最後的仙劫，昭告全修真界。

  她陸行雲，要飛升了！

  在這之前，她用確保飛升安全為藉口，給系統吞噬了一個邪修的魂魄，將系統融合度提升到50%。

  這是一個特殊的界限，站在這個界限上，系統初步根植在她體內，不再容易脫離，也有一半概率掌控她。

  而她飛升，能打破一定的天道限制，讓系統達成它目的的機率增加。

  看到林風帶領修真界眾人出現，圍剿她，阻止她飛升，陸行雲忽然有點欣慰。

  感嘆林風終於成熟，終於敢於擔當。

  當時上界有大乘仙君五人，在林風提醒下，眾人皆不敢出盡全力，生怕是她的陰謀，要藉此毀滅上界。

  饒是如此，陸行雲也抵擋得十分艱難，就在她的身軀要被眾人合力粉碎時，陸行雲突然放棄了抵抗。

  她放開全部神識，通過最後接引仙光和天道最為直接的聯繫，將自己的靈魂感知和天道連通。

  那一刻，天道的侵蝕來勢洶洶。

  系統意識到陸行雲在故意找死，在跟天道融為一體，它卻已經無法強行脫離陸行雲的身體另尋其他宿主。

  融合度50%，系統和陸行雲操控彼此的概率各一半。

  那一刻，系統面對的是天道的侵襲，修真界仙君和大量修士的進攻，以及陸行雲拉著它一起死的意志。

  天道意識連通整個世界每一個生靈，相當於無比龐大的信息洪流，系統沒有天道強大，也不是人類，不懂得犧牲，只能按照規則處理眼下的危機，得到最佳結果。

  它不能被消滅，又無法離開陸行雲，等於它要確保陸行雲不能死。

  意識到這件事後，系統替陸行雲接下天道的信息洪流，阻止天道侵蝕陸行雲，同時用盡它所有能量，抵擋外部攻擊，確保陸行雲魂魄不滅。

  最後，帶陸行雲脫離戰場。

  接引仙光和驚濤駭浪般的法術狂潮將陸行雲吞沒，她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天地重歸平靜。

  沒人知道，陸行雲是飛升成功，還是就此隕落。

  *

  陸行雲恢復意識之後，感覺到渾身輕鬆，那是一種緊繃的靈魂，徹底放鬆的愉悅感。

  在大量的消耗，以及天道信息洪流的侵襲下，系統終於沒聲了，死機了！

  陸行雲暢快大笑，雖然系統依舊存在於她靈魂深處，可它再也不能主動出現，主動算計她了。

  宣洩完心中幾百年的鬱氣之後，陸行雲才打量周圍，查看自己究竟到了哪裡。

  她看到如同星河般的大江，看到無數支流在黑暗虛空之中飛馳，看到一隻巨大的鯤鵬從遠方一躍而起。

  陸行雲立刻意識到，她到了傳說中的時間長河，到了與天道最為接近的地方。

  沒費什麼功夫，陸行雲抓住了掌管時間長河的蜉蝣。

  此時的她，完完全全成了一個異類，一個連天道也無法直接消滅的異類。

  在天道的規則中，從未出現過她這種情況，也沒有消滅她的對應手段。

  蜉蝣作為替天道掌管時間道果的使者，同樣如此。

  一番『親切友好』的交談後。

  「……既然你都從時間長河中看到了，就應該知道，時間道果也在我要吞噬的目標內，我只要念頭一動，就能把這裡變成三不管地帶，到時候你，哼哼~」

  陸行雲大馬金刀地坐在河邊青石上，蜉蝣變成少年樣子，畏畏縮縮地蹲在陸行雲腳下。

  「啥叫三不管地帶？」

  陸行雲沒有解釋，唇角帶笑，眼神逐漸冰冷。

  「我要直面天道，你是乖乖指路，還是等我吃了你之後，自己找？」

  咕咚！

  蜉蝣被陸行雲一身殺氣所懾，吞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指了個方向。

  那是時間長河最初的源頭，也是跟未來盡頭交匯之處。

  踏入一片混沌灰霧之中，陸行雲走了片刻，心中忽然升起些許忐忑，不知道天道會以什麼樣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會不會像電影中那樣，在一個全是監視器的房間裡，一張老闆椅，一個西裝革履的老紳士？

  行至四十九步，灰霧退散。

  一片青竹林，沙沙作響，雲霧縹緲其間，恍若雲端仙境。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陸行雲環視周圍，有種被注視感，從四面八方，無孔不入。

  「事到如今，你應該知道我只想回家而已，讓開一條道，放我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回音震盪著雲霧，卻沒有其他回應。

  陸行雲的心沉入谷底，「辦不到是嗎？你果然跟系統差不多，只是個按照固定規則運行的廢物！」

  「廢物……」

  「廢物……」

  「廢物……」

  回應逐漸消弭，陸行雲又一次感受了無力。

  她努力了近千年，好不容易走到天道面前，結果還是不行嗎？

  「既然連你也沒辦法放我回去，那就別怪我發瘋！」

  這時，周圍灰霧忽然卷過來，她感覺到一股限制的力量，讓她無法離開此處。

  「我早有布置，你困住我也無用！」

  陸行雲念頭一起，竹林邊出現一張古舊的石質棋台，一顆顆黑子吧嗒落下，清脆的聲響迴蕩悠遠。

  陸行雲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黑子上，立刻便看到那些黑子所代表的人，以及從出生到未來的人生畫面。

  而這些人，全都是她之前選中的，被她影響過，或者身懷面板的人。

  在這裡，沒有時間概念，每個人的一生，都可以瞬間呈現。

  啪嗒！

  一顆白子落下，旁邊黑子忽然碎裂，黑子所代表的人，在一場秘境探險中意外死亡。

  可是剛剛，陸行雲一眼掃過去時，明明看到那個人成功離開秘境。

  每個人的未來，都不是註定的，一成不變的，是可以被各種因素干擾的，就像外面那條河的無數支流。

  陸行雲突然明白了天道的意思，天道要攪了她的局，讓她後續的一切計劃都落空。

  在天道再次落子之前，陸行雲眼神一凝，坐在棋台邊，按住其中一顆黑子。

  「好，這盤棋我跟你下，贏者生，輸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