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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賭輸賭贏(下)

2024-05-09 19:49:53 作者: 西山微

  「娘,你幫我看著些。也是你做買賣的本錢。買了這宅子,我可再沒錢了。」

  曹夕晚訴苦,吳大娘早死了讓女兒做妾的心思,頻頻點頭,女兒又指指後面,「陳明在,說好幫我制幾瓶藥。能治我的病。娘,你這幾天就在這裡住著,幫著給他做點茶、飯。叫他按時吃。我去和蘇家大娘告假。」

  吳大娘一聽,連忙應了,拉著女兒的手,又哭。

  她最近想明白了,以為是女兒有病,所以侯爺嫌棄女兒不肯納妾。

  曹夕晚寧可她這樣以為,免得天天勸她做妾,她並不解釋。只叮囑吳大娘不要離開。看住這新家。

  她娘答應一步不出這院子。去娘家又太遠,就更不急了。

  她塞了錢給她娘,她娘卻不要,轉頭就整理箱子,要在門口斜對街支個攤子。

  「我能賺自己的嚼用,小晚你記得幫我告假就行。陳百戶的三頓飯,我也能賺出來。」

  曹夕晚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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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娘是個勤快人,就是稀里糊塗的。

  她把後樓里的鑰匙給了她娘,悄悄說了,百戶所的番子夜裡會過來巡幾回街。儘管放心。這坊里的更夫,怕老公公府上進小偷自己吃板子,也比別的坊里盡心。

  母女一起出門,她幫著她娘,在對街把箱子架起來。箱面上放著各式的雜貨。

  她娘提個小板凳坐在旁邊,手裡挽著一團細線。

  曹夕晚看看天色,覺得還冷,回屋又拿了個手爐出來,但她娘倒是興興頭兒的。她和娘說好了,賣雜貨的錢全是她娘自己的私房。只要包了陳明三頓飯就行。

  曹夕晚還沒有離開,路過的一個小太監,就停下來,看東西買了兩樣。她娘喜得不行。

  她娘還盤算著,回頭換幾隻雞和雞崽兒來養著,給陳百戶做飯又省了錢。

  想著她娘是絕沒有功夫去舅舅家了。曹夕晚也放了心,牽驢離開家。

  雷娘子早跟出來,堵住了她非要問清賭局怎麼押。她哭笑不得,悄悄和她附耳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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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匆匆去城南斜街的新鋪面,一進門就看到櫃後有褐色長袍的師爺身影,童師爺今日來了,和孫娘子在幫著打理。

  她找著童師爺,就悄悄說:「開了賭局嗎?」

  他今日正是來報帳:「開了。十二月十二日,咱們搶到了一個莊家。押蘇百戶。」

  「趕緊改了。」

  「咦——?」便是童師爺也吃了一驚,壓低聲音:「為何?青娘子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這內幕恐怕不是青娘子也打聽不到,原和蘇百戶是好友呢。

  「蘇錦天他在宮裡也得罪人了。宮裡老檔說的。人家要對付他給他使絆子。」

  旁邊的孫娘子還想問問清楚,畢竟她可是親耳聽過不少傳言,青娘子和蘇百戶打架打得翻天覆地的,就是因為蘇百戶太不著調,喜歡和公侯府里出身的貴婦來往。現在宮裡得罪人?難不成是宮裡那位娘娘的親戚和蘇百戶暗暗相好了?這樣的八卦可了不得了!

  曹夕晚馬上轉口:「師爺的差事,也定了。」

  孫娘子頓時大喜,看著夫君童師爺。

  她早就和夫君商量過了,他原是大老爺的清客,大老爺死後就沒有了依靠。在侯府里跟著青娘子當差,為的也沒變,要靠著侯府謀個前程。

  但夫妻倆都覺得,替青娘子臨時開個賭局做莊家,實在賺得不少。兩頭可都不能丟。

  「兵部的無品文吏。做兩年就有品級。」她和童師爺商量,「後天在順義坊的福泰樓,開個包間,你去應酬一二。一位是酒醋局的王老檔跟前的掌事唐太監,一位就是咱們府里的六老爺。託了他們的力。六老爺可還記得你。還有,你以後跟著的兵部的書令史謝三公子,六太太的姻親家公子的表哥。你記得敬他幾杯。」

  童師爺大喜,連忙拱手謝過,她攔著笑道:「我知道你想去六部,否則在咱們衙門裡,差使還不任你挑?」

  這一回,她可沒去求侯爺。只託了王太太雷娘子和六太太。

  孫娘子也暗暗鬆了口氣,她也怕侯爺來安排,把夫君送到燕京城去當官。

  「我還有事,走了。千萬改了賭局盤子。」

  「青娘子放心。我記在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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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日,她天天出門,柳如海在侯府里不見她的影兒,也不見她來商量去誠福寺的賭局。他終於察覺到她又想反悔,多半嫌棄和他一起開鋪子賺錢不牢靠。靠誰都不如靠她自己。

  好在他沒有什麼查不到的,不一日,他也安撫住了二老爺,獨自出了侯府。他登上福泰樓,坐在包閣兒里,按消息來說,幾乎是天天看到她騎驢過街的身影。

  「壽石——?」

  「是我。」他也詫異看向包間門口,一位年輕男子環偉俊邁,居然是六老爺。

  六老爺難得過來這邊樓上吃酒,遇上他,便進來坐下。

  不一會兒,六老爺笑著起身,去了隔壁應酬,倒還說:「那個師爺,早聽說原是跟著我大哥。後來大老爺沒有了,他潦倒沒地方去。這幾年打理三哥的私產,倒給過我幾回方便。」

  六老爺當初年紀小,但還記得侯府長房的嫡子。

  更何況,這師爺如今跟著曹夕晚。六老爺有時候手裡短了,要向三哥要錢,不好意思找曹夕晚要,就向童師爺伸手了。這師爺倒沒有為難過他。

  柳如海會意笑著,六老爺也罵:「和你好,才把伸手要錢的事兒和你提呢。」

  「我道六老爺,男女之別這樣仔細。原來是伸手要錢的樣子,叫曹娘子看去了。」

  一陣大笑,六老爺自去應酬。

  他坐在窗邊。看著曹夕晚在這街面來來回回。連吳大娘也搬過來了在街邊支攤子,還提了個白鐵皮子炭爐兒。

  柳如海一眼就看出了曹夕晚的盤算,她娘在侯府里上夜,是輪班的。白天經常沒事。一閒下來,吳大娘就去隔壁另一個坊的舅舅家了。但如今攤子雖小,又吃寒風,卻是她娘自己的生意。偏偏還賣得不錯。她娘白天守著,夜裡應該還要管照著陳明,哪裡還有空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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