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是家
2025-02-18 12:06:48
作者: 芭小黎
從餐廳里出來,容銘遠告別了鄭志遠,他看著鄭志遠走遠了,才衝著某一處暗處說:「出來吧。」
宋磊和鄭佳人從那邊出來,鄭佳人嘟嘟嘴,她和宋磊明明是悄悄跟來的,他是怎麼知道他們在哪裡的?
宋磊卻毫不意外,容銘遠一向有異於常人的能力。
「鄭小姐,能把宋磊還給我一段時間麼?」
他心情很好,便也開起了玩笑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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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佳人十分大方的把宋磊一推:「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就借給你一段時間好了。」
反正只要容銘遠開口,宋磊絕對是義不容辭的,她又何苦跟他生那個閒氣。
宋磊苦笑,他怎麼感覺自己現在成了一個物品一樣,被推來推去的呢恧?
容氏的大樓只有幾個窗戶還開著幾盞燈,宋磊跟著容銘遠走進了辦公室,笑著放下了一份資料,這是剛剛接收到的,喬家的樓盤面臨著全盤崩潰,容氏從喬家買過來的房子卻賣的很好。
也是,同樣的房子,同樣的式樣,容氏賣的便宜,消費者也不傻,當然會選擇容氏的房子。房子是以集團購買的價購買進來,再以低價賣出去,雖然利潤不算很大,但是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容銘遠看著這份單子卻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喬雲深的突然離開讓他覺得疑惑又帶著一些說不清楚的感覺,就如同本來跟你打鬥的敵人突然退場了一樣,就算贏了,也沒有了勝利的快感。
他將這份資料擱到了一邊,問他:「宋磊,監獄那邊怎麼樣了?」
在他心中,那天晚上的事一直是個結,謝明文真是不長腦子,那也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談到謝明文,宋磊搖搖頭,這個謝明文說來也是可憐,不過才剛剛從醫院出來,就又進了監獄,監獄裡面的那些兄弟們可不是吃素的,謝明文被天天的「照顧」,這會兒,謝明權正在想方設法的把他從監獄裡面撈出來。
謝家的大半身家輸給了容氏之後,一時半會兒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容銘遠滿意的點頭,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額角。
宋磊忍不住說:「容總,都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容銘遠閉著眼睛,明明神色一場疲倦,卻還是說:「你先走吧,我今晚就住在這裡了,明天早上記得幫我帶早飯。」
說完,便沖宋磊揮了揮手。
宋磊看著他的樣子,無奈,卻還是走了出去,容銘遠一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明明有溫暖舒適的屋子可以休息,卻偏偏要在辦公室裡面將就。
其實,容銘遠又何嘗不想回家去住呢?可是,正如那個笑話說的,他有的只是房子,房子不是家。
就算回去了,也是一室蒼涼,滿地孤寂的月光,那他還回去幹什麼呢?休息了一會兒,容銘遠翻開了桌子上的資料,認真的瀏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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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牧說走就走了,蘇染把東西都搬到了他的家裡面,其實他的房子已經裝修的差不多,只需要買些必要的家具就可以了。
蘇染也不懂家具,只得打電話給江一寒:「喂,一寒,有沒有時間出來啊?」
「有啊,什麼時候,隨叫隨到。」
「那就現在吧,我們在錦街口見。」
錦街是榕城最繁華的步行街,也是整個榕城的商業中心,江一寒的車子到的時候,蘇染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
江一寒從車上下來,看著只背著一個小包,在街邊站著的蘇染,問她:「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沒人送你來啊?」
蘇染搖頭,笑著說:「我搭公交來的,好久都沒有坐公交車了,今天坐了一次,好像又回到我們大學時候的感覺了。」
江一寒無語的看著她:「你早說啊,早說我去接你唄。」
蘇染下意識的一抖,就江一寒那個把車當飛機開的勢頭,她可是心有餘悸啊。
