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的瞳(下)
2025-02-19 19:19:48
作者: 水沁檬檬
語瞳在宮裡住了一個月,終於接受了盼暉喜歡她這件事。她知道,他對她不只喜歡,但她目前只能接受到這裡了……
該怎麼辦呢?問他要什麼?
要現在去問嗎?不知他回來了沒有……
派人打聽了一下,他還沒回來,她也不再逗留,自己回去了。暖玉此前已進宮看過她兩回,見她回來,柔聲道:「別亂跑了,盼暉回來見不到你,會擔心的。」
「嗯……」她現在越發心虛,覺得盼暉的好、暖玉的好,都受之有愧溲。
暖玉知道她什麼心思,笑了笑沒說什麼,免得給她壓力。
她在家中,開始是怕盼暉回來不知怎麼面對,成天緊張兮兮;後來他久久不歸,她卻是擔心起來,怕他就此不回來了;再到後來,開始想念他的好……
荷開的影子,倒是完全模糊了…恧…
想到荷開,突然想到武林大會。馬上就要開了,看樣子他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一定會去參加了才回來!那他再要拖一拖,不是得等過年才回來了?萬一他還在生氣,不會等明年才回來吧?要是一習慣,三年五年不回來……
不行!她得去找他!
雖然不知道找到他要做什麼,但她馬上就出發了。先去寒陽山莊,得知他早已去雲南了。
她也只得跟去。從前去哪裡都是他帶著她、照顧她,她是公主命,在外也是公主的待遇,他沒讓她吃過一丁點苦。現今,她獨自上路,才發現好辛苦,衣食住行,樣樣辛苦。
有些地方太偏僻,有錢也買不到舒適!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未被人調戲過,這次卻是三天兩頭又碰到。若不是她有點武功,早吃虧了!
突然想不起,從前她也是拋頭露面,只不過身邊多了一個他,怎麼就連放肆的目光都沒有?
眼看天黑就可以出貴州,誰知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她騎著馬跑了一陣,終於看見一個石亭,忙扔下馬跑過去。跑進去才發現裡面已經站了幾個男人,她一驚,見他們看到自己後眼睛突然亮了,接著便放肆地打量起來。
她垂下頭,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若隱若現地貼在身上。她身子一陣哆嗦,馬上轉身走了出去。亭子裡的人站起身,跟了出來。她聽見聲音,猛地轉身,拿劍護在身前,害怕地看著他們。
「下這麼大的雨,小美人是要去哪裡?」一個人笑道。
「進去吧!我們怎麼能讓美人淋成落湯雞?」
她站著沒動,雨越下越大,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突然好想盼暉,有他在身邊保護的日子。若他在,一定不會讓她淋到雨……
突地,她站在雨中哭起來。
那幾個男人一愣,然後笑道:「哭了?哈哈,美人兒別怕,快進去,淋成這樣,我們好心疼的——」說著就要來拉她。
「住手!」她大吼一聲,拔出劍刺過去。
她的劍法是盼暉教的,若上擂台比一比,也會小有排名。再加上她長得漂亮,若真去了,恐怕也會被冠個仙子的名號。
她連使了十幾招,幾個男人都避開了去。她不知他們是江湖上的哪一位,但也感覺他們功夫不錯。他們先前顯然小瞧了她,見她動手就想逗她玩一玩,等見她功夫不錯,就開始動起手來。才幾招,她的劍就落在了地上。
接著,有人用石子擊中她膝蓋,她腿一麻,跪在了地上。待她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已被他們圍住了。
她望著他們,冷冷地道:「你們最好莫要碰我!」
「為什麼呢?碰了又怎樣呢?」幾人大笑,「還會死了不成?」說著就伸手要碰她的臉。
她向後一仰,抬手將給身後的人一拳,又伸腳將前面的人絆倒,然後爬起來便跑。但她哪是他們的對手,才跑出幾步遠,便被他們抓住。
「放開我——」她大吼。
話音未落,抓著她的幾人突然朝周圍倒去,一道白影從天邊飛來,在她身邊落下。天上的雨也沒有了,她抬頭,看見一把印著荷花的油紙傘。愣愣地扭過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公主。」撐傘的女子福了福身,「公主受驚了。」
這是荷開的婢女,名喚水色。她在這裡,荷開也一定在。語瞳忙扭過頭尋找他的身影,遠遠地看見一輛馬車自雨幕中駛來。
水色道:「公子還不知是公主,我們在前方聽見聲音,公子喚我過來的。」
「多謝救命之恩。」語瞳道,轉身撿起劍,意欲離開。
