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靜觀其變

2025-02-18 11:15:22 作者: yukimura光

  應蓮煙聞言輕聲一笑,「沒事,不過還要麻煩上官小姐先陪我去個地方。」

  走出羲閣燕,楚若雲向右拐了去,尋了個沒人的地方交代身邊的宮女道:「本格格還要趕回去,這簪子髒了,去把它丟到望水湖去。」

  宮女聞言點了點頭,收好了簪子連忙應了下來。楚若雲瞥了一眼被落在身後的羲閣燕,眼中閃過一絲陰毒,「敢得罪本格格,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待楚若雲離開後,那宮女才將收好的簪子取了出來,仔細端量著,眼底里透著歡喜,卻聽到身後有人輕聲笑道:「那麼好的簪子,若是丟了豈不可惜?」

  宮女聞言一驚,回過頭去看到來人卻不由臉色一變,連忙要收起手來,卻不料竟是被上官嬛抓住了手腕。

  「我看這簪子倒是和蓮煙你的相似,莫非是出自一個匠人?不知這位姐姐能否借我一觀?」

  「可惜了,這等計劃周全,卻是讓這麼個愚人來執行,委實可惜的很。」

  應蓮煙聞言不由笑了起來,「莫非真要我被陷害了,上官小姐才覺得不可惜嗎?」若非重活一世,她也不會這般警惕。

  上官嬛笑而不語,只是隨著應蓮煙走了一段不由問道:「上小姐也是第一次進宮?」

  應蓮煙頓時心中一個激靈!她竟是忘了上官嬛是何等樣人,自己這般輕車熟路,怕是早就被她納在眼底了吧?只是……她說了出來,便是有坦誠相交的意思……

  「宮中是非多,自然熟悉些才好,否則平白無故被人算計了去,到時候我想哭還要看有沒有那命。」

  應蓮煙這般官腔,可是上官嬛卻聽出了其中一二滋味。若非方才應蓮煙長了個心眼偷偷隨在楚若雲身後,怎麼會知曉楚若雲的手段?

  「只是,三小姐這是要去往何……」

  「噓。」應蓮煙搖了搖頭,卻帶著上官嬛往那梧桐樹後躲了去,順著應蓮煙的目光,上官嬛這才發現,前方的小花園竟是有人。

  「歐陽公子怎麼也在此處?莫非和瑟舞一樣,是為了逃酒嗎?」

  果然!前世歐陽玉珩和楚瑟舞的婚姻歷來被京城傳唱,萬候夫人的接風宴上,歐陽兒郎和瑟舞郡主一見鍾情。後來應蓮煙被封皇后,倒是聽宮裡的人說當年歐陽玉珩和楚瑟舞便是在太液池東面的小花園私定終身的。

  還真是被她找到了,只是這次……凡是她楚瑟舞想要的,自己定是要一件件毀去才是!

  上官嬛有些詫異,楚若雲對應蓮煙諸多不滿挑釁她看在眼裡,應蓮煙對之提防也便罷了。可是這瑟舞郡主哪裡得罪了她,她竟是這般……恨之入骨模樣?

  似乎察覺了自己的失態,應蓮煙慢慢鬆開了手,臉上掛著些慘澹笑意,「上官小姐,你說牛郎織女那傳說人盡皆知,月老玉成婚事,王母棒打鴛鴦,不知你更喜歡誰一些?」

  月老成就好事,王母破壞姻緣,任誰都更是喜歡前者,可是……上官嬛卻是低聲笑了起來,「成也蕭何敗蕭何,王母從頭到尾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權勢而已,妹妹你說呢?」

  若非王母有意忽視由著織女下凡,若非王母有意疏忽月老成就姻緣,織女與牛郎怕是千年的緣分也修不成一世的姻緣。至於七夕一會,便更是天大的恩賜了。

  後人誰不知曉,天上有位王母說一不二,恩威並施,手段雷霆。

  「那蓮煙先謝過姐姐了。」她聲音忽然大了幾分,頓時歐陽玉珩便瞧向了這邊,身邊楚瑟舞說什麼也沒聽清楚。

  「應三小姐和上官小姐怎麼來了這裡?」歐陽玉珩目光中帶著些驚訝,楚瑟舞見狀不由銀牙暗咬!