江一寒看出了她眼睛裡的揶揄,無語的說:「我已經不開那麼快了。」
「說吧,今天來找我到這裡有什麼事情啊?」
「子牧說讓我幫著給他買買家具,這小孩子好像要結婚了,一寒,你知不知道他愛上了誰呀?」
江一寒雖然不在踏足娛樂圈了,但是,八卦新聞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她也真是有些好奇,子牧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江一寒側目:「那小子結婚,你幫著買什麼家具啊?而且,沒聽說他跟哪個姑娘有緋聞啊?」
蘇染無奈的說:「他最近要出去演出沒辦法自己弄,只好拜託我,我當助理的,能幫他做了就做了吧,好了,別在這裡說了,走吧,跟我去選家具去。」
江一寒拍了一下蘇染:「真是天生挨累的命,走吧。」
江一寒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臉上的傷痕也不見了,整個人的臉色雖然沒有以前好,但是最少也是可以見人了。
她本身底子就好,雖然臉上的那些傷痕讓她看起來多少有些蹉跎,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她是個美女,家具店的老闆一看到江一寒進去,瞬間就笑了,看她穿的戴的,肯定是一個大客戶啊。
再看看自己,蘇染悄悄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簡單的T恤配著牛仔褲,一看就很廉價,也難怪老闆會對江一寒殷勤而忽略了自己。一寒帶著一個大墨鏡,大波浪的頭髮蓬鬆隨意披在肩頭,後面還有鑲嵌著鑽石的卡子隨意的挽起了一撮,上身穿著絲質的紅色新款Louis?Vuitton,下面則搭配了一條短裙,走在人群之中,不想被人不注意都難。
蘇染走在江一寒的身後,暗暗感嘆,果然是離開容銘遠太久了嗎?連打扮都懶得了?蘇染感嘆著,都沒有意識到再看到那張紅木長桌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起了曾經在她和容銘遠共同的家裡面,也有一張這樣的桌子。
她怔怔的站在那桌子前不動,江一寒正在看一個書架,轉頭想問問蘇染的意見的時候,就看到她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這桌子不錯啊?想買啊?」
江一寒狐疑的問她,在她看來,這桌子根本就沒什麼新奇的,簡單的款式,除了原材料貴一點,實在看不出來任何出彩的地方。
蘇染回過神,笑著搖頭:「沒有,這麼貴的東西,怎麼能不多看一會兒啊。」
她笑著說,輕而易舉的化解了自己剛才的出神。
江一寒瞥了一眼蘇染:「染染,你真是越來越現實了。」
蘇染撇嘴,沒辦法,現在沒人養著,又掙得不多,當然需要精打細算一點。
江一寒拍著她的肩膀:「你少來了吧,那天也不知道是誰告訴我,喬家要給她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來著。」
說到這裡,江一寒好奇的看著蘇染,問她:「說到這個我也是很好奇啊,為什麼喬鎮遠要給你喬家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啊?這個也太多了吧?」
喬雲深前女友這個頭銜這麼值錢?
蘇染眼神黯了黯,她也沒有打算要瞞著江一寒,但在這裡絕對不是說這些的地方,她拉了拉她:「一寒,先挑家具吧,等挑完了,我們找個地方,我再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在家具店轉了很久,他們兩個人才挑了一個書架,一個紅木鏤花的長桌,還有一個大理石的茶几,蘇染永遠也忘不了,當自己掏出了卡準備結帳時,老闆那驚愕的表情。
蘇染沖老闆禮貌的笑笑,結完了帳,又填了地址單,才跟著江一寒出去。
剛一踏出門,江一寒就迫不及待的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喬鎮遠是我的父親。」
蘇染淡淡的說出了這一句話,江一寒張大了嘴巴,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染,問她:「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喬鎮遠是你爸?那這麼說,喬雲深是你侄子啊?你是喬雲深的姑姑?」
蘇染點點頭,江一寒的反應也是快,一下子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全都說清楚了。
江一寒表情驚愕的看著蘇染,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從蘇染淡然的表情上接受了,她剛才說的,確實是事實。
「那喬雲深呢?」
前段時間不是還要娶蘇染過門嗎?那現在知道自己心愛的姑娘是自己的親姑姑,這個打擊不小,他人呢?
