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期許

  燕雲天腦子有些懵，緊接著一片空白，陷入短路的狀態，一直也不吭聲。

  「我……我還是很害怕……」方月如見燕雲天半天都沒有動靜，嚶嚶的啜泣著。

  燕雲天於心不忍，終於轉頭，望向床上，縮在牆角，屈膝抱頭的方月如。

  燕雲天皺著眉頭，慢慢靠近床邊，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方月如的後背，柔聲道，「有天哥在，別怕，沒事的，乖！」

  其實燕雲天並不懂得哄小女孩，但現在這個樣子，方月如又不肯回家，他就只能暫時充當梅姨的角色，只能等到明天，小丫頭順氣了，事情才好解決。

  但方月如只是摟著燕雲天，繼續輕聲哭泣，而燕雲天卻手足無措的張開，四仰八叉的躺著望天，也不知道該放開四肢，還是該繼續安撫內心恐懼滿布的方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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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月如靠在燕雲天肩上，卻半點都沒有想要撒手的跡象，反而是用力的摟緊，生怕燕雲天掙脫後跑掉，完全不想鬆開。

  方月如不說話，燕雲天也不敢吭聲，房間裡，只有重重的呼吸聲，然而過了不到五分鐘，燕雲天就聽到，耳邊一陣輕輕的鼾聲，非常的輕微，像幼兒一樣。

  「不是吧……這丫頭……竟然睡著了？」

  燕雲天是沒想到，這小妮子單純的心思，居然在活埋後，很快就恢復了好心情，睡覺都睡的這麼安穩，這讓他覺得很好笑。

  整夜的時間，雨淅淅瀝瀝，嘩嘩啦啦，轟轟烈烈，猶如燕雲天的心情一樣複雜多變，方月如倒是睡得踏實，可苦了燕雲天，想閉眼都難。

  等到天色才蒙蒙亮，睡的飽飽的方月如，終於翻了個身子，心情似乎也大好，昨晚的恐懼和壞情緒，完全沒了。

  「醒了？我才知道，你這丫頭，晚上睡覺，居然還打呼。打呼打呼也就算了，居然還流口水，你做夢是在啃豬蹄嗎？你看我脖子……」

  方月如還沒反應過來，冷不丁燕雲天開口了，把她嚇個大跳，一翻身，從燕雲天身上下來，接著湊近腦袋，到了燕雲天脖子邊，頓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手腳朝天，肆意踢踏。

  原來方月如不知道做什麼夢，口水留了一床不說，還把燕雲天的脖子，都啃紅了一大片，還好只是痕跡，沒有咬傷。

  燕雲天翻身坐起來，身子終於能夠舒展開來，感覺暢快無比，但見一旁的方月如，笑的如此誇張，剛打算動手，就停下了。

  「你這丫頭，注意一點，都是大女生了……」燕雲天皺著眉頭，輕喝道。

  「……天哥，趕緊把衣服幫我弄乾，我好換上……」

  「我回去給你拿吧，順便把你的情況，告訴梅姨，他們都擔心了一夜了。」

  燕雲天拿起手機，這才有機會給家裡通電話，果然梅姨和燕大高一夜都沒睡，擔心死了，聽到方月如安全的消息，兩老才無比欣慰。

  「還好我打電話及時，兩老看我都沒有消息了，已經準備報警了……」

  「誰讓我媽不讓我上學，我就要上大學，我做夢都想上……」

  方月如說著說著，上前摟住燕雲天的胳膊，可憐兮兮的仰望著他，道，「天哥，你幫幫我，好嗎？求求我媽，讓我去上學，我不想和其他農村婦女一樣，我想和天哥一樣，上大學，我不想就在這小山村，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看著方月如的模樣，燕雲天愛憐的撫摸著她的臉，語重心長的說道，「傻丫頭，沒人不讓你上學，知道嗎？好不容易考上了，怎麼可能不讀，就算兩老不支持你，天哥也會支持你！」

  「真的嗎？」方月如扭動著身子，雙眼都放出光彩來了，激動的問道。

  燕雲天看到方月如這幅乖巧的模樣，不由得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天哥資助你上大學，你覺得好不好？」

  「啊？天哥……你賺了很多錢嗎？大高叔腿傷花了幾萬，現在你又是承包荒山，又是建蓄水池，還搞什麼灌溉系統，這都要花錢的呀……我上學，也是你出錢？那……天哥這麼辛苦賺錢，我什麼都不會，我是不是好懶……」

  「哈哈，傻丫頭，天哥之前說過，錢的事情，你們就別操心了，你要是不願意去上學，那就算了。」

  「我願意，我願意。天哥，我想上大學，我做夢都想上……」方月如撅著嘴，摟著燕雲天的脖子，就不肯撒手，道，「我是怕……我只是怕天哥負擔太重，好辛苦的，那樣我會心疼呀……」

