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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我能為了他終生不嫁,你能麼?

2025-02-18 11:41:08 作者: 月滿歌清

  秦佩雯站在鏡子前打量身上這件衣服,好像左看右看都不滿意,心裡不禁感慨,歲月不饒人。

  如今她早已年過半百,眼角魚尾紋明顯,看著跟前陪她試衣服的年輕導購,忍不住笑著說了句,「看著你們這些二十來歲的姑娘,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老了。」

  導購小姐笑著上前替她將肩部熨帖平整,看著鏡子裡那位中年貴婦人,恭敬道,「每個人都不會永遠停留在最好的年紀,如果我五十多歲的時候能保養得跟您現在一樣,那我就真是很滿足了。」

  秦佩雯摸著自己的臉瞧了又瞧,稍有些不自信,「不難看麼?」

  「您很漂亮。溲」

  這位導購一直負責她這個大客戶,跟她關係算是親近了,通常也都不會恭維她,也就是因為這樣,秦佩雯才選擇一直由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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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你這樣一說,我可就安心了。」

  秦佩雯轉過身去最後看了一眼衣服的背面,這才說,「那我就要這件,一會兒給我包起來。恧」

  「好。」

  秦佩雯去裡面換衣服,導購在外面等她,沒多久她就換好出來了,卻看見此時鏡子面前多了一個人。

  她眼中浮現出一絲愕然,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真巧啊,居然買個衣服也會遇到你。」

  程韻怡身上試的那件,和秦佩雯要買的是同一個款式,只不過她更瘦些,穿在身上似乎更漂亮。

  「而且,我們倆的眼光幾十年如一日,還喜歡一樣的東西。」

  程韻怡眼睛瞧著鏡子裡的自己,卻笑著和秦佩雯說話。秦佩雯把衣服拿給導購小姐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站在程韻怡的身旁。

  她一臉的淡定,剛才眼裡的愕然早就消失不見。

  「身材保持得不錯,這些年還在堅持練瑜伽?」秦佩雯笑著問。

  「是啊,雖然輸給了你,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己自暴自棄不是……」

  程韻怡轉過身來,和秦佩雯面對面,她說,「倒是你,好像發福了呢。」

  秦佩雯怎會不知道她語氣里的嘲弄,她也不計較,只是點點頭,「是啊,日子過得太好,無憂無慮,不知道怎麼就胖了……不過,他們都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

  「那你剛才怎麼不自信了?還問導購你難不難看?」

  「背地裡偷聽別人講話可不是什麼禮貌的事,程韻怡你怎麼一輩子都改不掉這壞習慣呢?」

  秦佩雯一般情況是不會給人難堪,但程韻怡那話讓她很沒面子,她也就不會客氣了。

  她這話一說,程韻怡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冷冷道,「偷聽也總比背地裡干齷齪事來得好,你說是不是?」

  秦佩雯輕笑一聲,「你在說你自己嗎?」

  「不要跟我裝模作樣,當初要不是你讓人在我燕窩裡放了東西,會發生後來那些事?」

  程韻怡毫不客氣的指著眼前這由始至終都沒有太大波動的女人,她情緒上來了,憤怒道,「你太卑鄙了,為了得到一個男人,你竟然算計我!」

  聞言,秦佩雯搖了搖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語氣冷冷的,「程韻怡,少演戲了。」

  「……」

  程韻怡突然臉色一變,和她四目相對時,目光竟有些閃爍,耳邊,是秦佩雯冷靜的聲音,「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你想想看,我和你完全就是不一樣的人,我怎麼會有那些下三濫的東西?

