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疼痛

2025-02-18 12:05:39 作者: 芭小黎

  鄭佳人跳下桌子,一步步的靠近宋磊,直把他逼到了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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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磊無辜的看著鄭佳人,雙手舉在兩側,不確定的看著她:「鄭小姐,你要幹什麼?」

  這位大小姐性子一向不可捉摸,他真吃不准下一刻她會幹嘛。

  鄭佳人死死的盯著宋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你說,那個鏡湖花園是不是你們的樓盤?」

  宋磊心中一驚,鏡湖花園是容銘遠吩咐悄悄進行的,十分低調,基本沒有人會聯想到這個產業是容銘遠的,鄭佳人怎麼知道的溲?

  鄭佳人跟宋磊隔開了一步的距離,雙手插在胸前,看著宋磊的反應,滿意的盯著他:「現在你還想說什麼?還說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宋磊苦笑,乾脆坦白:「那個產業確實是容總的,他出來之後,讓我打理著那邊,不知道鄭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鄭佳人得意的看著宋磊,臉上的表情自傲,「你以為我在鄭家就是什麼都不乾的千金大小姐?不過,宋磊,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容氏的資金明明都被凍結了,容銘遠是從哪裡來的資金去投資鏡湖花園?恧」

  關於這一點,宋磊其實也覺得奇怪,當初容氏的資金被盡數凍結,把容銘遠從監獄裡弄出來還是自己掏的腰包,他也想不出來到底他的資金是從哪裡來的。

  凡事有因必有果,他們都不記得,當初在度假村中,容銘遠和謝明權打的那個賭。

  謝明權雖然是個十足十的小人,但賭桌上的事情一向是說一不二的,謝明文雖然讓容銘遠送進了醫院,但他並沒有對自己賭桌上輸給容銘遠五座酒店的事情進行抵賴。

  這些資產全部算在了容銘遠的私人帳戶上面,容銘遠又悄悄的將這些資金轉移到了他母親許靖華的名下,這次容氏還能在暗中偷偷的運作,這些錢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個集團,不僅要有孤注一擲的魄力,更要有防患於未然的長遠眼光,容銘遠步步為營,命運操縱別人,他卻輕易的將命運玩弄於鼓掌之間。

  鄭佳人逼問宋磊半日,見實在逼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禁垂頭喪氣的看著他,命令:「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得用苦力來彌補我這半天的時間。」

  宋磊苦笑,這位大小姐的思維會不會太奇怪了?他浪費的這半天時間還沒說什麼呢,還得給她彌補她的損失。

  「好吧,鄭小姐想要我怎麼彌補?」

  宋磊認命,頗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鄭佳人看宋磊態度還算不錯,滿意的點頭:「叫我佳人或者佳佳,不要鄭小姐鄭小姐的喊了。」

  「嗯,行。」

  鄭佳人眼珠子一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一樣,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宋磊看著她的樣子,隱隱覺得不安,她究竟又要幹什麼?

  果然,鄭佳人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讓宋磊瞬間就魂飛天外。

  鄭大小姐笑眯眯的看著宋磊,勾了勾手指:「聽說最近榕城新開了一家鬼屋,還蠻刺激的,宋特助,陪我走一趟吧。」

  宋磊天生就害怕鬼神什麼的,這一聽,嚇得急忙擺手:「鄭小姐要是有興趣,還是自己去玩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說完,宋磊像逃跑一樣,趕緊離開了這個房間。

  鄭佳人看著宋磊急忙逃走的樣子,不禁捂嘴偷笑,哈哈,真是個膽小的男人啊。

  宋磊欲哭無淚,攤上一個不負責任又行蹤不定的老闆,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此刻,這位不負責任的老闆優哉游哉的躺在床上,頤指氣使的看著蘇染,一會兒要吃蘋果,一會兒又要喝粥。

  蘇染忙前忙後的,覺得自己簡直不上班還要累。

  到後來,蘇染也覺得奇怪,容銘遠怎麼發著燒都生龍活虎的,額頭明明燒得像火一樣,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

  而且,從他生病開始,容銘遠就毫不客氣的霸占了她的床,從此小毛毯和沙發變成了她的地方。蘇染覺得頭疼,不過才一天時間,好像這個屋子就換主人了似的。

  蘇染氣不過,放下了菜刀,氣沖沖的走進臥室裡面,朝著容銘遠伸手:「容總,你要是不走也行,臥室你住也可以,給錢!」

  容銘遠攤手:「我一個越獄的逃犯,怎麼會有錢啊。而且,貌似你在容氏當秘書,買的那些衣服什麼的,好像也沒有還錢給我吧?」

  蘇染現在才發現,論翻舊帳的本領,容銘遠也不甘落於人後。

  她瞪著他,開始耍賴:「那不管,反正你要是想在這兒住,就得付錢。」

  她一個小員工,拿那麼點工資,平時一個人花銷倒是夠了,再加一個容銘遠,這幾天因為他病了,又是買藥又是買菜的,財政出現了巨大的赤字。

  容銘遠想了想,笑著建議:「要不,你把我送到警察局吧,警察肯定會給你一大筆獎金,你不是恨我嗎?正好你也解恨了。」

  蘇染一臉不解的看著容銘遠,實在猜不透他到底是想要幹嘛,越相處越琢磨不透,而且,當初他威脅自己的時候,一威脅一個準,現在當他有把柄在自己手中的時候,她怎麼感覺自己依舊占不了上風呢?