  燕雲天聽到這番話，莫名的覺得溫暖，有人關心自己辛苦不辛苦，真的很難得。

  「傻瓜，天哥是男人，應該頂起一片天，再辛苦也值得，別說你想讀大學，就算你以後讀碩士，讀博士，天哥都會一如既往的支持你，資助你……」

  「……天哥……」方月如感動壞了，挽著燕雲天的胳膊，一個勁的又是搖晃，又是撒嬌，早忘了昨天的恐懼，「天哥，天哥，我花你那麼多的錢，你心疼嗎？」

  「……你這丫頭，瞎說什麼，我有什麼好心疼的？只要你好好讀書，什麼都好說。」

  「哈哈哈，天哥真是好好好……」

  方月如拉著燕雲天，東問一句，西問一句，反正就是不肯撒手，撒嬌了好久，才被燕雲天拼命掙脫。

  「你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回家一趟給你拿衣服，不然等你衣服干，都要到下午了。」

  「我不要，天哥陪我說話，我一個人害怕……別走……」

  燕雲天再沒給方月如束縛自己的機會，他看得出來，這丫頭情緒恢復的很快，也不用擔心什麼，於是很快離開了房間。

  好在現在時間還早，大蚯蚓零，並沒有出現，燕雲天只是留下幾滴青蓮玉液給它，接著就匆匆下山回家。

  梅姨和燕大高，已經急壞了，看到燕雲天回來，情緒才穩定一點，燕雲天安撫了半天，才讓兩老放下心來。

  「梅姨，錢的事情，你們可別操心了，我都說過了，家裡的大事，還有錢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主，你們兩老以後就享享清福，不用太操心的。」

  「不不不……雲天，我和你爸……你也知道，我們還沒有領證，更沒有合法手續，月如這丫頭，畢竟是我女兒，她和你既沒有血緣，也沒有法律關係，你……」

  「梅姨，您說這話就見外了。」

  燕雲天拉住梅姨和父親手，將兩老的手握在一起，認真的說道，「沒有證，那就去領，沒有辦合法手續，那就全部都辦了，您說這些話，都太見外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您照顧我爸那麼久，又是我燕家，最困難的時候，我們燕家，欠您一個名份，真的！」

  「雲天……」

  「梅姨，您真的不需要這樣，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相互扶持，不是很正常嗎？不管怎麼樣，福禍共享，才算是一家人，不是嗎？」

  梅姨一聽這話，頓時淚如雨下，拉著燕雲天的手，硬是一句話說不出來，燕大高則是在一旁，呵呵的笑著，不停的點頭道，「是的，是的，我們老燕家，欠你的，欠你的，別哭了，怪難看的。」

  「我們都是一家人，可別再說兩家話，月如那丫頭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在這裡，跟您保證一點，只要她願意讀書，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會全力支持，精神和物質上，鼎力支持。」

  燕雲天道，「我想過了，我打算讓您和我爸，辦個婚禮，然後順帶把月如那丫頭，考上大學的宴席，一併給辦了，就在八月底，你們二老看，怎麼樣？」

  「啊？這麼快？這……這要花錢的啊，而且這得花好多好多錢啊……」

  「錢的事情，真不用您二老操心！這樣吧，再過十天，我把月如上大學需要的費用，您二老熱熱鬧鬧辦個婚禮的費用，全部交給您，您來處理，怎麼樣？」

  不得不說，燕雲天已經表現出極大的誠意和敬意，也是他真實的想法，他打心底，已經認可了梅姨，畢竟，要不是梅姨，父親腿瘸了之後，根本就沒人照顧。

  更何況，當時燕家的情況很差，梅姨如此盡心，也說明了她的難能可貴。

  這一番言行，讓梅姨感覺到無比的開心和信任，和燕大高兩人雖然辛苦，但現在燕雲天這個孩子，給了他們最大的回饋，實在是讓她欣慰無比。

  「你這孩子……這孩子真是……我怎麼好意思，怎麼好意思……」梅姨感動壞了，激動的不行，拉著燕大高的手，光剩激動的眼淚了。

  哄好兩老之後，燕雲天帶著方月如的換洗衣服出門了，不管怎麼說，為家人花費再多心思，不管是金錢，還是情感，他都覺得非常的值得。

  不過燕雲天現在手中，資金其實已經不多了，所以他出門後，並沒有直接回山上，而是轉入朱小慧家的田地而去。

  「現在得把這十幾畝黨參，早點變現，這樣安排梅姨和我爸的婚禮，還有給月如那丫頭的一切花費，也都可以寬裕一點，要辦就辦的熱鬧一點。」

  燕雲天打定主意，準備讓那些黨參，加快成熟，換取現金，剛走到朱小慧家門口，就被朱小慧瞧見，立刻迎了上來。

  「哼，還以為你忘了你嫂子呢？這都多久了？一個多月了，也就發個簡訊什麼的，連面都不肯見，今天怎麼來了？」

  朱小慧一瞧見燕雲天，就覺得渾身激動，喜歡就是喜歡，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主要燕雲天出現，總是可以牽動她炙熱的目光，這些日子見不到燕雲天，她都急壞了，可考慮到燕雲天要忙正事，也一直忍耐著，不敢打攪他。

  但朱小慧還沒走到燕雲天面前，就瞧見他手裡提著女孩子的換洗衣服，頓時秀眉微蹙，質問道，「你這個壞蛋，喜新厭舊了吧？這是哪家的姑娘呀，貼身衣物都在你手裡拽著，昨晚做什麼了？」

  「嫂子……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才不要聽。哼，騙子……」

  燕雲天有點暈，朱小慧不但戲謔自己的時候能要命，吃醋的時候，更是要人老命，這要不解釋清楚，他可就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