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祖孫長談

  方飛自信地走出總裁辦公室，和許映山說開後，他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他從容地打開電腦。這時那幾個同事又湊過來，一個勁地打聽情況。

  「哎，方飛！剛才總裁找你什麼事情啊？」

  「是不是馬上就上任啊？你怎麼又回來了？」

  方飛坦然地笑笑，「沒有的事，總裁找我談了談，發現我並不能勝任這個職位，估計一會兒就會撤銷吧！」他收拾了一下辦公桌，先前倒的水已經涼了，他走到茶水間又去重新倒了一杯。

  「我就說嘛！哪有這樣的好事啊？才上班一個月就馬上升經理，可能麼？」

  方飛走開後，大家又開始議論了。

  

  「對啊！我說麼！估計方飛要鬱悶死了！哈哈……」

  方飛在茶水間聽到了同事的議論，他淡然地笑笑，心想：如果莫名其妙接受了這個職務，將來才鬱悶呢！他沒有過去反駁什麼，只是一個人悠閒地喝了點茶。罷了，乾脆讓他們聊完再過去吧！畢竟這麼戲劇化的事情，大家也很少遇到呵！

  「好了，好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的像個什麼樣子？大家手裡都沒活了麼？還是太空要我再分配點？」部長齊大海走了出來，眾人的議論他都聽到了。他最看不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大家剛才還對方飛阿諛奉承，現在馬上就變成諷刺挖苦了。方飛的人不錯，他可不想讓他失去機會後還被這些人笑話。

  大家一聽馬上不吱聲了，互相望了望後就各自散開回去工作了。

  劉柳在醫院上班時很不定心，她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看，有時別人的電話響起，她也會反射性地摸一摸自己的口袋。她心神不寧，鄭昊宇昨晚沒有回來，吳英說他打電話說要過幾日。劉柳很猶豫，自己是否應該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可邁出這一步太難，多少次她都放棄了。

  轉白班的喬麗麗每次經過劉柳身旁都會翻個白眼。上次王護士和劉柳的對話她偷聽到了，說什麼身體不好不適合上夜班！不能上夜班可以去門診啊？來科室幹嘛？還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獎金照拿還不出力，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她對劉柳早就看不順眼了，到時候考試成績一出來，她就把話挑明了！她倒要看看，到時候面對大家的指指戳戳，她會怎麼辦？哼！

  中午休息的時候，劉柳沒有在護士值班室休息。她拿著手機來到了住院部的樓下，已經快十二點了，鄭昊宇吃飯了麼？劉柳怕鄭昊宇打來，所以特意沒有在科里睡午覺。十一月底的蘇市，秋風已經有些涼意了。她出來時沒有穿外套，坐在小公園裡發了會兒呆。媽媽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消息了，不知道她最近情況怎麼樣。鄭昊宇已經有兩天沒有和她聯繫，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劉柳的心裡亂亂的，直到她身上有些微微發冷，她才悶悶不樂地回到了住院部大樓。

  吃過午飯鄭昊宇在老宅的書房給吳秘書打了一個電話。他詢問了一下公司的情況，同時關照她把張梅近況及早報告給他。打完電話後他在書房裡閉了一會兒眼睛，其實他最關心的還是劉柳，可傲氣的他還是不願首先打電話。

  「孫少爺，老太太讓你和她去散散步。」柳管家在門外問道。

  「哦！我這就來，你給奶奶披件外套，秋風起來了，天有點涼。」鄭昊宇拿起衣架上的風衣，穿在身上準備出門。

  「知道了，我這就去拿！」

  宋惠萍穿好外套後，就和鄭昊宇出了門。孫子挽著她的手，扶著她慢慢地走著。老宅的園林很繁茂，鄭昊宇選擇了花園一側的道路。

  「奶奶，您慢點走，如果覺得累你就和我說。」鄭昊宇很細心，宋惠萍的年紀大了，他不想讓她累到。

  「嗯，好！奶奶心裡有數的，你放心吧！奶奶年紀大了，覺也少了，中午吃完飯，如果沒事做就會犯困。中午睡一小會兒，晚上就睡不著了。」

  這倒也是啊，老年人的睡眠時間短，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著。宋惠萍年紀大了，孫子又不在身邊，本來是應該安享天倫的時候，一個人住在空空蕩蕩的老宅里，縱然她富貴少有，但細細想想，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

  宋惠萍的話讓鄭昊宇心酸。奶奶已經到了需要照顧的年紀了，作為她唯一的親人，他一年到頭只是有空過來探望。逢年過節的短暫相聚，並不能彌補對老人的虧欠，相反只會讓他的內心更加愧疚。

