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都怪這秦小魚見異思遷(一萬一)
2025-02-18 10:51:07
作者: 羊駝萌萌
慕容肆走過去,在門口停下,一眾人上前彎腰呼迎,「臣等恭迎聖安。」
慕容肆一捻摺扇,紅梅圖案散開,點綴在他胸前,映得他更是清貴逼人,他淡淡開口,「免了吧。」
他清輝眸光又落到秦小魚身上,只見她像花痴一樣盯著自己身後,他循著她視線看過去,發現這個奴才在瞧白韶掬。
他長眉一揚,一伸手,便將展開的摺扇擋到她眼前,一瞬間,白韶掬那張令萬千少女瘋狂的臉孔變成了一樹紅梅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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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梅怎如此眼熟?
她心中陡得一驚,擋在她面前的不是別的,正是皇上的摺扇,哦,不應該說是摺扇,而該說就是這個風華無雙的男子。
「小魚兒,你作何色眯眯瞧著朕的白將軍?」
聽得皇上發問,秦小魚心虛地掩了掩口,有那麼明顯嗎溲?
同時,白韶掬也朝這個小太監看去,她的太監帽壓得低低的,身材清瘦,只見得她微抬了下臉,才將她看清,她五官不算出眾,但還算能入得了眼,她生得一雙小眼睛,單眼皮,眼仁漆黑盈亮,烏溜溜轉起來靈活得很,直覺告訴他,那是一雙能說話的眼睛,直覺又告訴他,這太監似曾相識,他的腦海里突得蹦出一個精靈古怪的少女臉孔,但仔細詳去,又與那少女不像。
「怎麼,你們認識?」
慕容肆挑眉問道,他可見到白韶掬也盯著秦小魚看了好半晌,那眼神,就像他們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白韶掬稟道,「回皇上,臣不認識她。」
秦小魚聽著他清越嗓音,便覺得飄飄欲仙了,這人長得好看也就罷了,連說話都這般迷人,她心花怒放,笑嘻嘻咧著嘴道,「回皇上,奴才久聞白將軍威名,才多瞧了一眼罷了。」
瞧著秦小魚那副舔笑著嘴臉,真是越瞧越色眯眯,他一皺眉,沉聲說了句,「不許笑,真醜。」
秦小魚立刻打住,捂住嘴,不敢再笑,她這又是哪裡招惹皇上了啊?
王中仁是嘆了一口氣,這秦小魚啊,怎麼見一個喜歡一個,以前見了皇上,色眯眯看著皇上,這見了美男子白韶掬,又是如此,皇上不生氣才怪,都怪這秦小魚見異思遷。
他朝著秦小魚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秦小魚更納悶,她究竟哪裡又得罪這主僕二人了?
皇上環顧了周圍一下,這其中少了一個主角,便問道,「朕的丞相呢?」
孔一鳴也是不知啊,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往前頭一看,那迎面走來之人可不就是秦遇嘛,他指著前面,道,「秦大人在那呢。」
眾人隨著孔一鳴所指之處看去,果真秦遇來了,他身後還跟著一名獨眼侍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這隻老狐狸還把太后給帶來了,這太后由兩名女子各扶一手,分別是秦貴妃與琳琅公主,她的貼身老奴李紅寇捏著一方小絹,搔首弄姿地跟在後頭一扭一扭走過來。
這一行六人好不氣派,好不聲勢。
大家心中有數,這次丞相大人將太后請了過來,說的好聽點,那是讓太后來主持大局的,說的難聽點,那是請太后來撐腰的。
大家又給太后見禮,太后一撤手,「免了。」
秦遇給皇上請安,「皇上,老臣來晚了,還請皇上切勿怪罪。」
