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萬載磨礪

  十幾日後。

  韓立再次出現在了神識空間。

  「韓道友，今日又來了，可要再打一場？」青袍韓立此刻雙目精光綻放，顯然也恢復了過來，起身笑道。

  「正是，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問你。」韓立緩緩說道。

  「你想問什麼，儘管開口便是。」青袍韓立雙手倒背身後，說道。

  「你上次說，要斬出自我屍，須得斬殺朋友，妻子，父母，這是何意？」韓立雙目如刀，緊盯著對方。

  「這個嘛……須得你自己領悟了。」青袍韓立含笑搖頭，顯然他知道答案，卻並不打算告訴韓立。

  韓立默然了片刻，驀然再次入如電撲上，二話不說的一拳搗出。

  

  轟隆！

  一團大如山嶽的金色拳影憑空出現，攜帶毀滅一切的威勢打下。

  青袍韓立面不改色，身上泛起大片金光，雙手一錯之下，大片掌影出現，仿佛無數波濤迎上。

  金色拳影打在層層疊疊掌影上，連破了數百道掌影，威勢大減，被青袍韓立一掌擊碎。

  就在此刻，他身後虛空內雷光一閃，韓立身影憑空出現，雙拳如風擊出。

  「嗖」「嗖」

  兩道大五行滅絕拳轟下，施法速度比之前快了一絲，瞬間便到了青袍韓立頭頂。

  但此刻青袍韓立身體滴溜溜轉動，無數金光從其身上射出，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龍捲風柱般的光幕。

  兩道大五行滅絕拳打在風柱光幕上，如中軟牆，立刻被彈飛了出去。

  金色光幕劇烈震顫兩下，也隱沒消失。

  「哈哈，我明白了，你是想通過和我之間的爭鬥，來磨練自己的法則操控能力吧？你的修為提升過快，對於體內龐大法則之力的操控不足，若想和古或今一戰，必須要彌補這一方面，和我相鬥，確實是個好辦法。」青袍韓立身形向後飄飛而去，哈哈笑道。

  韓立目光一閃，沒有回答。

  青袍韓立所說，確實是他的一個目的。

  不過他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通過和青袍韓立接觸，了解斬有關於自我屍的信息。

  只要二人之間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不管對方嘴巴有多嚴，他總能看出點什麼來。

  韓立心中念頭轉動，再次揉身而上，拳掌齊動，各種攻擊沒頭沒腦的落下。

  青袍韓立兩手揮舞，身上金光變幻萬方，將韓立的攻擊盡數擋住。

  「只是你可要小心了，一旦被我抓住機會，將你在這裡給滅殺了，這具肉身便是我的了。其實對於『韓立』這個名字而言，並不會有什麼變化，畢竟，我就是你，你便是我。」青袍韓立微笑的說道，眼神卻仿佛幽深的大海，讓人望之生畏。

  「你大可試試。」韓立說話間，再次撲上。

  二人就這般再一次激戰了數日，直至彼此筋疲力盡，這才停手。

  數日之後，再次恢復過來的韓立，又一次進入神識空間，和自我屍大戰。

  如此打打停停，轉眼間竟過去了萬載歲月。

  韓立神識空間內，兩道模糊的金色人影攪在一起，拉出一道道殘影，彼此都快如閃電，肉眼根本無法跟上。

  各種拳影，掌影，劍氣，黑光漫天飛舞碰撞，交擊之聲密如急雨，交手之快，超乎想像。

  突然間，一聲巨響炸開，悠長震耳！

  兩道人影倏的分別後退，分別顯現出韓立和青袍韓立的身影。

  韓立身上金光狂閃，似緩實急的一拳送出。

  一道道金色拳影從他身上各處射出，不單單是從拳頭，全身都在發出拳影。

  每一道拳影赫然都是大五行滅絕拳，而且這些拳影有粗有細，更有的長如繩索，彼此交織，化為了一張巨大無比的羅網，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

  滔天巨力，還有法則之力布滿神識空間，避無可避。

  青袍韓立站在原地，並不躲閃，袖袍狂舞，迎著漫天拳影屈指向前一伸，口吐兩個字：「湮滅！」

  宏大無比的聲浪頓時充斥了整個神識空間，附近的一切都變成灰暗顏色。

  一股絕世力量憑空出現，和漫天拳影撞在一起。

  「轟隆」一聲巨響！

  漫天拳影瞬間盡數碎裂，神識空間也恢復了之前的顏色。

  韓立和青袍韓立全身大震，再次向後震飛，仍是不分勝負。

  韓立神色蕭索，似乎已經意興闌珊，沒有繼續動手。

  「怎麼，不繼續交手了嗎？」青袍韓立也沒有主動出擊。

  「再打下去，贏你的希望也不大，今日告辭了。」韓立擺了擺手，身形一晃消失。

  萬餘年交手，二人之間關係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二人其實從修為實力上而言，幾乎一摸一樣，連脾氣性格都是一般無二，如今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交手，已然有了一種亦敵亦友之感。