  蘇染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看著容銘遠,吼:「你在這裡當搬運工,總是有工錢的吧?」

  容銘遠搖頭搖的更歡,「我現在還沒有媳婦,要攢錢娶媳婦的,你知道的,現在娶一個媳婦多麼困難,尤其是像我這樣淪落到這個樣子,要不趕緊掙錢,肯定娶不到媳婦了。」

  他說的信誓旦旦的,像真事一樣。

  蘇染氣結,他容銘遠想要的女人,還不是信手拈來,只要他一勾勾指頭,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估計都能從榕城頭一路排到榕城尾。

  容銘遠意味深長的沖她一笑:「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就考慮考慮把血汗錢交給你。」

  蘇染毫無辦法,沖他翻個白眼,轉身,「行,你攥著你的血汗錢娶媳婦吧。」

  她想出去,卻不防被容銘遠猛的一拽,陷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什麼,容銘遠的懷抱滾燙,帶的她臉頰也燒起來。

  容銘遠眼神灼烈的看著蘇染,摸著她的臉,順著眼睛,鼻尖,唇瓣,一路往下。他懂得她每一個敏感的地方,蘇染身體輕顫,她摁住了容銘遠停留在她脖子上的手。

  聲音也帶著顫抖:「容銘遠,你放開我,快點。」

  容銘遠聲音帶著沙啞,苦笑著看著蘇染,泛著苦澀:「染染,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那麼多的傷害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蘇染知道,自己心中的那道仇恨築起來的防線已經快要全線崩潰,容銘遠以不可抗拒的姿態進入她的世界,強迫她忘掉那些傷痛。

  仇恨的影子雖然在心裡漸漸淡去,但她依舊不能忍受,容銘遠的身體出軌。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蘇染的心瞬間就冷卻下來,她聲音泛著清冷,臉色瞬間冰冷起來:「放開我,我說真的。」

  容銘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還是鬆開了手。

  他苦笑著緊盯著她:「染染,你妹妹的死確實與我有關,但這麼久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還有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承受的痛苦,不比你少,你信嗎?」

  第一次,他放下了男子的尊嚴,這麼可憐的看著蘇染,像是急需得到救贖的孩子一般,神色乞求的看著蘇染。

  蘇染沉默了許久,才轉過頭,她心中的那些傷痕雖然深重,但再深的傷口也會隨著時間慢慢癒合,這麼長時間,她也明白了,過去的那些事情確實不能都怪罪在他的頭上,當初是自己太過激動了,失去了理智,是她對不起那兩個孩子。

  換個想法,是她殺死了容銘遠的孩子。

  「銘遠,我在乎的不是那些過去的事情,而是現在。不管你怎麼想我,我不能接受身體和精神不一致的人,你知道嗎?」

  容銘遠疑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問:「你是什麼意思?」

  蘇染不想說的太白,淺淡笑笑:「鄭志遠生日那天晚上,宋磊說你胃不舒服,我去了你海邊的別墅。」

  說完這句話,蘇染離開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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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銘遠這才想起來這件事情,宋磊曾經告訴過他,沒想到她竟然一直心存芥蒂。

  他苦笑著,卻也覺得開心,這麼說來,蘇染心中並不是沒有他的,在她心裡,他還是占有一席之地。

  容銘遠笑了,最少現在可以確定,染染心中的仇恨已經慢慢散去,這個最大的障礙解除了,其他的,他可以慢慢調查清楚。

  他慢慢躺回去,眉頭微皺,蘇染說那天晚上她曾經看到一個裸背的女人在他的別墅裡面,可是他根本就只在客廳里坐了一下,根本就沒見到過別人。

  那別墅平時除了王姨和蘇染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有鑰匙,那那個女人會是誰呢?

  睡到半夜,蘇染忽然聽到臥室里有輕微的呻吟聲,像是極力隱忍,卻因為太痛苦,不得不發出聲音。

  她起身,走到臥室門口,敲門:「容銘遠?你怎麼了?」

  她擔心著他,他發燒了那麼多天卻依舊沒有要好的跡象,難道又嚴重了嗎?

  敲了一會兒門,沒有人應,蘇染著急了,著急的找來了備用鑰匙,開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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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里一室昏暗,窗外的月光朦朧的灑進來些許的微光,蘇染開燈,才看到容銘遠並不在床上,他靠在床邊的角落,右手緊緊的捂在右腹上,臉上冷汗淋漓,眉頭緊皺,像是在極力忍受什麼痛苦。

  蘇染嚇了一跳,急忙跑到他跟前,蹲下來,焦急的看著他,「容銘遠,你咋了?走吧,我們去醫院!」

  這個情況她絕對處理不了。

  容銘遠臉上汗如雨下,他右手捂著腹部,左手卻抓住了蘇染的胳膊,「沒,沒事,不,不用去醫院。」

  蘇染急了,他都疼的臉色蒼白了,還說沒事!

