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表白了，你什麼意見？

  一臉期待的表情那麼明顯，是等著爸爸出現嗎？

  莫瀟雲心頭酸澀，蹲下身捏著女兒的小手：「莫莫，怎麼了？」

  莫桐語收回視線，望著媽媽，低聲糯糯地說：「沒事……」

  可小丫頭滿滿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怎麼會沒事。不滿三歲的孩子，竟會這樣安慰大人了，莫瀟雲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知道女兒捨不得這個地方，捨不得離開爸爸，可…溲…

  揉了揉女兒圓乎乎的小腦袋，莫瀟雲安慰著：「我們回去吧，格格跟壯壯肯定想我們小莫莫了。」

  牽著女兒的手朝登機口走去，小丫頭抬頭忽而又問：「媽媽，那個席叔叔，是不是喜歡媽媽？」

  莫瀟雲一愣，滿目的不敢置信，這么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明白這些恧？

  況且，席鶴軒對她……不可能吧？

  

  「莫莫，沒有的事，不要多想。」再度柔聲安慰著女兒，正好席鶴軒也打完電話回來，催促著登機。

  片刻後，一架飛機划過蒼穹，將這座城留在原地。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知這一次的離別，是不是永遠。

  *

  寬敞明亮的病房裡，陳子敬安然昏睡著。

  剛毅深邃的五官蒼白疲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線條凌厲的下顎冒出青青的胡茬，本就灰敗的面容越發顯得滄桑憔悴。

  衛東推門進來，見他還未清醒，轉身朝身後兩人搖了搖頭，隻身進去。

  細細檢查了一下陳子敬的情況，他正要轉身出去，卻見床上昏睡的人忽然劇烈地一震，嘴裡急忙倉促地喊著什麼。

  顯然是做夢了，衛東急忙喚他：「子敬，子敬！」

  那人卻被夢魘著，明明聽到耳邊有人呼喊，卻就是沒法醒來。

  夢裡，母女倆被一個神秘人帶走，他拼盡全力營救，場面危險而刺激，早些年在緬甸經歷的一幕也光怪陸離地出現在夢境裡，那場爆炸，那片火海，渾身浴血的董川，下落不明的劉煜……

  床上的人越來越失去鎮定，衛東急聲呼喊都沒用，掙扎間手背上的針管脫落下來，鮮紅血跡順著手指滴落，滿床的觸目驚心。

  外面，陳朝功跟易青聽到異常響動趕緊衝進來，幾人齊心合力才將陳子敬制住。

  下一刻，緊閉的眸豁然睜開。

  漆黑的眼眸光有些渙散，陳子敬急促地喘著，望著面前緊張擔憂盯著他的幾兄弟，暗啞低沉的語調虛弱地問：「……怎麼了？」

  衛東擰眉，「你做什麼噩夢了？」

  陳子敬定了定神，努力回憶著什麼，可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幾絲殘留的恐懼。

  恐懼，這種從來不曾出現在他人生字典中的詞語，如今因為那個女人，因為她生的孩子，他恐懼起來。

  思維漸漸清晰，昏迷前的一幕回憶起來，他倏地看向兄弟幾人：「查的怎麼樣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情同手足的幾兄弟全都明白，易青道：「那個姓席的帶著四嫂母女直奔機場回了羊城。這邊車禍事故已經處理完畢，對方兩輛車都經過了線路改造，無人駕駛，應該是姓席的操控著撞上來的。所幸我們的車子性能好，王隆等人都只是受了輕傷，無大礙。綜合來看，那姓席的就是單純想救走她們母女。」

  「單純？」陳朝功接話，帶著幾分不滿和懷疑，「那傢伙敢這樣明目張胆地搶人，動機就不單純！凌風這幾年雖然勢頭強勁，但也不至於敢跟華商相抗衡。那傢伙為了她們母女這樣得罪四哥，難道就不怕被滅了公司？」