  「唉，奶奶，我對您的照顧不夠，要不我接您到我那去吧，這樣您也好有個照應。」鄭昊宇一直勸老人和他住在一起，即便不住在南山別墅，也可以找個相近一點的住處。蘇市到鄭家老宅最快也要兩個小時左右，來回奔波十分不便。

  「奶奶在別的地方住不慣，你就別逼奶奶去啦！好了，你別擔心了，奶奶沒事的，有柳管家照顧，你大可放心啊！」宋惠萍慈祥地笑笑，她反倒安慰起鄭昊宇來。孫子其實很孝順，但公司還有別的事情都要他操心。她很心疼鄭昊宇，本該是父母在旁依舊可以任性的年紀，卻背負著太多的重擔和壓力。孫子的內心很痛苦，他其實才是最需要關愛的人啊！

  所以她才會這麼關心鄭昊宇的一切，暗地裡調查他的情況。因為宋惠萍希望鄭昊宇快樂，不要被任何事情蒙蔽了雙眼。人有時需要自我救贖自我解脫，太糾結於過去，糾結於痛苦的往事，那他只會更痛苦。

  「昊宇，你有事情要和奶奶說說麼？奶奶看你好像有心事？」宋惠萍沒有直接就問，而是循循善誘慢慢開解孫子。

  鄭昊宇扶著老太太，穿過中心花壇。花匠們前些日子就已經把菊花擺放好了，各色的菊花開得正艷。鄭昊宇心裡的苦悶從來都沒有消除過，以前遇到了煩心事他都會主動和奶奶聊聊。

  「奶奶，現在有一個女孩子和我住在一起。」鄭昊宇淡淡地說，他不想隱瞞。

  「哦，是嗎？」宋惠萍假裝很驚訝，她知道孫子不會撒謊，但如果他不願意說，那她也絕不會主動提及的。

  「你喜歡她麼？這麼多年奶奶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過女孩子。」鄭昊宇其實家教很好，他長相英俊，家境優越，所以一直是女孩子們追逐的焦點。但在宋惠萍的印象里，孫子在大學裡相處過幾個女孩，但似乎都沒有認真過。後來大學畢業家裡出了那件事，鄭昊宇就把自己的內心封存起來，很久都沒有讓人住進心裡了。

  「我……」鄭昊宇望著眼前的菊花，一朵淡雅的綠菊引起了他的注意。它真像劉柳，清新自然又不失美麗嬌嬈。

  「我很喜歡她，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能讓我如此掛心。」鄭昊宇說的是真心話，他太愛劉柳了，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擁有她。

  「那你準備和她就一直這樣下去？她怎麼辦？」宋惠萍口中的她，鄭昊宇自然明白，他眉頭緊鎖一時無語。

  宋惠萍看到鄭昊宇沉默了，知道他肯定很糾結。於是她換了一個話題，「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奶奶很好奇。」

  「一次晚宴上認識的。」鄭昊宇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次相遇他不想過多談及。

  「那個女孩知道你的情況麼？她對你是真心的麼？」上次在醫院裡，她和劉柳交談過。宋惠萍隱約覺得，孫子和劉柳之間不像是簡單的男女朋友關係。劉柳對鄭昊宇相關的話題很排斥，似乎她並不認同他男友的身份。

  「她不知道我的情況。」鄭昊宇搖頭，估計劉柳即使知道了也不會過分關心的，畢竟在她的心裡，自己又算什麼呢？他的心頭划過一陣淡淡的憂傷，苦澀的滋味讓他萬般難過。

  宋惠萍沒有繼續問了，因為她知道下面的話題孫子肯定不願回答。她和鄭昊宇走了很久，直到秋風瑟瑟讓人有些涼意，鄭昊宇才提議回去。

  回到老宅的宋惠萍依舊是非常擔心，孫子和劉柳的關係真的就和他說的那樣簡單麼？為什麼她總覺得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

  「老太太，您和孫少爺聊了麼？」柳管家關心地問，因為他看到宋惠萍臉色凝重。

  「聊了些，他沒有否認自己和劉柳在一起，而且他還承認了他很喜歡那個女孩。」宋惠萍的語氣里透著焦慮和擔心。

  「哦，那不是很好麼？孫少爺一直都不願意對人敞開心扉，現在有一個喜歡的女孩在身邊，那他肯定會開心許多。」柳管家很高興，他也不希望鄭昊宇一直這麼鬱鬱寡歡下去。

  「唉，如果真的那樣就好了。可是我總覺得他對我還是有所保留的，尤其是那件事，我還是沒有問起。」宋惠萍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也許那件事是你想多了呢？或許這個女孩真的和孫少爺有緣啊！」柳管家安慰宋惠萍。

  「是我想多了麼？但願吧，但願一切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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