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太孫殿下（上）

  曹夕晚一聽火大了：「你一直偷懶！月錢多少年都沒有漲。又經常仗勢欺人，結果大家就欺負她！」

  

  曹爹子哭著：「那她也不能這樣對我。」

  柳如海遞了帕子過去，曹爹子覺得小柳比女兒體貼多了，柳如海問：「吳大娘是不可能如此的。」

  「……」他說得對。曹夕晚瞅瞅柳如海，又看看爹，連個鄰居家的小子都比她爹想得明白。她娘那脾氣怎麼可能？

  「也許是舅舅們另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她果斷地懷疑了舅舅們，一定是他們一聽到她娘不是奴婢了，就想再賣掉她娘，再收一回彩禮。

  剛脫了奴籍，又想占便宜了！

  「我去揍他們！爹，你放心！」她正安慰她爹，柳如海拉拉她。她一抬頭，卻看到二門春波廊後，那裡是一片積雪的枯樹假山。柳如海遞個眼色給她。她仔細一看。

  假山後，她娘吳娘子正悄悄和一個灰衣人說話。

  「是傀儡。」柳如海悄語著，「小心。」

  她愕然，她娘是怎麼和傀儡能說上話的？她曹夕晚都不能弄明白傀儡。

  她爹剛要指著傀儡說話：「就是他——」

  她掩住爹的嘴，輕聲：「噓——」

  她側頭又看到一個灰袍傀儡躍進府牆，湊上去和她娘說話。

  她目瞪口呆。

  柳如海連忙把曹爹子扶著：「是奸細。快去躲起來。」

  「小晚——還有你娘——」曹爹子立時會過意來，嚇得發抖。

  「我沒事。我就去把娘悄悄叫過來。爹，你快去那邊屋子裡躲起來。」

  她原是想讓她爹躲到小值房。

  萬沒料到，她爹直奔無人的外書房。

  ++

  外書房裡。

  有人看到了曹爹子。

  「有人來了。」

  「殺掉嗎？」

  「會被青羅女鬼發現。而且引龍密諜的柳如海也在。」

  她轉頭看到她爹往外書房爬，一怔，待要出聲阻止，那裡可不安全，外書房有暗道通向外面，誰知道裡面是不是也有奸細。

  柳如海回頭看了一眼，躍過去拉住了曹爹子。

  府牆外又跳了兩個傀儡進來，她這一回認出來了，連忙：「呵呵。」

  小文與小武一轉頭，看到了她。

  她躲在廊柱子後，悄悄招手：「呵呵。」【我在這裡。快來】

  柳如海拉著曹爹說了幾句，返回來悄聲道：「你爹是不是制了很多藥？」

  「……是。」這會子，她承認了。

  「是不是交給你娘了？」

  「確實可能。」她一聽，鬆了口氣，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娘手裡藏著一批解毒治病的藥。也許是傀儡們嗅到藥味就找她娘。

  曹爹畢竟不笨，一溜煙在外書房外的梅林里蹲著，頭頂上就是外書房東屋的窗。

  她轉頭看著：「不要讓他進外書房。」

  「先躲在梅林里，一旦府里有變化，就讓他從地道里逃。」柳如海解釋。

  她沒言語，她能看出來，柳如海確實是如此想的。

  ++

  外書房裡。

  「有人在東窗外躲著。是個僕人。」屋裡，緊張的聲音商量著。

  「那是青羅女鬼的爹。他是宋妃長房裡的僕人。不能相信。我們進地道。」

  「宋妃是東宮的……」

  「東宮已經自盡。宋妃也要保全府里幾房人家。也許會投降趙王世子。」

  此時，有個稚嫩的聲音插進來：「宋卿家。」

  「臣在，太孫殿下。」

  「那位是妖怪女官嗎？我父王，讓我去找妖怪女官。」

  「……」宋衛仁與黃老檔互視一眼，他蹲下來，對太孫道：「殿下，不能相信她。她也許是金城公主的女兒。」

  「可是……」小太孫遲疑著。

  可是，是她讓我來找你們的。小太孫心想。

  ++

  她心不在焉地和小文、小武呵呵呵地溝通著。柳如海在一邊就察覺到，這兩個傀儡像是更強了些。語調錶情多了點，他柳如海都能半猜測他們的意思：

  她問：【秦王世子呢？你們怎麼來了？】

  【世子去殺趙王了。】

  【真是太好了。】她握著嘴笑【世子妃呢】

  【有大姐接她去徐國公府。】

  她一聽放了心，柳鶯夫妻應該把二小姐接到徐國公府了。

  小文、小武【有藥嗎？很香。】

  【有】她連忙點頭【你們等著，我去拿。真的很香嗎？】

  小文和小武都點頭。

  她看著柳如海：「我娘的藥，應該放在了巡房附近，藏起來的。」

  「別管藥。把人帶過來，藥隨時能做。」

  確實是如此。

  她看看母親，溜過去，指使著小文小武先上：【呵呵】幹什麼。

  趁傀儡說話的時候，她叫了一聲：「娘。」悄悄牽著她娘，溜到了廊上。

  她剛把她娘放在小值房，她爹已經沖了過來：「快走。」拖著她娘就跑。

  曹夕晚急了：「別亂跑。」

  「去外書房，裡面有暗道。」吳大娘居然知道，「小晚，你回來了。我們就逃吧。回燕京城去。」

  曹夕晚稍一遲疑，只能追著爹娘進了外書房，她一進來就知道裡面有人。

  ++

  柳如海同樣感覺外書房裡有異常，他皺眉，讓曹爹子和吳大娘站在門邊，讓他們蹲在青鼎後。

  裡面悄無人聲。

  哈密金線毯依舊、青鼎寂冷，內間上是紫檀書架。唯一奇怪的是地面落著幾幅雪綾子孝布。

  柳如海看著曹夕晚。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現。

  她就拖了一張椅子過來。橫放在鼎邊，讓爹娘坐在椅子上。

  她靠著鼎邊的窗，偷窺外面的傀儡。

  ++

  他瞟了她一眼。徐步走到一角撿起了幾塊雪綾子，放在鼻前一嗅。

  一陣風響，她撲過來搶走了雪綾子，驚恐：「說不定有疫毒的。」

  他淡淡地看著她。綾子上沒有疫毒，只有藥氣：「南康侯死前在這裡的時候，應該吃過不少藥。他的疫毒我也倒也不在乎。」

  她微笑：「我是為你好。」

  「……這類貼心的話，我也是願意相信的。但多半是假的。」他微微而嘆，「我也想過。為你準備一個假身份。金城公主的女兒多半早死了。你想富貴雙全極是容易。後來我想，我雖然是為你好，但你必定不願意。你看我也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