  你要怪,就怪我有個本事太高的表哥,他聞一聞就覺察到我燕窩裡被人下了藥——正巧你去上了洗手間,他就把你那碗換了。」

  「你簡直是胡說,我根本沒有……」

  「不要否認了,當天的晚宴是在你們家,除了你們家的人,還有誰會進得去廚房?」

  秦佩雯雙手交握在身前,一臉的雲淡風輕,她看到程韻怡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她說,「你和蕭國棟剛離婚那陣子,我的確是自責,可是後來一想,如果那天不是有我表哥在,那麼跟蕭家司機睡在一起並被人看見的那個人就是我——程韻怡,你已經如願得到了我的男人,怎麼就還不死心,還不放過我?真要看我身敗名裂甚至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你才滿意麼?」

  程韻怡緩緩抬起目光,一雙眼睛通紅,她咬牙切齒道,「我就是恨你,蕭國棟他和我結婚後都還心心念念惦記著你,喝醉了也還叫著你的名字……秦佩雯,我怎麼可能允許我的男人跟我睡在一起卻想著別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你!」

  「你明知道他想著我,你還拿手段讓你們家的人促成這樁婚姻,你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你少拿一副說教的表情對著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噁心!」

  程韻怡恨她,恨這個女人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卻從沒反省過,其實一開始奪取的那個人根本不是對方,而是她自己——秦佩雯才是蕭國棟青梅竹馬的戀人,是她的插足才導致二人漸行漸遠,到頭來,她卻把所有責任推在秦佩雯身上。

  秦佩雯呼了口氣,淡淡道,「你覺得我噁心,那我就噁心,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但是程韻怡,你拿自己的仇恨去束縛了孝正一輩子,那孩子有什麼錯,他為什麼就得從小就生活在你編織的謊言與痛苦裡?你敢對他說實話嗎?你敢對他說當初那碗燕窩裡的藥其實是來自你自己嗎?」

  程韻怡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竟站不穩往後退了一步,秦佩雯埋下頭去,捏了捏有些疼的眉心,「你不敢。你自私,你懦弱,你為了在那孩子面前樹立你的形象,不惜讓他變成一個冷血的人,一個在感情里隨時隨地處於極端的人。你害了他,你害了你自己的親生兒子,孝正他身上流著國棟的血液,他天生不是一個壞人。是你讓他變得不可理喻,程韻怡,沒人能救她,除了你自己。」

  她說完就慢慢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她回過頭來,「韻怡,不要覺得你有多愛蕭國棟,要說愛,你比不上我。」

  程韻怡眼睛裡漲滿了溫熱的液體,她哽著嗓子說,「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秦佩雯笑,「我會為了他終身不嫁,你會嗎?」

  「……」

  「你不會。」

  秦佩雯再次轉身,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在國外這些年你沒缺過男人,你也缺不得男人,而我啊,這一生,只認這個男人。」

  程韻怡閉眼,淚水肆意,「我太寂寞了……」

  秦佩雯走出這更衣室之前,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如果我心裡有他,他一直在,我就永遠不會寂寞。」

  ……

  ……

  上午十點,程孝正接到教授的電話。

  化驗結果出來了,傅恩希那顆藥丸,居然是抗癌的。

  程孝正在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頭皮有些發麻,這意思,這意思是傅恩希那個女人她有癌?

  掛了電話之後就一直在辦公室沉默不語,什麼事也沒法進行。

  他慢慢回想起那天晚上她的不對勁,當時就覺得她是拿命在和他親熱,好像是臨死前非要任性一回。

  在辦公室坐不住了,他拿了衣服就往外走。

  驅車去酒店,他覺得他要找傅恩希問一問。

  他想知道,那天晚上她究竟只是想要任性一次,還是,其實她只是想牢牢記住和他在一起的那種感覺。

  傅恩希知道他這些年潔身自好,他未必不清楚她也是多年沒有男人,這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哪怕他們彼此不承認,卻在心裡都將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

  此時傅恩希在大堂處理事務,不經意抬眼看見那人朝這邊走過來。

  起先她沒有太在意,反正程孝正母親住在這裡,他經常都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可今天那人好像有點異常,那視線分明就是落在她的身上,並且,他在憤怒什麼?那眼神,他在發什麼火?