慕容肆瞧了瞧秦遇,又淡瞥過秦淑珍,輕笑上前扶了扶秦遇,「秦大人,瞧你說的,你是朕的股肱大臣,遲到一會而已,朕又豈會怪你。快快請起吧。」
秦淑珍見了這幕,笑著點了點頭,看向皇上,「哀家聽聞,皇上與秦孔兩位大人有個五日之約。今日是五日之約的最後期限,秦大人說,要在這裡給皇上與哀家一個交代,哀家便過來瞧一瞧,這事雖是國政,但畢竟事關皇上安危,哀家豈能小覷了去?皇上,你可介意吧?」
這太后果是了得,才幾句話就將愛子之心描繪得繪聲繪色。
「母后您如此擔心關愛兒子,兒子又豈會介意呢?」皇上不動聲色,笑意宴宴。
見人到齊,孔大人作了有請的姿勢,十分恭敬,「陛下,太后,諸位爺,為了儘快了了結此案,便委屈你們在這裡呆上一會了。」
這是他與秦遇商量來商量去,才將這群人帶到這裡,準備在這裡了結此案。
皇帝眸光從秦南心身上掠過,率先步入門檻,緊隨其後依次進去的是太后,秦遇、秦南心、紫衣侯。
燕王、小侯爺兩位爺一齊進去,小侯爺朝著燕王身旁的小太監擠了下眼,嚇得小魚打了個顫,往慕容燕身後挪了挪步子。
那兩位老太監是宿敵,亦是對活寶,王中仁瞪了一眼李紅寇,傲嬌地「哼」了一聲,一甩白拂便進了去,李紅寇也是不賣王中仁臉色,哼唧了兩聲回應他。
向來刁蠻潑辣的琳琅公主這次卻是變得膽小起來,一直未敢進去,眼瞧大家都進去了,就剩她一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上前,便拽住了在她前頭的戚蔚的衣角,戚蔚滯下了腳步,看著臉色
微白的琳琅公主。
他是護城將軍,偶爾在宮中走動,但這琳琅公主因他長得黑,閒著沒事就經常捉弄他,他對這個狂傲的公主著實無甚好感。
琳琅故作強勢,瞪圓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戚黑炭,本公主借你衣角用一用,你有意見?」
戚蔚心中討厭,但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只道,「公主,只是你別扯得太用力,把微臣的衣服撕壞就不好了。」
她在背後瞪了戚蔚一眼,「你這死戚黑炭,本公主還沒錢賠你衣服不成?」但她還是不敢放手,跟在他後頭躡手躡腳進去。
這屍房偌大寬敞,為了保護屍體,窗戶卻是都緊緊閉著,屍體的惡臭與防腐的藥味交雜更是噁心得讓人反胃,但好在牆角和屍體周圍都置了許多冰塊,否則氣味更濃烈刺鼻。
裡面盡然有序的陳列著九張長桌,其上都蓋著白布,白布下隱約呈現出屍體的體廓。
「戚將軍派人從法華寺山腳下運來的刺客屍體都在這裡了,共有九具。據老臣這幾日查下來,發現幾處疑點。」孔尚書下令讓侍衛將蓋在屍首上的白布都掀開,「大家看這其中有三具屍首上都胸前都有同一個紋身。」
琳琅嚇得一下子就閉上了眼,一下子鑽進了戚蔚的懷裡,同時從抓衣角改成了抓胳膊,將戚蔚一條手臂抓得緊緊的。
除卻琳琅和被琳琅抓牢的戚蔚沒有動作,其他人都往前跨了一步,將那紋身圖案觀察仔細。
雖屍身數天來已變得灰紫,也呈現出些許屍斑,但這紋身的圖案依舊能分辨得出,是狼。
慕容燕頓時眉頭一擰,其他幾位大臣也是相同表情,只有皇上神情淡淡,眼中沒有半分驚奇。
孔尚書繼續說,「也許很多人都不認識這標誌,但白將軍常年在外征戰,不會不認識這個。」
「這是西域的族徽。」出聲的自然是白韶掬,就像孔一鳴說的,他常年出征在外,對各族部落徽紋自然是了解,更何況他才從西域邊界而歸,怎會認錯?
涉事皇家,又防止消息外泄,此參與次偵破這案子的人員甚少,只有戚蔚與孔尚書,秦大人,還有一名經驗豐富的仵作。
所以,小魚想,屍身上有這圖案,慕容燕恐怕也是才知曉的。
可這些人明明自稱是「天一幫」的殺手,又怎會跟西域一族扯上關係?