  怎麼應蓮煙哪裡都攙和一腳!大皇兄對她愛慕有加,宋公子對她有興趣,便是連這歐陽玉珩竟也是見到她後,目光更加燦爛了幾分。

  「見過歐陽公子,見過郡主。我眼皮子淺,沒見過皇宮的繁華,便鬧著上官姐姐陪我四處看看。」

  到底是享譽六國的歐陽兒郎,歐陽玉珩頓時明白了其中緣故。方才平陽格格一杯酒水,上官家小姐便是有了醉意,想來是應蓮煙陪著她四處走走醒酒的。

  「怎麼歐陽公子來了這邊,莫非接風宴已經結束了?」

  歐陽玉珩聞言一笑,解釋道:「我是個坐不住的,便偷偷溜了出來,時辰倒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一起回去?」

  諸人之中,上官嬛是主客,楚瑟舞是郡主身份,可是歐陽玉珩這一句卻是擺明了看著應蓮煙問的,登時楚瑟舞臉色一變,「我與歐陽公子一見如故,竟是耽誤了公子不少時間,是瑟舞的不是。」

  這便是湊了上去?應蓮煙冷眼旁觀,卻見歐陽玉珩恭敬有禮道:「郡主言重了。只是女兒家到底體質弱一些,郡主和上官小姐還是少飲些酒為好,應小姐覺得呢?」

  他這一句話把三人齊齊帶上,楚瑟舞臉色又是一變,上官嬛似乎明白了什麼笑意神秘莫測,應蓮煙笑意淺淺應道:「飲酒之道小酌怡情,只是蓮煙也曾聽說公子曾經和人賭酒?」

  揭人不揭短,歐陽玉珩這邊規勸楚瑟舞和上官嬛,自己卻又是和人賭酒,委實沒有立場去說,登時有些尷尬似的,「年輕氣盛而已,三小姐取笑了。」

  只是他本是不羈才子,說著卻也是笑了起來。尋常閨秀見了自己莫不是誇讚他妙筆文章,瑟舞畫作,就連方才瑟舞郡主也是和他說起了詩詞,卻又有幾人像應蓮煙這般敢諷刺他?

  說的正是年輕氣盛!應蓮煙順著話頭便接了上去,「歐陽公子譽滿六國,自然是風流不羈,是蓮煙多言了。」

  歐陽玉珩聞言頓時覺得應蓮煙話裡有話,什麼叫做「自然是風流不羈」?他雖是聲名在外,可是卻向來規矩,從不和旁的女子說笑,跟應小姐連見面都算不上,何來的風流不羈?

  楚瑟舞卻是冷聲笑道:「歐陽公子才子豪客,便是紅袖添香也是人之常情,應三小姐未免管得太寬泛些了。」

  楚瑟舞這話說得露骨,非親非故,你又怎麼能管到旁人頭上去?分明是指應蓮煙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上官嬛聞言但笑不語,歐陽玉珩卻是神色一動,卻見應蓮煙笑了起來,「蓮煙自認為與歐陽公子還沒一見如故的交情,卻是這般信口開河,的確是多言了,還望歐陽公子見諒。」

  這一見如故,卻是諷刺方才楚瑟舞的那一句「我與歐陽公子一見如故」。

  歐陽玉珩沒想到這兩人竟是在這裡言語官司,可是心底里卻又有些竊喜,想起方才應蓮煙的話登時距離楚瑟舞遠了一步,他正要開口,卻有小太監迎了上來,「歐陽公子讓奴才好找,方才柳小姐一首新詞冠絕群芳竟是把幾位殿下都比下去了,皇上說要歐陽公子回去一較高低,公子快些回去吧。」