  程孝正在傅恩希面前站定,她停下工作,不解的望著他,「有事?」

  「當然。」

  「找客服吧。」她說。

  「不,找你。」

  「……」

  傅恩希來不及說點什麼,他一把拉住她就走,看得一旁她的下屬都傻了眼:我們經理和程先生是怎麼回事?拉著手?談戀愛來的?

  可是程先生那態度好像很有問題,對待女孩子不應該溫柔一些麼……

  「你幹什麼啊,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

  傅恩希被他拉到外面人少的地方,她狠狠甩開他的手,揉著被他捏疼的地方,那樣子簡直就是不耐煩極了。

  程孝正眯著眼看她,簡直就像看獵豹眼裡的兔子,那么小,那么小,手無縛雞之力,輕輕一捏就沒了。

  「傅恩希我問你,當年有沒有撒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傅恩希面對這人本來就心虛,他這時又突然提起這個,她不想面對他,轉身就要走。

  然而她才走了兩步,背後那人就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要走也可以,我不介意一天到晚耗這兒等你,你不怕工作有麻煩的話。」

  「……」

  傅恩希氣得一下轉身瞪著他,「你這人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你是無賴麼?」

  他竟然點頭承認,「我就是。」

  這可讓她沒轍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她知道程孝正瘋起來就沒有底線,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如果他真的耗在這裡而她長時間不予理會,她真不知道他會做點什麼事出來表達他的不滿。

  「你想怎麼樣?」她冷冷的問。

  「不怎麼樣,就想要句實話。」

  他雙手揣在褲兜里,慢慢走近了她,「傅恩希,我不想為了那孩子的事搞得和你對簿公堂。有蕭鈞默做靠山也沒用,是我的,我不會便宜任何人。」

  「你想,怎麼樣!」

  她咬緊牙關,又重複了一遍。

  「傅程程?我女兒?」

  他居高臨下的樣子,那說話的語氣,在傅恩希眼裡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傅恩希討厭他這樣,就像討厭他母親一樣。

  她沒有出聲,將臉轉到了一邊。

  於是,程孝正在她的沉默里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心裡是怎樣一種感受??很多年後他回憶起那一天來,他知道,那時候的他是緊張的,卻又掩飾不了那種拼了命抑制卻不能的興奮。

  他笑了一聲。

  傅恩希注視著他,發現他臉上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表情,如果非要形容,那簡直就像是從來沒有得到過糖吃的孩子,他開心,他歡喜,在他緊緊攥著傅恩希的手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

  「恩希……」

  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這樣的他,終於和最初想方設法要接近她時的那個人相重迭了。

  而傅恩希在這種事情是慌亂的,她不知所措,她那瘦骨嶙峋的手在抖,她試圖從程孝正的寬厚有力的掌心裡抽出來,他卻死死拽著不放。

  「是我的,是嗎?」

  他再一次問,聲音低下來,聽在她的耳朵里,那是從他自身的高貴里降下身份來才有的卑微卻柔和的嗓音。傅恩希不敢面對他太過灼熱的目光,低垂的眸,不停的閃爍著睫毛,她整個人在他的高大身形里縮成很小一道影子,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緊繃的弦就這麼斷了,她眨一眨眼,淚就落下來,她說,「是啊,我這個……你母親眼裡的低賤女人,給你生了個孩子,如今,她就快十二歲了。」

  回憶是多麼殘忍而又無法遺忘的東西,傅恩希還記得和他在一起最快樂的那段短暫時光,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將自己毫無保留的給了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如果蕭鈞默是她生命里最燦爛的一束煙火,那麼程孝正,他就是她的黑暗天使,路西法。