  這同樣是陳子敬心裡懷疑的，總覺得席鶴軒並不太在意公司的生死存亡，莫非他是個愛美人不要江山的風流浪子？

  「繼續調查這個人，只要他身上存有疑點，早晚會露出蛛絲馬跡。」陳子敬凝重嚴肅的表情若有所思，沉聲說道。

  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陳子敬扶著額頭，依稀記起方才夢裡的場景。

  已經許久沒有想到當年緬甸的那些經歷，如今突然出現在夢裡，讓他無端端有了不好預感。

  房間門傳來響動，得到允許後，護士推門進來，「院長，陳先生有訪客。」

  訪客？誰會來？

  幾人都好奇著，出去一看，微微吃驚，竟是陳沛霖夫婦帶著女兒來了。

  陳沛霖前幾年患了癌症，做完手術後一直小心翼翼地養著，如今三年多過去，身體還算康健。只是，父子倆的關係依然如履薄冰。

  趙雅芳攙著丈夫，見衛東幾人從房間出來，關心問道：「子敬怎麼樣了？」

  對這位陳家大家長，衛東等人還是禮數十足的，恭敬回答：「他剛醒，精神還可以，你們可以進去看看。」

  不待話說完，陳子昕已經迫不及待地推門進去了。

  「哥哥。」三年過去，當初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一頭烏黑長髮高高豎起，隨著走路俏皮搖擺，「哥哥，你怎麼樣了？」到了床邊，陳子昕一雙銅鈴大眼緊緊盯著病床上的同父異母的兄長，關心地問道。

  陳子敬看著妹妹，這才知道訪客是誰，眉心幾不可微地蹙了下，冷淡的語調終究緩和了幾分，「不上學嗎，怎麼過來了？」

  陳子昕站在床邊，遠山眉黛輕輕皺著，「你都生病住院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又訓道，「你肯定又是不愛惜身體才生病的！」

  陳子敬勾了勾嘴角，心想著小丫頭說話越來越像大人了，不由得想到那個才兩歲多的小娃，她以後也會小小年紀就這樣說話，對他管東管西嗎？

  他不喜歡被人管束，可如果是自己的女兒這樣對他，他應該很高興很樂意接受吧？

  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那樣的機會。

  心神恍惚間，趙雅芳已經攙著陳沛霖也進來了。

  眸光抬起，父子倆淡漠地對視一眼，陳子敬率先離開了目光。

  「雅芳，你們先出去吧。」陳沛霖拍拍臂彎里妻子的手，支開她們。

  趙雅芳知道他們父子倆有話說，招招手喚女兒：「子昕，你得上學去了。」

  陳子昕依依不捨，大眼睛盯著床上的病患叮囑：「哥哥，你好好養身體啊，我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陳子敬望了她一眼，沒說話。

  片刻後，房間裡只剩下父子倆。陳沛霖拖了椅子坐過來，盯著兒子憔悴的臉色看了看，威嚴肅穆的語調開腔：「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不跟家裡說？若是讓外界知道陳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叫人怎麼想？」

  「……」

  「這個莫丫頭，也是夠倔，竟能瞞著你生下孩子，三年來一點消息都沒有……」

  床上的人依然緊閉雙唇，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陳沛霖有些動怒：「事到如今，你到底是什麼想法？你再恨我也不能抹殺那孩子是我孫女兒的事實，這件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男人冷肅的表情終於有一絲變化，深邃眉眼轉過來，望著陳沛霖道：「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堅定的語氣沒有絲毫轉還的餘地。

  「那你就這樣放她們走？」

  「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麼辦？她母親因我而死，她又知道了當年種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陳子敬瞪著他，語帶譏誚，「說到底，還不是你們這一輩人埋下的禍根？」

  陳沛霖蒼霜滿布的眸中划過一抹傷痛和沉重，頓了頓，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道：「當年的事，我們也有諸多無奈。這些年我試著跟你解釋，可你從不肯給我機會。」