「雲深走了。」
蘇染的口氣更加平靜,或許喬雲深走了才是對他們這段關係最好的一個終結,時間才是他們最好的歸屬,慢慢的,這段往事會被淡忘,慢慢的,他們也終於會有一天可以淡然的面對彼此。
雲深走後,他們聯繫的很少了,蘇染沒有問雲深過的怎麼樣,雲深也默契的從不打擾她的生活。聽莊姨講,雲深也從沒有聯繫過喬家,喬家的事業如今都托給了張雲飛。
江一寒對他們這段關係,忽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拍了拍蘇染的肩膀:「染染,沒想到啊,你跟喬家居然是這樣的關係」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蘇染了。
蘇染倒是不在乎的笑了笑,沖她說:「原來我也是富家千金,哈哈,一寒,走,富家千金請你吃飯去,犒勞你陪我選了一天的家具。」
江一寒拍著蘇染的肩膀,她能看的出來她心中的那抹苦澀和酸楚,但還是笑著說:「嗯,富家千金,準備請我上哪裡吃飯啊?」
蘇染自動坐到了駕駛座,「走吧,今天我給你當司機。」
因為腦子裡放了太多的事情,蘇染心情並不是很好,車開的便也快了起來,提速的時候,蘇染專注的看著前面的路,都無暇多想其他。
她才第一次發現,原來極速開車的感覺這麼好,蘇染將車子開的飛快,她一向是個比較穩重的人,這會兒把車當飛機開,江一寒忍不住抓住了手扶,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專注的看著前面的路,江一寒幾乎在瞬間就確定了,蘇染的心中有事,而且還是比較大的事情。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蘇染興奮的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江一寒說:「一寒,怪不得有些人喜歡飆車啊,這感覺真的不錯啊。」
江一寒勉強的笑笑,是不錯,她欲哭無淚,以後她真是再也不想讓蘇染當司機了,當然,她也不知道,蘇染那次坐完她的車之後,也有同樣的感覺。
正是午飯時間,蘇染和江一寒隨便找了一個還算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江一寒點了幾個菜,把菜單遞給了服務生。
蘇染喝著橙汁,問她:「一寒,你跟臧雨諾怎麼樣了?既然他跟那個女人已經分開了,你是不是要考慮成為正式的臧太太了啊?」
能在臧雨諾身邊得到一個名分一直是江一寒所希望的,然而,現在她卻釋然的笑笑:「都無所謂了,我現在也想開了,如果一個男人心在你身上,有沒有這個名分根本就無所謂。」
就算那個女人曾經得到了臧太太這個名分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一樣的落魄嗎?
她什麼都沒有了,江一寒反倒在心中對她生出了一絲憐憫。
結了帳,江一寒說要去上個洗手間,蘇染便在這裡等著,她隨意的打量著這間店的布置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宋磊。
很明顯的,宋磊也看到了她,但是,他好像並不打算跟她說話,蘇染有些奇怪,平時宋磊都是跟在容銘遠身後的,怎麼現在只看到了他而沒有看到容銘遠呢?
還有,他手上拎著的打包好的飯菜是怎麼回事?