  她仰著臉看他,男人英俊的模樣,挺括的襯衫領子,和那時候一模一樣,他似乎一點都沒有老去,時間帶給他的除了眼角那抹更添風情的滄桑,再無其他痕跡。

  「可那又怎麼樣呢?程孝正,不要忘記你說的那些話,我不過就是一個陪人喝酒的女人,我這麼賤,這麼一文不值,我怎麼配給你生孩子?」

  她流著淚,唇角卻往上翹起,她想要給他一個好看的笑容,卻抑制不住眼眶裡的泛濫。

  程孝正雙目通紅,他咬緊牙關狠狠按住她的肩頭,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很久很久,她看到他因為難受而緩緩滑動的喉結,跟著就聽他沙啞的嗓音說,「恩希,你真的信嗎?」

  她笑著點頭,「我信。」

  她給了他機會,那天早上她去找他,就是想給他一次機會解釋,傅恩希不相信一個曾經看她時眼眸里都是柔情的男人只是把她當成了報復的工具,然而,他一句解釋都沒有,他只是承認,他承認了在蕭鈞默面前說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離開你也好,不然總是看見你和蕭鈞默逗得你死我活,你們不累我也累。」

  她深深地呼了口氣,雙手捂住了臉,片刻後她將臉上的淚水全都擦了去,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問他,「程孝正,你會從我身邊帶走程程嗎?會為了她,跟我對簿公堂嗎?」

  程孝正一直注視著她,站在那兒動都沒有動一下,過了許久他終於將自己的手從她的肩上收回,「我不會。」

  「你帶她走吧。」

  「你什麼意思?」

  程孝正不懂她,明明她是那樣在乎那孩子,現在和他說這個,是在開玩笑麼?然而,她只是無比淡然的笑了,「程孝正,為了程程,你回蕭家和你爸爸,你爺爺,還有你的奶奶,你阿姨,去和他們講和吧,就當是為了程程,讓她在一個良好的環境裡長大,好不好?」

  他皺眉,冷冷道,「我需要跟誰講和?程程有自己的父母,她自然會有很好的生活環境,我為什麼要帶她回蕭家?」

  「不管你承認與否,你都是姓蕭!」

  「是蕭鈞默讓你來跟我說這些?你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代理人我怎麼不知道?」

  程孝正好笑的盯著她,他諷刺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的女人由始至終都在幫他,說你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我還真有些懷疑。」

  傅恩希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也不打算和他多解釋,「隨你怎麼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但是請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不是。」

  她說完轉身就走,走得又急又快,眼看就要走到電梯面前了,程孝正卻在她身後輕聲開口,「生病了為什麼不說?會不會很嚴重?你在吃抗癌藥?出什麼問題了?哪裡長了癌?」

  傅恩希腳下一頓,她聽到自己心裡咚的一聲,她緊張的握緊了雙手,背對著他想要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你在瞎說什麼啊,你才病了,你才長了癌!」

  「那晚上來找我,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會想要和我再瘋一次,對不對?」

  「……」

  「傅恩希,你很擅長撒謊,可你不擅長騙我,」

  他已經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後,他微微俯身,在她耳邊說,「唯一一次就是那天早上,我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你那番鬼話?」

  她更緊張了,心臟猛烈跳動,似乎就快跳出來了,她抬手按在了胸口,他低沉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你真的很有本事,要離開我,卻要帶走我的孩子,傅恩希,你覺得我會原諒你。」?淚水再一次落下,她輕輕回了下頭,哽咽道,「那你還要我怎麼樣呢?你已經把我的自尊全都踩在腳下了,我連為自己找回最後一點尊嚴的資格都沒有麼?

  「為什麼留著孩子?」他問。

  「我捨不得。」

  「為什麼捨不得?」

  「……」

  她低著頭,眼眶裡的液體像是開了閘紛紛湧出,她狠狠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顫動的肩膀出賣了她。

  程孝正從身後將她攬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他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他嘆氣,「愛我是嗎?恩希,你很愛我,你非常非常愛我。」

  「……」

  「說,是!」

  他的手自後面伸過去,有些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承認,可傅恩希除了發出哭聲,就是不願意開口說一句其他。

  「跟我走。」

  程孝正無奈了,這女人太倔強,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拽著她向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傅恩希卻不想和他離開,「程孝正,我不。」