地上那幾個男人,只是被水色打倒在地,並未受傷。此時分頭朝她們撲來,水色衣袖一甩,將圍向自己的人甩開,但撲向語瞳的人卻撕拉一聲扯掉了語瞳的袖子。語瞳大叫一聲,水色甩出袖中的金鈴索,金鈴索纏住那人的脖子,她一拉,便將人甩出了幾丈遠。
「公主!」水色奔過去,將語瞳扶起。
此時,荷開的馬車已駛到跟前。駕車的也是一名女子,身穿黑衣,面色冷然,和水色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淅瀝的雨聲中,傳來荷開冰冷的聲音:「怎麼回事?」
「公子,是公主殿下。」
空氣有片刻靜默,接著車簾被捲起。
地上的人一驚:「什麼公主?你們是誰?」說著就要跑,馬車那方突然飛過來一把扇子,呼呼幾聲,挨著從他們脖子上掠過。
扇子飛回馬車,他們也倒在了地上。過了片刻,才從脖子上滲出血來。
語瞳身子顫抖,不知是後怕剛剛的事,還是怕這些血。她沒看馬車裡的人,對水色道:「我走了。」
水色輕輕拉住她,那邊荷開已下車。他出門帶許多侍女,此時就一名推輪椅、一名撐傘,帶著他過來。他看到她一隻胳膊露在外面,立即撇開眼:「水色,帶公主去更衣。」
「是。」水色馬上扶著語瞳去馬車裡。
車邊只剩下駕車的墨色,和水色一起幫語瞳換了乾淨的衣物。然後水色下去將荷開叫了上來,語瞳低著頭沒看他:「謝謝你,我下去了。」
「外面在下雨。」荷開說。
她停住:「我在亭子裡等一下就好。」
「萬一又有人呢?」荷開見她避著自己的眼神,也不再看她,「盼暉呢?你怎麼沒和她在一起——」突然,他扭頭看著她的髮髻,「你成親了?」
「……」
「是盼暉嗎?」
「……是。」
「那他呢?」
「他先去大理了……」她說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盼暉沉默一會,道:「我也去那邊,我帶你去吧。」
「不、不用!」她說過了不再見他,如今偶然遇見,該避開的。若被盼暉知道,他一定生氣的……
「你一個人,誰敢放心?不然我讓水色和墨色跟著你?」
她正欲答應,眼前突然一陣模糊,人就倒在了水色肩上。
「語瞳!」荷開一嚇,問水色,「怎麼回事?」
水色道:「我見她很累的樣子,剛剛又淋了雨、受了驚嚇,會這樣也應是正常……休息一陣,就該無事了。」
「她豈能有丁點損傷?」荷開嘆道,「快馬加鞭,趕緊找客棧安頓下來,給她找個大夫!」
語瞳卻是這夜開始發起高燒,荷開又是擔心又是害怕,對水色道:「到附近打聽一下董莊主,看他是不是已經去大理了。」
水色去打聽了一下,回來說:「一個月前就去了。」
「去雇輛馬車,等公主好些了就上路。」
剛說完,就聽語瞳迷迷糊糊地喊道:「盼暉……盼暉……」
喊了一夜,病卻不見起色。這地方窮鄉僻壤,荷開不敢耽擱,只得馬上上路。他自己坐了新雇的馬車,十分簡陋。語瞳則躺在他的馬車裡,幾個婢女都在身邊照顧。
到下面大的城鎮裡找了大夫,住了兩天,她才緩過來。她這病到這樣已經不要緊,但想好完全,至少還要十天半個月。荷開帶著她繼續趕路,她一路上病怏怏的,瘦削了許多。
終於到大理,到處找客棧投宿。江湖人大部分都到了,城中許多客棧都已住滿。繞了半天,終於問到一家有空房的,卻遇到人在門口打架,一時半會兒進不去。
荷開從沒這麼討厭這些有事無事就打的江湖人。他先下了馬車,冷冷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蓮花公子大家是認識的,立即有人喊到:「董莊主,蓮花公子來了,你今年到底能不能贏他?」
車內語瞳聽見,連忙坐起來。或許是激動,或許是病未好,一下子就頭暈眼花,又倒了回去。
荷開聽大家的話,就知道盼暉在附近,忙問:「董莊主在哪裡?」
話落,只見對麵茶寮站起來一個人,赫然就是董盼暉。他面色陰鬱,拿了桌上的長劍,淡漠地朝他點了一下頭:「好久不見。」說畢,轉身就走。
荷開叫住他:「董莊主,尊——」他想說尊夫人,但想起大庭廣眾不合時宜,適時改口,「令表妹在車內。」
盼暉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瞳……」
盼暉身子明顯一震,猛地看向他的馬車。他瞪著那馬車,震驚又憤怒,好片刻才走過去,掀開車簾。
語瞳坐在車內,在水色的扶持下坐著,怔怔地面對他。
「盼暉……」她叫了一聲,聲音有些喘。
他聽她氣息虛弱,又見她瘦得不像樣,忙伸手將她抱出來:「你怎麼了?」
她搖頭,水色道:「餐風露宿太累,又淋了雨,前幾天發高燒,現在還沒好。」
「多謝。」盼暉說了一聲,抱起她走進客棧。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他扭過頭,眾人驀地噤聲。
「麻煩諸位幫忙找一下麻神醫,請他素來客棧。」他說。
