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要親手殺了她

  出了皇宮，黑衣人帶著我策馬而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停下來。他將我抱下馬，朝我伸出雙臂，我抱著身體開始發冷的墨軒不肯撒手。

  「你帶我去找個大夫吧，說不定墨軒還能有救呢？」看著墨軒小小的嘴唇已經泛青，強忍著悲傷邊說眼淚邊掉。

  那人卻毫不留情地道：「他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

  突然之間滿腔怒火，對他惡狠狠道：「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找！」

  剛走兩步，就覺得脖子一痛，眼前便是無盡的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迷迷糊糊的，身體像是被人提起來狠狠甩在了地上一樣的難受。

  

  好像有一隻冰涼的手撫上我的臉，現在已經是夏末了，微微有些涼，感受著這冰冷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可是醒了？」好熟悉的聲音，雖是腦袋糊糊的，這聲音卻是聽得格外清晰，我聽著便嗯了一聲。

  那冰涼的手從我的臉上移到額頭，我又是一個激靈，眼睛這才能慢慢睜開。視線漸漸清晰了，一人一身白衣坐在我旁邊。

  我怔怔望著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看了我一會兒，道：「不到兩個月，為何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他這句話讓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捂住臉抽泣出聲。

  他輕輕嘆氣，將我扶起身，帶著涼意的指尖又摸上我臉上的傷疤，輕聲問：「還疼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沒關係，我會給你治好的。」

  聽著說著，我猛地坐起來，「墨軒呢？」

  他看著我，又嘆了一口氣。

  豆大的淚掉了出來，我翻身下床卻被他一把拉住，「我已葬了他。」

  怔怔看著他，他俯身給我穿上謝，又拉著我往外走，直至走到竹屋後面的小山坡後。

  那個小小的土包周圍開滿了鮮花，我癱坐在小土包前，泣不成聲。

  「他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的。你說對麼？」

  嚎啕大哭，想著那日墨軒站在窗外滿是期望地對我說：姐姐，我們去找豐哥，然後離開這裡好嗎？

  答應過他的，會帶他離開魏川。現在是離開了，可他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白一直站在我身後，半響後才輕聲道：「我派人去了和平街，那庭院的血水已被人清洗過了，屍體也找不到了。」

  猛然回身，看著他痛哭，「是我害死了他們……若不是我執意要回去，就不會被付雪落髮現，她也不會用佩環要挾我。墨軒他們也不會慘死……都怪我……他們都死了，我卻還活著……」

  「我殺了付雪落可好？」

  站起來，擦了眼淚對他堅定道：「不！」

  他看我，有些詫異。

  「我要親手殺了她。」

  ****在墨軒墳前痛哭哀傷，到第四日時我終於開始慢慢整理自己千瘡百孔的心。

  墨軒，姐姐會幫你報仇的。那些傷害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姐姐必定讓她們都生不如死！

  次日，小白開始給我治臉上和身上的傷痕。我枯坐在窗前，他端了一碗藥進來，房間裡瞬間便充滿了臭味。

  我掩鼻嫌棄，「怎麼這般臭？不會是屎吧……」

  他：「……」

  我們大眼對小眼幾個回合後，他一本正經安慰我：「良藥苦口，味道都不是很好聞……」

  我將眉頭皺得要擰出水了，他嘆氣道：「我去取碗清水融一下應該會好一點……」

  望著瓷白碗裡那綠油濃稠散發著噁心味道的藥，我不禁咬了咬牙，「為了能早日恢復，苦就苦，臭就臭吧……」

  又在心裡好好安慰了自己一番，終於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又豪氣萬丈地一飲而盡。放下碗，我忍著作嘔的衝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喝了……？」小白出現在門口，看著我有些震驚。

  「嗯嗯，怎麼樣？佩服吧！我很能吃苦的！」我有些得意。

  「可是，可是那藥是外敷的……」

  我：「……」

  「唉，年輕人總是愛衝動。」他嘆了口氣，端著清水走了進來。

  「……你不是說良藥苦口，味道都不是很好聞麼……」

  「我只是看你那樣，想打個比喻告訴你這藥效果很好……」

  我：「……」

  「還有件事情，要不要告訴你？」

  「……什麼？」

  「你方才喝的藥裡面有夜明砂……」

  「……夜明砂是什麼？」

  「蝙蝠……的便便……」

  「嘔……」

  一連兩個月，我就在喝藥、敷藥、泡藥中度過。在身上的疤痕完全恢復後，小白突然問我：「你要跟我走麼？」

  「去哪裡？」

  「南國。」

  「南國？」我苦想，這個名字似乎很耳熟，我是在哪裡聽過呢。

  「嗯。」

  「可是我還要找付雪落報仇雪恨呢。」

  「你覺得你現在能去報仇麼？」

  垮下臉，聽他道：「隨我走吧，等時機成熟了我再帶你回來。」

  「那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麼？」

  「可以。」

  有些驚訝，問：「你都不問我是什麼事情就答應？倘若我是壞人，趁機要你的命呢？」

  話音剛落，小白忽然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塞到我手裡，「若你要我的命就拿去。」

  「你你你……」我握著匕首的手抖了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

  看了他半響，將匕首塞回給他，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找到黃泉的下落。」

  「黃泉？」他看我，蹙眉道，「黃泉和碧落是一對，你只要黃泉麼？」

  「嗯。碧落的下落我知道，待我再回到這裡時再去取。」

  次日，我便和小白踏上了去南國的路。

  馬車裡，我忍不住問他：「你為何一直不告訴我你的真名？」

  「不想說。」他回答得太直白，我差點咬了自己得舌頭。

  「為何不想說？」

  「因為我不想對你撒謊了，也暫時不能告訴你，所以只能選擇不說。」

  撐著下巴看著他，想著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人？

  一路顛簸數日，在我悽慘的哀嚎聲中，小白帶著笑意看了一眼在馬車內翹著二郎腿苦著臉的我，輕聲道：「到了。」

  我一聽，立馬來了精神，抖著腿翻身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