  「為什麼不?」

  「我在工作。」

  「去你媽的工作,不稀罕!」

  他眉毛豎起來了,完全就是不容商量的語氣,他說髒話,可他在說髒話的時候那樣子顯得特男人,傅恩希一時恍惚,稀里糊塗的就被他弄到了車上。

  等到車門鎖上,她終於急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他點燃了車子,只是回頭望著她魅惑一笑,「帶你去瘋。」

  ……

  ……

  隨棠和裴培成功註冊了公司,在市中心租了辦公樓,裴培負責招聘,她負責找合適的地方做自己的工廠。

  蕭鈞默不知道什麼時候往她的帳戶里弄了一筆錢,不小的數目,她問起,他就說就當是他的投資好了,這樣一來,他就理所當然的盯著隨棠的一舉一動。

  而這個時候隨棠的的確確是需要用錢,蕭鈞默不是別人,銀行貸款利息又太高,她沒有理由不接受他的好意。

  聯繫了中介,這天下午隨棠和地產經紀一同來到郊外一個舊廠房,這是她看的第三個地方,比起前面兩個,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其他,都讓隨棠更滿意。

  其實她自己並不是太懂,只是先把有意向的記下來,回頭還得和裴培商量,或者也要和蕭鈞默說一下。

  「那就先這樣好了,回去我還得找其他人問問意見,畢竟公司不是我一個人做主。」

  隨棠禮貌的應付著經紀人,那人跟在她身後,不想失手放掉這條大魚,態度謙恭,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隨小姐您回去一定好好考慮,這個價位,這樣的廠房,已經是極好的了,而且以這周圍的地理條件,絕對不會出現污染事件。」?「行,我會考慮,二十四小時內等我電話吧。」

  隨棠和經紀一起出來,兩人正要上車,卻見另一家中介公司開了車來。

  經紀人見狀朝那車子頷首,「隨小姐你看,這地方不止掛在我們一家中介,時時刻刻都有人過來看,您要是出手慢了,可就沒有機會了。」

  隨棠聞言眉心皺了皺,心說怎麼這麼搶手!

  然而,當那輛車上的經紀人帶著他的客人下車時,隨棠一眼認出那個高個子英俊男人——?當隨棠在看程孝正的時候,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程孝正和隨棠同樣驚訝,誰都沒想到會在這地方見面。

  尤其是程孝正,他是來看地建廠,可隨棠來幹什麼?遊山玩水?那幹嘛和中介公司的人一起來?

  該不會是要和蕭鈞默買了這地兒,建獨棟別墅??「我很意外啊,在哪兒遇到你不行,非得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多沒情~趣……」

  程孝正是習慣性的看了隨棠就不能好好說話,言語間的輕佻讓她反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冷冷開口,「你來幹什麼?」

  他唇角一勾,「我想先問你。」

  「……」

  隨棠覺得這人可煩了,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大了她這麼多的男人,就不能像時哥那樣紳士那麼一點點嗎?

  她指了指前面的工廠,沒有跟他拐彎抹角,「來看看這兒,想要租下來。」

  他聞言一怔,眯了眯眼,「你給蕭鈞默打工?」

  「沒有,我跟我朋友做生意。」

  「這樣……」

  程孝正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良久,他朝自己的經紀人招招手,「那誰,合同帶來了嗎?」

  「帶了帶了。」

  程孝正那家中介公司的經紀人幾下跑過來,從公文包里拿出一迭紙張恭恭敬敬遞給程孝正,「程先生,您請過目。」

  隨棠看著程孝正將那合同接過去,一下懵了,「你、你什麼意思啊程孝正!」

  隨棠的經紀人望天,心裡嘆息,完了完了,到手的生意竟然生生被人給搶走了。

  只見程孝正手裡拿著經紀人擰開了的黑色中性筆,簽下大名之前,筆尖停頓在合同的空白處,笑著看向隨棠,「我看中了這地方,很合我意,蕭大少奶奶你有意見?」

  隨棠急了,就要去拿走他的筆,「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她哪裡是程孝正的對手,他只需要輕輕把手揚起在半空,隨棠就根本夠不到,他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在隨棠的眼裡實在是可惡極了,關鍵是他還說,「你先看上又如何,合同已經在我手上了,我先簽字,這地就是我的!」