這案子,似乎越來越詭異了。
「難不成是西域敗給了征西將軍,便派來這麼多刺客行刺皇上?」出聲的是小侯爺岳東睿,他吐字時言語之間都噙著一抹天性狂野,說話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秦貴妃。
大家紛紛猜測這是不是西域派來的刺客,只有紫衣侯一聲不吭,厲色掃過岳東睿,讓他謹言慎行,不該說的別說。
然而,他對他老子是一副散漫表情,我愛說什麼便說什麼,管我也沒卵用。
呵……這麼多?皇帝的眸光微微一沉,這個岳東睿真不能小覷啊。
小魚暗想「此乃第一處疑點。」孔尚書又往懷裡掏出一封信箋,將之呈給慕容肆,「陛下,這是一封企圖密謀篡國的書信,而這封信就是第二處疑點。」
慕容肆看完後龍顏大怒,「大膽賊臣,你竟敢派人行刺朕?」
頓時,大家被震懾得心頭抖了兩抖。
緊接著,大家便看到皇帝將那信箋捏作一團,往秦遇頭上砸去。
大家方知,皇帝的口中的賊臣便是說的——秦遇。
秦南心雙手攢緊,這怎麼可能,就算父親要密謀篡國,也不會留下這麼多明顯的證據,這明明是有人栽贓嫁禍。
秦遇卻也不動聲色地將那團揉皺的紙拿起,緩緩展開仔細閱讀,其實他接辦這案子的當晚,孔一鳴和戚蔚一齊從刺客屍身上搜出的這份秘信,他就是想毀了這信也沒用啊,孔一鳴和戚蔚都看到了,再說戚蔚辦事嚴謹,他想毀也毀不成。
這就是慕容肆的高明之處,讓他也參與這個案子的查辦,即使他找到對他有不利之處,他不也敢毀了證據。
其實,不管他查得出,查不出都會被治罪,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皇上的手段不輸於自己啊,故將太后請來,主持大局。
秦南心站得離秦遇較近,因此也看到了信中內容。
這確實是一封密謀造反的書信,上面寫著從教唆西域大王在邊疆發動戰亂,到由白韶掬出兵平亂,再到派來刺殺皇上的詳細經過,落款是秦遇,時間還是一年前寫的。
「好一個股肱大臣,竟從一年前就有弒主篡國之心,你真乃居心叵測。」
禮部尚書,兵部尚書等其他幾位一品大臣跪下為秦丞相求情,「秦大人忠君愛國,絕不會做出這等事來,一定是有人想嫁禍給秦大人啊。」
太后亦嚴肅說道,「皇上,你勿動怒,僅憑一封書信便能定丞相之罪麼?豈不太兒戲?」
「母后,你認為這是兒戲麼?難道朕的命也是兒戲?」
見
皇帝如此動怒,大內總管王公公立即叫人抬了張舒適的椅子,請陛下先坐下。
秦遇十分沉著,一字一句道,「皇上,老臣承認這信中字跡確實是我的筆記,但並非是老臣所寫。老臣現下拿不出證據來,信與不信全在皇上。」
琳琅公主仗著太后疼愛,倒是大膽,輕輕在戚蔚背後嘀咕了聲,「本公主也覺得不是丞相做的,丞相是只奸詐老狐狸,哪能這麼笨讓刺客帶著這樣的密信?」
卻教皇帝一記狠厲眼光射去,嚇得琳琅公主握著戚蔚手臂的手又緊了一緊。
戚蔚皺眉,心中忖道,這公主怎一點都不害臊?
秦南心站在一旁緊緊蹙眉,盯著他手中那封信看了半天,總覺的這封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然,這案子還要繼續審下去。
懷帝道:「這封信先暫緩一緩,孔愛卿你將這案子繼續說下去。」
「老臣要說的第三點疑處,便是這唯一剩下的活口。」孔尚書看了一眼侍衛,「將人帶上來!」
被帶上來之人已經用過重刑,身上傷痕遍布,手腳上皆鎖著鐐銬,哐當哐當地緩緩移動著步伐上前,走過之路留下長長的血跡。
「此人就是行刺皇上的刺客之一,當晚戚將軍捉拿住這人,便將他送到臣這邊來了,這人嘴硬得很,但他昨日告訴臣,他要當著皇上的面指證是何人所為?」
「那你便當場指出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若敢撒謊,朕現下就要了你的腦袋!」
他嘴裡塞著布帛,是擔心這刺客不堪重刑咬舌自盡。
刺客吃力地抬起鎖著手銬的手,慢慢指向的是——秦遇。
這下又叫眾人大大吃了一驚!