  不管他說什麼,蘇染把他扶了起來,容銘遠右腹處疼的像是萬千條蟲子在那裡撕咬。

  容銘遠身材高大,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蘇染身上,蘇染吃力的架著他一條胳膊,咬著牙,艱難的往前挪動。

  痛覺神經主宰了他所有的思緒,但容銘遠還是停了下來,他能感覺到,自己壓在蘇染身上的重量已經快要把她壓垮了。

  「染染,我沒事,不用,不用管我。」

  蘇染咬著牙,根本沒有力氣跟他說話,走了幾步,蘇染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才說:「你給我閉嘴,不要跟我說話。」

  好不容易連扶帶拖的總算是把容銘遠給弄上了車,他們還算運氣不錯,剛好廠子裡有車要去市區里送貨,可以帶他們一段。

  蘇染和容銘遠坐在車子的后座,外面漆黑成一片,如同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光亮。

  她擦著他額頭上不斷滲出來的汗水,焦急的喊他:「喂,你撐著點啊,就快到醫院了,就快到了,你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就好。」

  她重複的說著這些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容銘遠還是在安慰自己。

  蘇染後悔著,她早就應該帶容銘遠去醫院,不該聽他的,放任他的病情加重。容銘遠的手被她緊緊的握著,連她都沒有發現,自己有多麼害怕和緊張。

  容銘遠皺著眉頭,他勉強的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已經不再清晰的蘇染,其實對她的說的話,並不能夠聽真切,只能斷斷續續的聽到一些,好像她在哭?

  他伸出手,替她擦掉了臉頰上的淚水,輕聲安慰她:「染染,我沒事兒,你別哭,我沒事兒。」

  蘇染卻因為他這句話,眼淚掉的更凶,他一定要讓她擔上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名嗎?

  他一定要拿自己的生命這樣開玩笑嗎?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蘇染又擔心又氣,忍不住一個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容銘遠咳嗽一聲,腹部的痛楚漸漸放大成無可忽略的模樣,好像快要麻木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抓住了蘇染的手掌:「染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們婚姻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蘇染握著他的手,一迭聲的回應:「我相信,我都相信,你別說話了,等會兒就到醫院。」

  容銘遠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略微搖搖頭:「不,我怕再不說,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染染,我愛你」

  路被無限的拉長,蘇染一路催促司機:「師傅,麻煩你開快點,再快一點啊,求求你了。」

  她從來不知道,這一刻的失去感會這麼強烈,蘇染握著他的手,她想看清楚他的樣子,眼睛裡的淚珠卻總也抹不趕緊,一遍遍的模糊她的視線。

  到了醫院,容銘遠被送去急診,他已經沒有意識,手卻緊緊的攥著蘇染的,蘇染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他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半夜,醫院走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蘇染坐在那裡,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的門,她太緊張和害怕了,害怕到絲毫也沒有顧及到周圍的人和事。

  一雙手輕輕的拍在她的肩膀上,接著傳來一聲熟悉而溫潤的嗓音:「染染?」

  蘇染詫異的扭回頭,身後,喬雲深神情疑惑,帶著一絲不解和欣喜:「真的是你,染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醫院裡呢?」

  蘇染擦擦眼角的淚,反問他:「雲深?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喬雲深捏捏鼻樑,臉上有疲倦之色:「喬家的一處工程出了問題,傷了幾個工人,家屬在醫院,要討個說法。」

  蘇染點點頭。

  喬雲深甩去了那些紛繁的事情,疑惑的問她:「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醫院呢?哪裡不舒服嗎?」

  他關切的看著她,絲毫不掩飾他的關心。

  蘇染下意識的扭過頭,雲深跟容銘遠一向水火不容,如果告訴他,容銘遠在裡面急救呢,還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情呢。

  蘇染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沒事兒,一個朋友忽然得了急病,我是陪著他來的。」

  「哦。」

  喬雲深答應了一聲,卻沒有再問下去,也許連蘇染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撒謊的時候,眼睛會習慣性的往右上角看,他知道她撒謊了,卻沒有拆穿。

  「那你餓嗎?我還沒吃飯,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些東西?」

  喬雲深故意換了一個話題,他也想知道蘇染最近過的怎麼樣,雖然他知道她是在一個建材工廠打工,但他還是想要親口聽她說,過的如何。

  蘇染卻婉言拒絕了他,容銘遠還在裡面,不知道結果是什麼呢,她絕對不可能走開的,只能拒絕喬雲深。

  「哦,這樣啊,那需要我在這裡陪著你嗎?」

  「不不不,不用的,雲深,你去吃飯吧。」

  蘇染下意識的擺手,那副急切的樣子,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讓他走似的。

  喬雲深眼神暗淡了下去,她竟然這麼不希望自己呆在她身邊!

  他勉強的笑笑,跟她告別:「那我先去吃飯,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不用了,雲深,你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

  喬雲深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她從來不曾對他這麼絕情過,喬雲深眼底的陰鷙加深,他要知道,那個在急救室里急救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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