  這時候程孝正的經紀人特別趾高氣昂的往隨棠面前一站,也像是故意說給隨棠的經紀人聽,嗓門特別大,陰陽怪氣的,「是啊,可不能壞了咱們這行的規矩!」

  隨棠的經紀人看似不動聲色的一張臉,其實心裡已經拿刀把對手劈成好幾塊了!

  「程孝正你這人真卑鄙,你有錢有勢,想要什麼地方不行,怎麼就非要和我一個弱質女流搶呢?」

  隨棠個子矮,一跳一跳的要去搶程孝正手裡的筆,程孝正看她那滑稽樣子想笑,臉上卻十分嚴肅,他蹙眉將隨棠一下按住,讓她跳不動了,這才說,「你是想租?」

  隨棠扭開臉,脾氣不好,「沒錯。」

  「我買了,租給你可好?」

  「……」

  隨棠眨眨眼,臉上分明寫著,你神經病啊?

  他勾唇一笑,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故作語重心長的語氣和蕭鈞默很雷同,「你這孩子,想罵我就直接罵,光在心裡想想有什麼意思。」

  隨棠剛才跟他一番較量,費了些體力,此時面紅耳赤瞪著他,「有什麼條件你明說!」

  他點點頭,笑道,「夠爽快。」

  隨棠看著他在合同上飛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末了,他看著隨棠,他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

  「幫我約你男人。」他說。

  「開什麼玩笑!」

  隨棠知道蕭鈞默不會輕易見他,見了只會彼此添堵,生意場上都是能避則避,他對隨棠說過,和程孝正見了面基本上是無話可說,那就乾脆別見。

  程孝正面對蕭鈞默的時候根本就是仇人相見,他覺得是蕭鈞默的母親欠了他,欠了他程韻怡,要不是秦佩雯,他和程韻怡絕不會孤兒寡母流落在外。

  那時候恰逢程家潦倒,程韻怡帶著程孝正在英國舉目無親,她做過最辛苦的工作,過過最寂寞的日子,她時常對程孝正說的那句話就是,你要記住,是那個女人毀了我們的家庭,是她的大兒子,代替了你成為蕭家的長子長孫……

  程孝正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裡長大的,他腦子裡根深蒂固的對秦佩雯,對蕭鈞默的恨不會輕易抹殺,除非有一天他知道當初程韻怡和蕭國棟離婚的真正原因。

  可是如果真有那一天,他發現自己的仇恨全都來自他母親的謊言,那時候的他,又該是怎樣一番痛苦?

  「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我要見他,而且是必須見。」

  程孝正一臉的嚴肅,讓隨棠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她盯著他瞧了一陣,試探的問,「方不方便告訴我,你找他有什麼事?」

  程孝正那雙深沉如他弟弟蕭鈞默一般的深黑眼眸,此時仿若度了一層霧,他瞧著隨棠,久久沒有開口。

  ……

  傅恩希消失了三天,從那天凌晨離開他家開始。

  他從酒店帶走了她,把她帶回了家。

  在門口他就開始吻她,從她的臉,到脖子,鎖骨,她清瘦的身體,每一寸,都被他吻遍了。

  程孝正還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是那麼刺眼,他甚至都沒有拉上窗簾,就把傅恩希放倒在了床上。

  他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

  他的吻一遍一遍落在她身上,唇上,他說了多久的sorry,傅恩希就哭了多久。

  她已經不年輕了,女人過了三十,臉上的皺紋增長速度會越來越快,傅恩希以前最怕自己面容蒼老了他程孝正依舊是風采依舊,依舊是女人堆里的焦點,而當她落入他懷中時她才知道,原來能夠等到面容蒼老竟然也是那樣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柔軟而淺薄的唇印在她的眉心,那裡遊客褐色的痣,他吻住它,傅恩希閉上眼睛,聽他繾綣的聲音在說,「不要對我撒謊了,我保證,我也不會了。」