果真是秦丞相要行刺皇上,想要謀朝篡位?
「朕的好丞相,你還有什麼說?」
秦遇並無驚訝,他早知這個刺客會指向他,他早知道,皇上會借題發揮,將罪責推到他身上來,從皇上讓他審理這個開始,他就知道。
這幾日來,不論是停屍房的屍體還是那個活口,都有戚蔚的人日夜不停重重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鑽不進去,更別提毀了。
他平靜地垂首,「老臣無話可說。」
這一切都對秦遇十分不利。更何況還是謀害皇上的罪名,更是滔天大罪,罪當誅。
看著皇帝表情十分震怒,其中又含了一絲喜悅,秦小魚終於明白為何這次明明只是刺殺自己的案子,皇上卻將這個攬上身,原來還有這層深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順水推舟欲將秦遇拉下馬,他這是要動秦遇了啊。
可秦遇一向老謀深算,是能輕易動得了的嗎?
她又偷偷瞥了眼秦遇,這老狐狸神色倒也鎮定,像是成竹在胸有法子化險為夷。
秦南心咬了咬唇,走上前一步跪下說道,「皇上,念在臣妾與皇上五年夫妻情分上,請恕臣妾斗膽為父親說幾句話,若說得不恰當,臣妾願受任何處置。」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宮中亘古不變的道理。
若是父親倒台,秦南心自知以後在宮中不會有好日子過。
看著秦南心跪下,那跪地之時雙膝撞地「咚」的一聲似撞進了岳東睿的心頭,他不由得捏了捏拳。
慕容肆冷眼看過這個女子,她是他的髮妻,又是丞相愛女,即便他是皇上,成親五年,這位尊貴的女子何曾對他行過如此大禮?
這時看她跪下,他心中不由地扯了下,一閉眼,再睜開,眸光猶自清冷,他對自己說,秦南心,便看在這五年夫妻情分上,他冷聲道,「你說。」
「謝陛下恩准。」秦南心先恭敬磕了一磕頭,便抬起腦袋,看了神色晦重的岳東睿一眼,敘述道:「小侯爺說這是西域刺客專門來刺殺皇上的,可請侯爺與皇上看一下,這裡九具屍體,再加上那個活口,也只有十人,若真是西域刺客行刺,那這刺客人數也實在太少了些吧,那也得派個數十數百殺手吧?」
秦南心自是清楚,剛才岳東睿提出來這點,便是有意說給她聽的。
大家又議論起來,「是啊,若是西域派來刺客行刺皇上,這刺客人數確實少了些。」
秦小魚瞧了瞧張揚不羈的岳東睿,回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句話,現在看來似是對秦南心的刻意點撥啊,這小侯爺對皇上的貴妃還挺上心的嘛。
皇上冷笑一聲,「秦妃,你接著說下去。」
畢竟是多年夫妻,這人料她自然還看出了其他的疑點來。秦南心紅唇一扯,繼而開口,「臣妾不得不佩服孔尚書斷案如神,能發現三處疑點。之所以稱之為疑點,那便還有推敲之處。撇開刺客數目不說,臣妾便接著孔尚書將那三處疑點說下去,第一,他們身上的紋身,這就證明他們確鑿是西域派來的刺客麼?臣妾卻不能苟同,譬如說這些屍身上的狼紋。」
眾人眸子又是一亮,慕容肆寡淡一笑,沉了沉聲,「這狼紋又有何玄機?朕願聞其詳。」
「臣妾聽聞外族死士多為從小所訓,這狼紋刺青自也是從小所刺,大家又如何能辨得清這些刺客身上紋身年限呢?若是新紋,或者又是死後被人紋上去的,那便更證明了這些刺客不是外族人,如若不是外族人,又何來丞相勾結外族謀反一說呢?」
這位秦貴妃分析得不無道理,言辭之間鏗鏘有力,真是一個慧眼獨具,膽識過人的女子。