麻神醫就是麻防風,和蓮連住在另一座客棧里。接到通知,不一會就來了。蓮連在外和荷開敘舊,他來給語瞳把脈。
「不是大問題,好好休息便是。」
「多謝。」盼暉說,「診金我會叫人送過去。」
防風原本不出來看診,因為請長生殿去救鳳凰花了太多錢,夏雪心疼,將他趕出來,並讓他也學自己收高額診金。
防風笑笑:「自己人不用這麼見外。」
「我會叫人送過去。」盼暉堅持。對於他來說,鳳凰的師兄這層關係太遠,他介意他是荷開的妹夫……
送走防風,他回到床邊。語瞳睜眼看著他,他移開眼:「好好休息。」然後就想離開。
語瞳伸手抓住他,他回頭:「怎麼?」
她張嘴,話未說出來就咳起來。他沒動,她越咳越厲害,鬆了他的手在被子裡縮成一團。
他轉身倒了水過來,扶起她:「來,喝一口。」
她捧著杯子,急急地喝了一口。
「慢一點。」他皺眉道。
她點頭,慢慢地喝了兩口,然後就靠在他懷裡,閉著眼不動了。他看她一眼,不好放下她,只得將茶杯放在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問她:「你怎麼和他在一起?」
她睜開眼:「路上碰到的。」
他看著她,片刻後自嘲一笑:「你們倒是有緣……」
「我說真的!」她急道,見他要放開自己,忙抓住他,「我本不想見他,但生了病,也沒法了,只能讓他一路帶來了這裡……」
他心中一陣煩躁。她生了病、她生了病!她生了病,在她身邊的卻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他撥開她的手,讓她躺下:「好好休息。」
語瞳見他走開,急得哭了:「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一頓,頭也不回地道:「是你不要我!」
出了門,看見水色,他一愣。
水色福身:「我家公子有請。」
他皺了皺眉,跟著她去。見了荷開,荷開只緩緩告訴她自己碰到語瞳時的情況,並說:「她發燒時,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盼暉手指顫了顫,道了聲謝離開。回到房中,語瞳已經睡著了。他摸著她的臉,無奈地嘆氣;「你呀……」
小二把熬好的藥送上來,他搖醒她:「喝藥了。」
她望著他,緩緩地坐起身,他扶她靠在床頭,然後將藥吹涼了餵她。她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細心照顧自己的樣子。
「看我做什麼?」他惱火地道。
她一聽,有些委屈地垂下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問。
「找你……」
「為什麼不寫信告訴我?」他責備地道,「你若說要見我,我會躲著不見嗎?為什麼要一個人出來?荷開已經告訴我了,我真不敢想若他沒出現會怎樣!你要出了事來讓我後悔一輩子嗎?」
她搖頭,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我不是……我當時只想找你,沒想太多。」
「別哭了。」他擦掉她的眼淚,「沒事了,我以後不會放你一個人……你若想給我納妾,那就納吧……」
她一愣,脫口而出:「不要!」
「什麼?」他看著她,「之前不是要?」
她皺眉,不知怎麼回答,情急下道:「皇嫂叫我來問你……」
「問什麼?」
「問……」她頓了頓,先問另一個問題,「盼暉,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餵藥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淡淡地道:「不是喜歡。」
不是喜歡。
她一愣,繼而震撼。
不是喜歡、不是喜歡、不是喜歡……
他說「不是喜歡」,不是「不喜歡」……
不是喜歡……
那是什麼……
答案就在心口,她卻不敢正視。
「皇嫂叫你問我這個?」他問。
她搖頭:「你想要什麼?」
他頓住。
她低下頭:「我能給你什麼?」
「你能給我的東西?只有你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你想要什麼?」她看著他,重複,「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他問。
「我不知道……」她搖頭。
「張嘴。」他說。
她張開嘴,他將藥餵進她嘴裡。
「瘦得人心疼。」他道,「我要你好好養好身子。」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她望著他:「我若永遠沒法喜歡你,怎麼辦?」