  上官嬛聞言笑了起來,「早就聽說柳小姐才華橫溢,咱們大周第一才女對上第一才子,這般盛宴,還好我們沒錯過。」

  應蓮煙暗贊了一聲,上官嬛果然是上道,見自己有意拆散楚瑟舞和歐陽玉珩,便將歐陽玉珩和柳如詩拴在一起,看見楚瑟舞瞬間惱羞成怒的神色,她只覺得心裡暢快的很。

  果然,應蓮煙剛回去,楚薰就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得意,「蓮煙不知,方才柳如詩可是大出風頭,把那位都比下去了呢。」

  應蓮煙望了過去,果然應如雪似乎神色不佳。也是,柳如詩是國子監祭柳夏腙柳大人的獨女,自幼便隨著其父學四書,便是尋常的士子都比不上。應如雪雖是京城第一美,雖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有,可是貪多嚼不爛,根本談不上精通,詩詞造詣上怎麼能比得上柳如詩?硬要比較的話,只能是自取其辱罷了。

  「玉珩,來看看柳小姐這詞。」楚帝不知何時歸來的,熱情招呼歐陽玉珩上前,甚至還打趣了應蓮煙和上官嬛一句,「小姑娘家就是熟得快,看這倆好的像是親姐妹似的,夫人大可不必擔心了。」

  應蓮煙聞言頓時放心了,楚帝這話平常人聽了也只是當平常話罷了,可是對著自己和上官嬛說卻擺明了不追究方才的事,甚至……楚帝也是知道她們倆不過是被人設計了,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萬候夫人,楚帝到底還是在試探。

  柳如詩作的詞已經被識字的宮女抄錄了幾十份分發到各位夫人小姐那裡,就算柳姨娘顏色也不好看,可是架不住自己的女兒竟是和柳如詩格外親近,應蓮煙的案几上也有一份。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鸞歌鳳。

  長記別伊時,合淚出門相送。如夢,如夢,殘花落月煙重。

  「蓮煙,柳姐姐這詞做的不錯吧?」楚薰大有共享殊榮的意思,一旁應如雪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了一分,嘴角掛著的笑意平白的像哭似的。

  「怎麼樣,玉珩?點評一二,也不負你們這才子才女的稱號。」玉珩,正是歐陽玉珩的字,只是向來少有人喚罷了。

  歐陽玉珩卻是瞧了幾遍這才笑道:「陛下抬舉了,點評不敢,只是微臣以為若是改一字,許是更好些。」

  感覺到來自歐陽玉珩的目光,柳如詩黛眉微蹙,「歐陽公子可是說殘花落月這個詞?」她自己也覺得這個殘花落月字並不是很好,可是一時半會卻沒找到合適的詞。

  歐陽玉珩點了點頭,「正是,殘花落月煙重,花字不若改成月字,月字改成花,還有這個合改成這個和不知柳小姐意下如何?」

  「長記別伊時,和淚出門相送。如夢,如夢,殘月落花煙重。。」柳如詩唇角揚起一絲笑意,「多謝歐陽公子。」

  楚帝又讀了一遍,也覺得這一字改得委實是妙,不由道:「昔日有相府門下一字千金,今日玉珩這也算是一字之師了。」

  自然,歐陽玉珩到底是勝出了柳如詩一籌的。楚帝最是寵信的京城士子,陳貴妃最疼愛的侄子,享譽六國的歐陽兒郎,歐陽家的世子,怎麼也不會被一個女兒家比下去的。

  宣武帝剛說完,楚若雲卻是笑著起身道:「方才上官小姐和應三小姐並不在這裡,可不能就這般逃過去,怎麼也要作詩一首的。」

  莊淑妃登時笑了,「若雲兒越發是胡鬧了,咦,今個兒賞給你的簪子怎麼沒了,剛才跑出去瘋,莫非又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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