當然,在場的個個都精分的很,自然聽得出秦南心這話也是有深意的,這狼紋若是死後被人紋上去的,第一接觸屍體的便是戚蔚,而戚蔚是皇上心腹,這自然是暗指皇上在背後搞的鬼啊。
這場辯鬥,看上去是君臣兩方各自維護最高利益的鬥爭,實則是帝妃二人的較量。
真是什麼樣的男人娶什麼樣的婆娘,慕容肆城府至深,秦南心絲毫不遜色,只怕這一席話,是早就準備好的吧。
「口說無憑,愛妃能拿出證據來區分這狼紋的新舊麼?」慕容肆說道,笑意不達眼底,「若是有,那麼朕拭目以待。」
秦南心沒說話,卻是捲起袖口,露出纖白的手臂,大家只見他臂上刺著一隻美麗的蝴蝶。
「陛下,您看,這蝴蝶是臣妾在五日之前紋刺上去的。」
秦南心說著,又命人將早已準備好的藥箱拿來,她打開藥箱,用鑷子夾出紗布往褐色瓶中蘸取一些藥液,便往自己臂上擦去。
那藥液沾上皮膚許是極疼,大家看她潔白的額上冒出虛汗,但仍咬牙忍著痛用力擦拭臂上那枚蝴蝶刺青,不曾出一聲。
神奇的現象展出現了,那隻美麗的蝴蝶半邊翅膀慢慢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下。
終於,眾人明白她的用意。
小魚看到秦南心侍弄完後,轉頭顧了周圍人一眼,朝著人群中的岳東睿淺笑輕頷,岳東睿看著她試藥過程中,眉緊擰著,不曾鬆開一絲。
這小侯爺與秦貴妃怎麼看怎麼有姦情啊。
小魚又偷眼向皇上望去,只見他表情平和,沒有半點醋意,像是就算他的愛妃此刻當著他的面投入其他男人懷抱,也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這皇族男女關係,還真是亂得很啊。
再朝秦遇看去,他一張老臉臉色緩和了許多,也難怪他這般胸有成竹了,原來是早知女兒已有對策了。
「大家猜的沒錯,這藥是我近日翻閱太古醫書,按照太古醫書上所記載煉製而成,能夠驗證出刺青的年限。凡是達到一年以上年限的刺青,用這藥都抹不掉。」她聲音清越好聽,美眸中噙著自信,神采飛揚。
「南心,也不枉你自小便跟著張太醫苦研醫術,那時哀家還總是說教你,女子需懂什麼醫術,三從四德便好,沒想到今日你卻能憑藉醫術幫你父親解圍。現在看來,哀家真是鼠目寸光了去。」
太后笑著看向自己這個聰穎過人的侄女兒,滿眼的歡喜。
秦南心微微一笑,謝過太后褒獎,她又蘸取了些藥物,起身往屍體那邊走去,李紅寇知她是要做什麼,便急忙出聲阻止,「貴妃娘娘,這種噁心的活兒讓奴才去做就好,怎好勞你親自動手?」
躲在燕王身後的秦小魚最終還是逃不過李公公的法眼,他一甩手中白帕子,尖細喉嚨著拔高了聲音,「小魚兒,還不快去接活兒?」
怎麼瞧怎麼覺得這溜須拍馬狗眼看人低的李公公當太監糟蹋了他的天分,而該去當怡紅院的龜公,整天甩著手中小手帕吆喝著姑娘們去攬活兒,必定客似雲來。
李公公自然是不能安排王公公的,也只能喊得動她這個小太監了。
她心想這有皇帝太后罩著的就是好,像她這無權無勢無靠山的三無人員便只能被使喚著去干噁心的活兒。
心裡鬧了個小彆扭,小魚還是擠出燦爛無比的笑容道了一聲「奴才這就來」,邁出步子,身後募得響起溫柔卻不大的聲音,「若怕待會就閉起眼。」
她回眸一笑,謝了燕王爺的好心
某太監與某燕的小互動,落入身邊不遠處的慕容肆眼裡,他一直緊擰的眉又深下幾分。
小魚心裡倒不怕,她自小便研究畜生,在畜生身上施藥,那些貓兒狗兒病了,身上長瘡流膿,也是血腥噁心,不比屍體來得可怕?更者,父親身為提刑官,她也不是沒見過父親擺弄過屍體,她又有什麼可懼的?