  青袍韓立目送韓立離開，轉身朝著神識空間深處飛去。

  韓立意識返回身體後，神情略微有些疲憊，便閉上了雙目，略作了一番調息。

  恢復過來後，他沒有再次進入神識空間，這些年與「自我」的交鋒，讓他對於時間法則的操控隱隱達到了一個極限，繼續打下去也不會再有進步。

  此外，這段時日，他也的確從「自我」身上增進了對於自我屍的了解。

  思量間，韓立翻手一揮，手中多出了一本書冊。

  書冊通體漆黑，似乎使用某種獸皮所制，很是古舊，給人一種經歷了無數時光洗禮的感覺。

  這是他一次機緣巧合下，通過輪迴殿所換來的典籍，據傳是一位道祖的後人所寫的野史手稿，裡面記載了那位道祖的一些奇聞異事。

  其中最令他感興趣的，自然是一段關於該道祖最終斬去自我屍的那一段經歷。

  雖然只是薄薄兩三頁，前後不過數百字的陳述，卻令其揣摩思量了許久，並且從中感悟到了一些此前從未考慮過的事情。

  比如那道祖曾在斬屍前，花費了近千餘年時光，去找尋何謂真正的自我，甚至不惜前往自己剛剛踏入修仙界時的宗門遺址，在那靜坐了整整百日。

  在韓立看來，這或許是那位道祖想要藉此找回自己最初求仙問道的初心，以此來助力自我屍的發掘和斬滅，倒是與潛入凡俗，隱於鬧市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金童在這萬年間，也和他有過一些交流，只是金童這一世並未斬屍成道，給他的幫助頗為有限。

  韓立很快將黑色書冊翻看了一遍，「啪」的一聲合上，站了起來，似乎下了某種決定，起身離開閣樓，來到了外面。

  南宮婉在外面也建造了一個閣樓，在其中盤膝修煉。

  萬年苦修，加上韓立給予的豐富資源，還有花枝空間內豐富無比的天地元氣，南宮婉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真仙巔峰，距離金仙只有一步之遙。

  韓立微微點頭，心念一動，發出一道傳音。

  南宮婉立刻停止了修煉，來到了外面。

  「夫君，你修煉結束了嗎，可有什麼進展？」

  「沒有，這些年收穫有限，打算出去走一走，你可願意陪我？」韓立說話間，握住南宮婉的手。

  「好啊，我自從飛升到真仙界，還沒有四處遊歷過呢。」南宮婉聞言喜道。

  「我離開花枝空間，此地的加速空間就會消失，金道友可要一同前往？」韓立朝金童閉關之處問道。

  「你們夫妻出遊，小女子就不做那礙眼之人了。」金童聲音遙遙傳來。

  韓立也沒有強求，掐訣散去靈域，帶著南宮婉來到外面的天外空間。

  南宮婉從未見過此等情景，面露驚奇之色。

  韓立揮手發出一股金光，托起南宮婉的身體，一邊和其講述天外域的事情，一邊朝著前面飛去。

  向前飛了小半個月，他朝著下方落去，很快來到地面。

  這裡是一片黑色海域，驚濤駭浪，並無多少仙氣。

  遠處海浪之中，坐落了一座不大的島嶼，島上居民不少，頗為繁華，各處靈光四射，卻是布有高明禁制，將整個島嶼盡數籠罩，似乎在封島結印。

  「此處風景倒是有些別致，卻不知是什麼地方？」南宮婉好奇的問道。

  「這裡是黑風海域，那座島嶼名叫烏蒙島，當年我第二次飛升至真仙界，便是到的這裡。」韓立看著下方的海面和島嶼，面露追憶之色。

  黑風島嶼之事，韓立之前已經和南宮婉說過，聽聞此話，她仔細打量眼前情景，眸光流轉，似在試圖將眼前所見與之前所聞對應起來。

  韓立身形一動，落在烏蒙島附近的海面上，踏波而行，眼睛看向周圍，似乎在追尋什麼。

  南宮婉看到韓立的舉動，還有神情，沒有上前打擾。

  韓立圍著島嶼走了許久，這才重新回到半空。

  「走吧。」

  韓立沒有多說什麼，拂袖帶著南宮婉朝一個方向飛去。

  他飛的不快，似乎一邊飛行一邊再考慮著什麼，間或會給南宮婉講述一些自己當年再這些途經之處的經歷。

  數日後，二人來到了一座大型島嶼，正是黑風島。

  南宮婉不等韓立解說，已經從黑風城內的標誌上看出這裡是何地。

  「這黑風城，可是當年夫君待過的那座連通外界的城池？」南宮婉一雙美眸眨了兩下，笑著沖韓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