  「解釋什麼？」男人反問，語調冰冷，「你再解釋能抹殺掉我是你們被長輩下藥才懷上生下的事實？」埋藏在心底不可觸及的恥辱就這樣翻出來，陳子敬瞬間激動，雙眸染上狂亂的風雲，「你們既然不想要我，為什麼又要生下來？從小到大，你們正眼瞧過我嗎？把我當作你們的孩子看待過嗎？」

  情緒翻滾，心臟又泛起疼痛，陳子敬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撇開視線面若寒霜：「這就是報應。你們上一輩人犯下的錯，報應在我們頭上。」

  *

  飛機降落，莫瀟雲抱著猶在熟睡的女兒下飛機，席鶴軒紳士風度地在一邊護著。

  男的清俊優雅，女的高挑漂亮，趴在肩上熟睡的小女孩甜美可愛，這樣和諧的三人組合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暗忖幸福的一家人。

  車子早已經候著，上了車小丫頭醒來，莫瀟雲對席鶴軒道：「能不能先送我們回去，明天我再開始上班。」

  席鶴軒點點頭，莫瀟雲趕緊報了個地名。

  車子抵達住處，莫瀟雲抱著小丫頭下車，不料席鶴軒也跟著下來。

  「席總，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莫瀟雲轉身，忙阻攔他。

  男人長腿一頓，一雙狹長風流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又看，不說話。

  莫瀟雲滿腹狐疑，皺了皺眉：「怎麼了？」

  席鶴軒嘴角忽而就勾起一抹笑，像是嘲諷，又似懷疑，而後漫不經心地道：「你這女人，說你聰明你又糊塗的很，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聽得莫瀟雲一頭霧水，可是看到男人眸底的光芒，她猛地想到登機前女兒的話——

  不會，是真的？

  臉色倏然僵住，她隔了幾步的距離看向席鶴軒，挑眉有些不敢置信地問：「席總，你別是看上我了吧？」

  男人坦然承認，「哪又有何不可？」

  「啊？！」莫瀟雲傻了，牽著女兒的手站在那裡，正午的太陽毒辣地灑下，她一時覺得腦子轟轟的，說話都結巴，「席總，這個……我，我有孩子——」

  男人清潤的目光垂下，落在莫桐語身上，「孩子我挺喜歡。」

  「呃——」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莫瀟雲頓了頓，訕訕地笑，「席總，你還是不要開玩笑了。」

  「開玩笑嗎？」男人慢悠悠地跟著反問，西裝褲下包裹的長腿閒閒地邁開，幾步到了她面前。

  修長的手指伸出來，直直朝向她，莫瀟雲不解地瞪著那指尖，莫名地往後退了一步，心裡牴觸：「……席總，你做什麼？」

  席鶴軒不語，只是仗著自己胳膊長，手指又往前伸了一下，觸摸到女人光滑細膩的臉頰。

  「……」莫瀟雲僵住，一動不敢動。

  邪惡地捏了一把，他收回來摩挲著手指：「生了孩子又如何，皮膚照樣有彈性，光滑細膩，說明還年輕著——年輕的漂亮女人，沒有人追，不覺得不科學麼？」

  「……」莫瀟雲頭一回發現，這個上司，她像是從未認識過似的。

  「怎麼樣？」見她不說話，席鶴軒狹長的眸子揚起，一手操進西褲口袋裡放著，長身玉立，瀟灑慵懶，「我表白了，你什麼意見？」

  莫瀟雲牽著女兒的手緊了緊，沒有回答，心裡有很多疑惑，她忍不住問道：「什麼時候的事？難不成當初招聘……」

  「原來你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席鶴軒直直看著她，坦誠道，「一見鍾情，信不信？」

  ---題外話---

  晚上還有兩更，大家還是明天來看吧。

  最後一個高朝即將展開，之後本文就要進入收尾階段。

  關於女主，有讀者說太絕情了，不喜歡。呃，個人意見，畢竟是親生母親的死橫亘在中間，要突破這個心結需要一個契機，需要有人推動~~好在，一起都會好了，大家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