她利索地走到秦南心的面前,諂媚地笑呵呵道,「娘娘,這活兒便交給奴才來做吧。」
秦南心卻是不領情,想必還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吧,想想這事也不能怪自己啊,都怪那個不要臉的懷帝當著秦妃的面抱自己來著。
秦南心清淺一笑,「本宮雖是貴妃,但入宮後也沒閒著,跟著仵作師傅學驗屍之術已有兩年,剖弄屍體已是家常便飯。這屍身惡臭,到時叫魚公公聞了嘔吐不止,誤了事反倒不好。」
這秦南心可真是口味獨特,身為貴妃,不好好享受,卻偏愛整這些個屍體?
反正不是什麼好活兒,你愛爭著
做,我反倒落了個清閒。
小魚心裡偷樂,面上卻裝出一副無辜樣,尷尬地朝李公公看了看,李公公對她擠了下眼,叫她退回去。
她便低頭恭敬退下,退至慕容燕身旁,朝秦南心那裡望去,只見那屍體上的狼紋在褐色藥液浸潤下一點點消失殆盡。
「果是奇藥。這下丞相便能脫罪了。」琳琅小聲叫好。
這個琳琅公主還真是愛胳膊肘往外拐,偏生幫著外人,人家丞相能不能脫罪,跟有半毛錢關係,你又不是人家女兒。
這時,秦南心又走至琳琅面前,「琳琅,嫂嫂有個不情之請。」
琳琅看向秦南心,親昵地挽上她臂道,「貴妃嫂嫂,跟妹子還拐彎抹角呢,有什麼琳琅能幫得上的,妹子一定會幫的。」
琳琅去抱秦妃的手臂去了,戚蔚的手這才終於得脫,這個公主啊,他真是拿她沒轍。
秦南心笑道,「我曾聽太后提過,說你與佛有緣,五歲之時,天山的慧海禪師在你足上刺了三顆金豆。所以,嫂嫂想請你來試藥。」
「可母后說過,女子的足只有夫君才能看,但為了這案子真相,還丞相大人一個清白,我也自不會拘泥於這些。嫂嫂只管拿藥過來試便是!」
琳琅略一思量,如此豪氣地說,她這是要幫外人幫到底啊。
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秦南心是她皇嫂,她自是不能讓她來伺候的,她挑眉朝燕王背後那個太監看過去,對她勾了勾手指,口氣頗嚴厲,「秦小魚,你過來,替本公主上藥。」
秦小魚不幸再次被點名,只好過去從秦南心手裡接下這活,這個琳琅公主還真是能折騰她。
秦小魚蹲下來,替她脫去鞋襪。
琳琅一隻秀足露出來,皮膚幼白,指頭小巧圓潤,戚蔚長到這麼大是第一次見女子的足,不自然地吞了下唾液,只覺唇舌乾澀,又默默低下頭去。
「公主,這藥塗了可能會痛,你忍著點。」小魚說著,卻是多蘸了些藥液往她足底塗去,心中想著,疼死你才好呢。
這藥觸及皮膚果然不是一般的疼,琳琅只覺自己的腳底板似乎要被燒起來一般,這次戚蔚不在這邊,只好緊緊握住了椅子扶手。
小魚見公主痛楚模樣,心中實在爽歪歪,誰讓你叫我伺候你來著?