蘇染再三告訴自己,這個跟自己沒有關係,但是,身體還是比理智衝動的走到了宋磊的身邊,她尷尬的沖宋磊笑笑,打了個招呼。
宋磊似乎並不像跟她說話,只是禮貌的回答說:「蘇小姐要是沒什麼事,請讓開。」
她無意識的擋在了過道中間,宋磊看來並不想過多的理他。
蘇染知道,在宋磊心中,是自己一直對不起容銘遠,到了現在,當所有的事實都浮出水面的時候,她當然也明白,宋磊對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如果誤會解開就可以和好如初,那麼這世間或許就不會再有那麼多錯過了,蘇染苦澀的笑著,沉默著讓開了一條路。
宋磊走了幾步,還是走了回來,「蘇染,雖然我知道這個話我說了不止一次,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說一次,我們容總,對你死心塌地,你怎麼能忍心那麼傷害他?我不知道別人跟你說了什麼,但是,我們容總卻依舊還把你放在心裡,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去看看他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明明容銘遠的事情他是無權插手的,可能就是真的無法看到他那麼折磨自己吧?
現在的他,像極了一個只會工作的機器,早餐中餐都是讓自己出來買,晚餐也是將就的,宋磊心憂他的身體,卻無能無力。
蘇染怔怔的站在那裡,不是不想去看他的,也不是不想去找她,可是,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和什麼樣的身份去找他呢?
或許,時間知道這一切,但絕對不是現在。
蘇染嘆息著,那邊卻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她抬眼看過去,卻看見江一寒被一個同樣戴著墨鏡的女人推到在了地上。
她急忙跑過去,扶起了江一寒,那個女人還在說:「是你自己沒長眼睛,摔倒了關我什麼事?」
江一寒氣不打一處來,分明是這個女人故意給她使的絆子害自己跌倒,現在倒是倒打一耙。
「我說這位賤人,我招你惹你了,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啊?」
江一寒出口毫不留情,她的腿才剛剛好,剛才摔了一跤,又開始疼痛,扶著蘇染的肩膀才能勉強站穩。
那個女人卻更加冷眼的看著江一寒:「自己殘疾就不要誣賴別人好嗎?」
蘇染皺緊了眉頭,一寒不是那種會挑事的人,她的脾氣是差了一點,但是她不是那種喜歡惹是生非挑事端的人。
她看著那個女人,越看越覺得眼熟,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個女人正是宋若初。
「宋小姐,我的朋友不是會冤枉別人的人,你必須給她道歉。」
蘇染並不想跟她起爭端,但是江一寒的事情也不能就這麼算了,畢竟一寒的腿才剛好,又怎麼能經得起剛才那重重的一摔。
宋若初摘掉了墨鏡,眼睛更加凌厲的看著蘇染,冷笑著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冒充我在景墨身邊的小人啊,怪不得會有這樣倒打一耙的朋友,原來你們是一路貨色。」
江一寒聽她這麼說,就要動手,蘇染強拉著,她才沒有上去。
不一會兒,封景墨聽到了爭執的聲音也從那邊過來,見到蘇染和江一寒也是一愣,奇怪的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蘇染和江一寒還沒說話,宋若初瞬間換上了另一幅委屈的神色:「景墨,剛才分明是那位小姐不小心跌倒的,他們卻非要說是我使得絆子。」
封景墨眼睛求證的看著蘇染,似乎在等著她說話。
她承認,在封先生這件事情上,是她的不對,但是,當年她失去了記憶,就算是呆在封先生的身邊也是封先生一手策劃的,她實在也是很無辜。
蘇染眼睛坦蕩的看著封先生,「封先生,我的朋友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冤枉別人,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也輪不著外人插話,雖然宋小姐現在是你的妻子,但我還是要說,如果品行不好,還是不要出來為禍人間的好。」
說完了,蘇染看也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帶著江一寒離開。這次,宋若初欺負到了一寒的頭上,如果不是這樣,蘇染並不願意跟她為難,但是她這麼對一寒,那就不要怪她出言不遜了。
宋若初愣了愣,她剛才是說自己品行不好嗎?
「你說誰品行不好啊?」
宋若初衝著他們的背影喊,蘇染卻再也沒有理他們。
「景墨」
宋若初委屈的抓著封景墨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