「有關係嗎?」他平靜地道,「你之前也沒喜歡。」
「盼暉……」如此的無怨無悔,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她伸手想要抱他,他卻推開她,冷聲道:「有什麼話,我們今天就說清楚。是分是合,總得有個論斷。」
「分?合?」她一驚,愣愣地望著他。
「是你要將我推給別人……」他看著她,心痛地道,「你只見這三年,可曾想過這三年之前,還有多少個三年?」
「我……」她低低哭泣,「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我當初那樣嫁給你,總覺得是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那你現在該知道,我並沒有不喜歡。我很心甘情願,很喜歡。」
她搖頭:「所以,我現在更覺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
「一旦動了心,就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了。」他幽幽地道,「你更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原本以為娶不到你了,那會是我一輩子的痛。既然娶到了,對你好是應該的。我知道你怎麼想,你覺得虧欠我、對不起我,但我又何嘗不是?你想嫁的並不是我,我好怕你有一天會後悔,只得加倍對你好,以求你覺得嫁這個人還值!最好,你能感受到我的好,忘了另一個人……」
「……」語瞳只是哭,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輕撫她的臉,將她的淚水一點一點抹去:「瞳兒,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在我身邊,無憂無慮地過下去,莫要拿我不喜歡的話來氣我……就這樣,就好了。你若一輩子想著他也沒關係,但你別將我推給別人……」
「嗚……」
「不要覺得對不起,那樣我們都不會快樂。」
「可是……」
「沒有可是,只有我愛你。」
「嗚——」她伸手抱他。
他將手舉高:「藥!灑了!」
「灑了就……灑了……」她哽咽。
「喝了!」他推開她,「不然不准抱我。」
她馬上搶過碗,低著頭默默地喝起來。她已經哭得打嗝,喝一口就嗝一下。他看見,將碗奪了:「別喝了,噎死了可惜。」
「嗚……」她抽抽噎噎地望著他,不說話。
他吻吻她的額頭:「別哭了,你倒是告訴我,還要不要給我納妾?」
「不要了……」
「好吧。」他嘆氣,密密將她抱進懷中。
「可孩子……」
「你想生就生。」
「你說生就生啊?三年都沒動靜……」
「對,我說生就說生,沒說生當然沒動靜。」
她又是緊緊抱住他,好久,終於不哭了,卻是輕輕地喊了一聲:「盼暉……」
「嗯。」
「我好想你。」
他雙手猛地收緊。這就夠了。
***
三年後,又是武林大會。
寒陽莊主又輸給了蓮花公子。
盼暉下台回到座位,語瞳鬱悶地問:「你為什麼每次都輸給他?」
他看著她:「是誰要和我急的?」
第一次與鄭荷開交手,他贏了。那時候,她怪他,他懷疑已久的事情終於有了決斷:她不是討厭荷開,而是喜歡。而她也是在那時明白心意,對荷開由追殺變成追求……
從此,她不准他再贏荷開,他便一直輸了下去。
「那是以前!人家不懂事……你贏回來吧,我不會和你急了。」
想起這三年與她相處的變化,她雖未說喜歡他,卻是點點滴滴都有那種意思。其實很早前,似乎便有了。
她生來就會對他撒嬌。小時候、長大後,成親前、成親後,想求什麼事,都是一樣的嬌顏軟語。而在成親後,她比以前更怕他——平時不怕,惹他生氣了就異常地怕,怕他不理她。成親前她似乎沒那麼怕,或許是他再不理她都還是表哥吧;成親後,她卻是很怕……若不理,就只是表哥了……
他常想,若他早點表明心意,是不是就不會出現荷開這個插曲?
昨夜她難得主動挑逗他,還說:「你若讓我生個兒子,我就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的喜歡!」
三年連生了兩個女兒,她和小姑母一樣,以生兒子為己任。
不過,聽聽她的話,她在說什麼?喜歡是說喜歡就能喜歡的嗎?比他說要生孩子還乾脆!他說要孩子,不再吃藥便是。而她呢?難不成兒子一生,不喜歡馬上就變喜歡?
還是……已經喜歡了,非要等那時才告訴他?
這丫頭,也不想想她由誰帶著長大,她心裡想什麼,他豈會看不出來?
「不用了。我已經贏他了。」
贏了你,就是贏了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