「死太監,你不會輕一點嗎?」
「公主,你再忍一忍,奴才動作已經很輕了。」秦小魚虛偽地說道,緊握住她腳踝,又蘸了許多藥液在她腳底一枚金豆上用力擦了又擦,然而,那枚金豆卻不和之前那蝶紋、狼紋立馬消失,依舊完整如初。
這下便證實了那些刺客根本不是西域死士,只是普通刺客。
這樣一來,秦遇勾結別國企圖謀反之罪便不成立。
秦南心與岳東睿兩人互看一眼,又笑了下,難得皇上還能如此沉穩,眉角眼稍依舊笑意淡淡。
琳琅見這藥已經試完,可自己卻被秦小魚弄得腳底鑽痛,她憤然一咬牙,目露凶光,「***才,讓你輕點,你不輕點?找打!」說著抬起左腳,便欲往秦小魚左肩上踹去,秦小魚見她腳朝自己踢過來,但這人是公主,她不能躲亦不能還手,本以為痛楚會如期而至,意外的是公主那隻左腳被男子大手給緊扣住。
那男子一身翩然白衣,周身縈繞著獨特香氣,秦小魚一聞便知那是甘松香,微暖幽沉,帶著淡淡清涼,這人果真拿甘松來熏衣了,她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欣喜。
他深看了自己一眼,看向琳琅,「公主,臣扶你起來。」
這白韶掬好大的膽子,明明是阻止她踢秦小魚,還說得這麼好聽。以為你是將軍,本公主便不敢動你麼?琳琅心中一狠,另一隻朝他踢過去,「走開,誰要你扶?」
他輕輕側身,躲開琳琅的襲擊,握著她左腳的手猛地一提,琳琅身子頓時騰空,整個身體往後跌仰過去,她以為自己撞到地上,嚇得「啊」地尖叫,誰知男子一傾身,伸手將她攔腰抱住,沒讓她身子著地。
白韶掬的動作可謂快得讓人看不清,可見這人身手了得。
男子身上幽香,琳琅從未聞過這麼好聞的味道,她不由得朝白韶掬多看了一眼,他俊白的臉貼得很近,這男子唇紅齒白,眉目清朗,只一眼便著了迷,從沒人敢動她,這人是第一個。
她雙手順勢攀上他脖子,感受到男子頸部有力脈搏,她手心突得一熱,熱到了臉上,將她小臉熨紅。
白韶掬只是想教訓一下這個刁難公主,他平生愛打抱不平,最是厭惡恃強凌弱的悍婦,他將琳琅放落到地上,溫淡道,「公主,可將你嚇著了?」
琳琅害羞地看著他,直搖頭。
太后知白韶掬武藝精湛,如今又手握兵權,現在在大寧王朝也是響噹噹的人物,這樣的人物,以後也許有用得著的地方。她厲聲呵斥琳琅,「琳琅,你怎可對白將軍如此無禮,還不快快向白將軍道歉?」
琳琅扯了扯唇,這輩子
她沒跟任何人道歉過,這人又是第一個。
她支支吾吾勉為其難地說了聲,「對不起。」
白韶掬只搖頭一笑,默默走開。
秦小魚亦是起身,走到一旁去。
這一場插曲過後,秦小魚眸光不小心掃過慕容肆,只見他射來的目光越發凌厲。
慕容肆揚了揚眉,目光從秦小魚身上收回,凜凜地望向秦南心,「愛妃,你當真叫朕刮目相看啊。」
他語氣稍頓了下,「只是這與丞相一模一樣筆跡的書信又是怎麼回事,也請你與小侯爺二位高人指點朕一二。」
慕容肆將岳東睿和秦南心故意綁在一起,這意味可真是耐人尋味啊。
岳東睿微微一愣,提步上前,「恕臣愚鈍,未能看出什麼名堂。」
秦南心想也許這只是臨摹或者是拓寫吧?但,總覺得這封信有什麼不對勁,卻是一時間說不上來。
「臣妾眼拙,看不出歹人是用何手法擬造的。不過——」秦南心卻是盈盈一笑,眸中慧黠之光一片,她說:「不過這裡還剩下一個活口不是,總有辦法讓他說出真話來。」
「娘娘啊,你若是有什麼高招,便趕緊拿出來吧。」說話的是孔一鳴,他只想快點了結此案好脫身啊。
秦南心又是微微一笑,看得出是胸有成竹啊,而岳東睿看著這女子的眼神是越發的欣賞。
季顯知這會兒也頗急切,「是啊,秦妃娘娘,你若是有高招,就別賣關子了。」
「愛妃,你是想對這個活口施用酷刑?這樣不太好吧。就算這個活口改了口,另指他人,那也不過是屈打成招。」慕容肆半眯著眸說道。
