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茶房瓷器
2024-05-09 19:48:50
作者: 西山微
在正房裡耽擱幾日,她每天三件事,吃藥、發呆、當差。她安靜乖巧的,從不到侯爺跟前,這樣和細柳一比,她簡直是個忠心丫頭。倒與太太的陪嫁丫頭們都處得不好不壞。
她還沒查出字條的來處,吃食里也沒有查出有毒。
青雀和花翎還沒有叫她去拿有字的鞋樣子,但冬至節後侍候三天的時間不知不覺早過了,太太恐怕要趕她出去。畢竟小公子的病應該好了。府里並沒有流言對太太不利。曹夕晚覺得樓淑鸞一定也擅長翻臉不認人。
奇怪的是,並沒有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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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出風頭的還是細柳。
細柳挨了板子,搬回前面後還是歇在房裡,連嫣支都看出來,回來悄悄和曹夕晚說這丫頭根本沒吃什麼苦頭。
便是侯爺沒開口吩咐不許打她,連二管事也一定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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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細柳的臉面,如今是半點不剩了。
曹夕晚悄悄去過她房裡,但細柳在裝睡。
曹夕晚一想,也沒叫醒這丫頭。畢竟她早就利用細柳嚇唬了太太,摸到了佛像,又拿到了寶石好處。事情已經辦完。
半路,問雪冷笑看著有粗使婆子提了一壺熱水進細柳房裡,她們幾個卻再沒人去她房。
現在細柳竟是一個人一間,曹夕晚就暗暗問包打聽的嫣支:「她們看著不是一夥。」
「聽說,細柳去年新買進樓府的。」
「嗯?」
曹夕晚一聽,立時警覺起來,衙門裡的消息,細柳是十二歲進府。
嫣支卻說是去年新買進來。
這說明,細兒恐怕早早進府,又故意送出去,再在去年重新買進來。
「本來要陪嫁的四個丫頭,突然有一個急病了移回家裡。樓府只好再買一個。」
「急病?」她沉吟。這不明擺著故意弄病了一個丫頭,讓細柳補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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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雲薄幕,天灰沉沉,雪舞迴風。
曹夕晚尋思著,要想法子進絳河管著的茶房,便想了個慢功夫法子。
她先在丫頭住的梢間裡中念佛經,抄寫千佛圖。
問雪幾個過來串門子,和嫣支白芷說話時,看到便詫異,不過兩日就習慣了。
她藉機說起,要送千佛圖到誠福寺奉佛求平安。她私下裡請了問雪、雲柱幾個丫頭,一人替她寫了一個佛字。
她瞅著,字跡都不像是【有毒】兩個字。最要緊,她和絳河也說了幾句話,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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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不去茶房。
她先溜到太太的小廚房裡,陳媽媽管著,自然不會攆走她。
等人人都習慣了她在小廚房裡偷懶,她偷偷摸摸地到了隔壁的茶房。
剛進去幾步,她一眼看到自己想拿的東西,她剛伸手,她身後就有丫頭喚:「誰!?」
「是我。」她轉身看向了絳河。
門前,這丫頭一臉懷疑盯著她,曹夕晚笑嘻嘻:「太太讓我拿包茶葉。」她手一抬,一包兒紙包散茶,「說這是陳媽媽常吃的。能養氣。讓我也吃吃。」
絳河哼了哼:「就這一包了。開春才有新茶。你吃了,陳媽媽就沒有了。」
她照舊笑著:「我和陳媽媽好著呢。你和她說,我拿了就成。」說罷,揣進懷裡,大搖大擺地離開。
絳河暗暗瞪了她一眼,得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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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河蹲在茶房外廊上,細心洗瓷品,不許別人碰。曹夕晚非湊在一邊替她舀水獻殷勤。絳河漸漸也緩了臉色,和她有一句沒一句閒扯著:
「你用過的這套綠瓷品?就是京城官窯新出的,也是了不得的好瓷。用過幾回。那天因是你,我才匆忙就拿了這套。」說完才瞅她一眼。曹夕晚陪笑,提著熱水壺給她盆里又加些熱水:「謝謝姐姐給我體面。」
絳河皺鼻子一笑。
檐外雪花穿簾透幕,輕盈飄落,融在了這隻黃楊木大水盆里。
曹夕晚知道絳河沒說實話。
她眼睛在大水盆里一掃,其中兩套是綠瓷,都是斗笠盞,表面看著很像。
差別是,京城官窯的是仿宋代建窯款式。
曹夕晚一摸就能感覺到。絳河在那天拿錯瓷品了。絳河拿了六太太用過的那套真建窯,誤給了她曹夕晚。
洗好的瓷品抹乾了,放進藍子裡,茶碟兒一隻堆一隻地放。
「我幫姐姐抬籃子。」她獻著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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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幫著抬藍子,到了茶房。偷眼看著。房裡沿牆擺放一隻只黃藤面立櫃兒。瓷器一件接一件在柜子里擺放,恰好叫曹夕晚看個清楚。
兩套綠瓷,放的相近。
她瞅了瞅,那套綠色建窯茶碟兒,碟兒下面是凹處。
「這瓷器只有六太太用過。我看姐姐你也隔幾天取一次出來擦一擦?」
「對。」
這樣的話,許是在茶房裡,就有人手裡暗藏著魚膘膠,把【有毒】字條粘在了碟子下面。絳河送茶水時太匆忙,拿錯了瓷品給她曹夕晚用,結果那天她發現了字條。
那【有毒】字條,其實不是給她。而是給六太太的?
六太太要是發現這字條會怎麼想,是和太太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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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外書房。
侯爺剛剛回來。連城就悄悄稟告:「五太太的娘家侄子。今日進來向五太太請安,求個差使。五老爺已經應了。恐怕要來和侯爺提。但……正好是二房六公子看中的差使。」
「怎麼回事?」
宋成明皺眉,這事情可不好辦。辦好辦妥,二房裡和五房裡都得有怨言。
「去查查,誰給五太太娘家侄子出的主意。」
「是。」連城也知道,這中間怕有人故意借著差使,挑撥離間。
宋成明極為不悅:「老五想幹什麼!?在紀玉的院子裡收買耳目。」
還有,他的庶子宋紀玉,到底是怎麼得病的?
連城想,不提二房和五房會不會鬧,至少侯爺就已經和五老爺有了心結。
若真是有人故意在侯府幾房兄弟間挑撥,所圖必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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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想,她並沒有中毒,所以這【有毒】字條,是為了挑撥太太和六太太?
但她心想,其實挑撥她和樓淑鸞,豈不是更應該?
她隔幾天就看絳河洗瓷器,突然打了個飽嗝兒,被絳河嫌棄地瞪:「方才吃了什麼?」
「馬蹄糕兒。」她靦腆地笑,「陳媽媽給我的一盤兒。我全吃了。」
「你和陳媽媽是親戚?」
「算是故舊。」她想了想。
絳河哼了一聲,看她手指間還粘著膩乎乎糕兒,連忙阻止她碰瓷器:「會粘上。你可別碰了。」
「會粘上嗎?」她想了想,回頭再弄點魚膘或是米糊,試試能不能在碟兒下面粘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