  他說,「一個謊話說了那麼久,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吻她的下巴,他說,「再過幾年我就四十歲了,年紀越大,我就越發現自己做了太多毫無意義的事。

  你說我恨他幹什麼?哪怕秦佩雯對我母親做了那樣卑鄙的事,儘管我父親將我和我媽趕出家門,但是我恨他蕭鈞默算什麼呢?

  我失去過完整的家庭,失去過最愛的女人,也失去過自由——牢里那麼些年,我自認看開了許多事,可是出來之後再次見到他,我發現並沒有。

  我恨他,恨得毫無道理,到後來,我就連失去你,也都歸結到他的身上。」

  傅恩希抱緊了他,承受著他。

  他說,「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如何?我想,看著自己的孩子慢慢長大,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是不是?」

  他說,「我們教她,我們得好好的教她,不能撒謊,千萬不能撒謊,撒謊,太痛苦了。」

  他說,「我陪你治病吧,國際上有先例,癌症是治得好的。」

  他還說,「恩希,不要再騙我了,不要說你是利用我。你不知道,那天早上你走後,我和我媽大吵了一架,就是因為她罵你……」

  罵你下作東西,罵你,下賤骨頭。

  程孝正沒有再說後面的話,他和傅恩希結合在一起,整個過程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哭,好像除了哭,她再也沒有別的可以表達情緒的方式了。

  他們一直睡到天黑以後。

  傅恩希給他做了晚餐,陪他看了夜景,還和他牽著手在街上走了很久。

  跳廣場舞的大媽,賣氣球的孩子,做糖人的鬍鬚老人……他們看過了無數張臉,微笑的,搞怪的,幸福的,冷漠的,那麼多的人,那些人的樣子重重迭迭,最後在程孝正的眼裡,也只是拼湊出了傅恩希這張年過三十卻已經嬌媚的臉。

  她真是個狐狸精。

  在床上的時候他這樣說過她,吃飯的時候拿腳去蹭她腿時也這樣說,傅恩希自嘲,「我就是長了一張小三的臉,那你還這麼喜歡?」

  他不假思索回答她,「我也不是什么正經男人,喜歡小三小四這不是很正常?」

  傅恩希撲哧一笑,狠狠地踹他,「不許這樣說自己,現在我眼睛裡的這個人,他再正經不過了。」

  九點鐘他們從外面回去。

  九點三十一起洗了澡。

  十點一刻程孝正接了個電話,傅恩希枕著他的腿看電視。

  十點三十他們回了臥室。

  那天晚上他索取了好幾次,不是他不節制,是他覺得他久違了那種感覺太久了,一旦得到,身體裡的每一根毛囊每一個細胞,都離不開她。

  在他睡得最深最熟的時候,傅恩希起來吃藥。

  不管外面是地震還是海嘯,短暫時間內程孝正都是不會醒的,因為她在他喝的水裡放了安眠藥。

  傅恩希吃完藥之後就走了,留下一張紙條,只有簡短的一句話留給他。

  就此別過,從此再見,是路人。

  後來她去了醫院看程程。

  程程在睡,她母親也在睡。

  她把銀行卡放在程程的枕頭底下,那裡頭有程程的治療費用。

  如果不夠,還有蕭鈞默,還有程孝正。

  而她,她可以離開了。

  傅恩希離開醫院時,她雙手揣在外套口袋裡抬頭看那深黑的夜空。

  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還有兩個星期,就要過年了。

  她縮著脖子,微笑著在這冷空氣里呵出一口熱氣,鼻子是紅的,眼睛也是紅的。

  她說,孝正,我不怪你。

  ---題外話---

  這一章大概講完了孝正兄和傅恩希,暫時沒有他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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