秦南心卻不以為意,犀利回擊,「皇上,你看這個人身上血跡斑斑,他難道就沒受過重刑?既然這樣,他的口供又有什麼可信之處?」
這一番話,又讓眾人再次議論起來。
這個秦妃啊當真厲害啊,比起秦丞相來那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若秦南心是男子,這天下只怕更亂了。
慕容肆袖下的拳頭微微一捏,嘴角微有繃緊,「好啊,那便依你。」
秦南心謝了他一聲,便從腰間掏出一小包東西,「皇上,這是我從唐門那裡買來的毒藥,名叫『無潰散』。無潰散劇毒無比,據說服了無潰散之後,若是沒有解藥,在一炷香之內,渾身沒有一處不會潰爛而死,死狀驚悚,可謂令人駭人聽聞。」
秦南心果然是準備充分,連劇毒都帶來了。不過這個無潰散,她從大娘周氏那裡聽過,周氏之所以用毒出神入化,就因她師出唐門,可據說唐門在幾十年前就在江湖銷聲匿跡,秦南心能從毒中之首的唐門取得這種變態毒藥,也真是厲害。
這局勢陡轉,慕容燕緊蹙眉頭,神色不好看,似有擔憂。
琳琅公主聽得更為新奇,格外興奮地朝著秦南心擠了下眉眼,好似對她說對付完這個活口後,留點給她。她朝秦南心眨眼過後,便朝著秦小魚勾了下紅唇,格外陰森。
慕容肆一聲令下,「來人啊,將這『無潰散』餵給刺客。」
侍衛從秦南心手上接過此藥,緩緩走向那刺客,那刺客聽到了秦南心的這種厲害毒藥,戰戰兢兢地往後退步,表情十分惶恐,由於嘴裡塞著布帛,只能「嗚嗚」的不斷搖頭。
小魚心想,哪怕是死士聽到秦南心「無潰散」的毒效,也會嚇得改變口供的吧。
看來這回,秦南心的贏面比較大。
她心中正如此得瑟地想著,誰知變故突降。
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刺客突然狂性大發,明明受了重刑體力單薄,卻像是中了邪般力大無比,一下子便掙碎了手上腳上鐐銬。
「護駕,快護駕!」王公公英勇地扭著發福的身子擋在了皇帝身前就,尖著聲線大喊。
「快將那刺客拿下!」孔尚書對身旁的幾個侍衛急吼。
一時間,眾人緊張萬分,琳琅見那歹人滿臉紫絳,渾身煞氣,十分駭人,哪顧得其他,三七二十一便用力抱住了什麼厚實的物體。
白韶掬突然腰上一緊,不由得又皺了皺眉,這公主怎如此放浪?竟不知羞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雖生得眉目清澈,但久經沙場是個雷厲風行的男子,才不管這人是不是公主。
「放開,我要保護皇上。」輕吼一聲後,白韶掬就強行拉開她手臂,將琳琅用力推到身後男子身旁,「黑子,你保護公主和太后。」
琳琅氣得跺腳,「嘿,白韶掬,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但眼角掃過那個發狂的刺客,渾身顫抖,抓住了戚蔚腰帶,戚蔚無奈只得將這公主保護妥帖,這白大哥也真是的,燙手的盡扔給他,搶著立功去了,他也要保護皇上的好不好呀。
小魚也是機敏,腳底抹油般地向安全的地帶跑去,本是奔嚮慕容燕那頭,誰知半路被一條手臂截住,拉到了他身後。
那人沉聲著道:「小魚兒,莫亂走,在朕身邊
最安全。」
秦小魚一滴冷汗從額頭流到腳底板,拜託,皇上,貌似這種關鍵時刻,您該去護你老母和你婆娘,再不濟也要去護你弟妹啊,而不是來護著我這小太監吧,您這是本末倒置吧。---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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