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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章 你不用再枉費心思了,墨御白現在可顧不上你(1w+)

2025-02-18 07:06:17 作者: 薔薇的酒窩

  清月高懸,山風悠悠。

  參天的松柏樹如被披上一層銀沙。

  顆顆沙粒墜落,似一顆顆憧憬著愛情的男女的痴心落到彼此心裡。

  得到了月老的祝福,那一顆顆痴心終究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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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要怎麼連在一起?溲」

  顧青弱興奮的目光從參天松柏樹上收回,將手裡的荷包托舉到墨御白的面前,鮮活的小臉蒙上一層淺淡的月光,更添了一絲驚心動魄的美。

  墨御白一身矜貴的月牙白錦袍,仿佛月光中幻化出的謫仙,清幽的黑瞳端凝著她,聲音如月色般朦朧迷魅,「笨不笨?系個同心結不就行了。」

  顧青弱撇嘴,抬起眼皮涼涼的瞅他一眼,系了個同心結,然後踮起腳尖準備繫到最低的樹枝上恧。

  突然,膝蓋被人擁住,身體被一股堅定的力量舉起,清冷卻直擊人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合你我二人之力,不需要最高的,找一個只要月光能照到枝椏系上便可。」

  顧青弱心尖倏的閃過一抹酥麻,這樸實無華的字眼,為毛她卻覺得浪漫的想哭?!

  蔓菁和蔓林也去系自己的荷包,二人對緣分一事並沒有多少執著,她們都只想跟在顧青弱身邊,無奈顧青弱非說「入鄉隨俗,來了就要求一下。」

  於是兩人只好求了,繫到這棵神奇的月老樹上。

  顧青弱系好後,本想讓墨御白將她放下來,忽然頭頂掉下一個東西,她下意識的伸手將其接住,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個荷包。

  搖頭輕笑一聲,「沒想到,竟有比我還馬虎的人,連這求取姻緣也不當回事,系個荷包也能掉下來!」

  「丟了它。」墨御白素來不管外人之事,托著她的膝蓋便想將她放下來。

  「哎,等等!」顧青弱身體晃了晃,一隻手臂垂下按住他的肩膀,「算了,給人家系上吧,世人皆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我替那人將這荷包系上就權當贖罪了吧。」

  墨御白知她是指墨少霖之事,折射不進任何光線的黑眸中閃過一抹冷寒,唇角淡淡勾起,正想說話,卻被一聲冷沉的聲音打斷。

  「大哥,你們怎麼才來?」

  墨辰軒站在十步外,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姿在月色中更顯氣度不凡。

  在他身後是兩個郡主和顧府的幾位小姐。

  墨御白回頭略掃過眾人一眼,黑眸不辨情緒的落在墨辰軒身上,道,「不論早晚,只要掛上即可。」

  顧青弱將荷包系好,墨御白便把她放了下來,她站定後,看到顧青薇也身在其列,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顧青弱心中不由冷笑,這顧青薇到底是不知道顧浩身上發生了何事,還是顧浩受了那樣的侮辱她竟絲毫都不感覺心疼?!

  不知不覺臉上的月光似凝結成冰,「大姐和幾位妹妹不是早都掛好了嗎?來此是來賞風景的?」

  墨蘭心向前幾步走到墨御白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襟,小臉上滿是不悅,「哥哥,你看二小姐這都說的什麼話,這月老樹是她家的嗎?我們想來便來,用不著她來過問吧。」

  顧青弱眨了眨眼,頓感莫名其妙,她方才的話是對著顧青薇說的,沒想到竟然惹了這位郡主的不快。

  墨御白黑瞳眯了一度,「她是你未來的嫂嫂,不得無禮。」

  顧青薇心中如萬千刀劍滑過,握著絹帕的手指緊了緊,對墨蘭心溫柔笑道,「世子說的對,二妹的身份與往日已經不同,她教訓我幾句也是應該的。」

  此言一出,墨蘭心看向顧青弱的眼神頓時更冷了。

  墨晚亭見顧青薇故意挑撥她們兄妹的關係,心中對她不免生出幾分疏離,拉住欲要開口的墨蘭心,轉移話題道,「咱們是來送二哥回府的,眼下天色已經很晚,還是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回府?」顧青弱詫異的看向墨辰軒。

  大半夜的回什麼府啊?

  她雖是下意識的問句,並沒有真的要和墨辰軒交談的意思,但墨辰軒卻認認真真的看著她解釋了起來,「少霖也不知道接到了什麼消息,心急火燎的匆匆回了府,我擔心他路上出事,便決定回去看看。」

  墨晚亭道,「堂哥他好像是正在找什麼人,下人們得了消息傳了過來,他便匆匆趕了回去。」

  顧青橙一臉落寞,「墨公子連求取的荷包也沒有來得及掛上。」她還想著能不能偷偷的將他荷包里的名字改成自己呢,眼下看來是不可能了。

  顧青弱聽到墨少霖匆匆回去找人,便頓時想到了卷碧。

  心忖,難道卷碧回心轉意回來了?

  突然,後背感到一股冷氣籠罩過來,顧青弱身子微微一震,馬上反應過來,身後的男人又開始小肚雞腸的認為她在招惹男人了!

  壓下心中對墨少霖為何突然回府的好奇,顧青弱半轉過身子將目光聚焦到墨御白的周身。

  墨御白牽住她的手,「時辰不早了,該回去歇息了。」

  也不與眾人打招呼,兩人踩著銀河白紗似的月光轉身走遠。

  兩條長長的影子彼此交迭。

  顧青薇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化作了一片月光,被那二人踩在腳下,步步如刀。

  墨辰軒冷眸怒氣席捲,雙手緊緊攥著,半晌,轉身走向祈願寺大門,坐上馬車離開。

  時辰已經很晚,顧青弱也覺得疲乏的緊,與墨御白道別後便直接回房休息。

  忽然間,朦朦朧朧中一股燥熱從小腹升起,很快透散至渾身每一處血脈,顧青弱心頭一突,猛的睜開雙眼。

  靠!又中招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眯起,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未見一絲聲響。

  「墨七?」輕渺的一聲,在暗夜裡激不起任何波瀾。

  等了片刻,不見絲毫動靜,顧青弱心底一片冰涼。

  難道,墨七也中毒了?!

  正想著,突然有隱隱約約的轟隆聲從床下傳來,似雷聲穿流在沉悶黏滯的黑暗中,被黑暗中伸出來的千萬隻觸角掣肘,失了雷霆之勢,空留淡淡餘威。

  她的床板在移動……

  顧青弱心尖顫抖一秒,立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力翻動身體,想要從床上滾落下來,可惜她渾身無力,移動不了分毫。

  像是被釘在案板上,待宰的魚。

  顧青弱大驚,想要提氣大喊,嘴卻被一隻冷硬的手捂住。

  隨即腰上一緊,就被人摟住腰肢用力一拉,從床上陷落。

  刺眼的火光傳來,顧青弱下意識眯了眯眼,過了片刻才看清,原來她的床下是一個密道。

  「你不是走了嗎?」顧青弱冷冷瞪著眼前的男人,眼底寒芒迸射。

  「我是走了,而且很多人都親眼看見我走了,不過,過了今晚還有誰會在意我走了還是沒走。」

  墨辰軒陰冷的笑意在唇角散開,冷眸深處閃爍著的烈焰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她吞噬。

  顧青弱眉心蹙緊,寒聲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墨辰軒抱著她走下密道,頭頂上床板再次合起。

  顧青弱被他的氣息包裹,血液里的灼熱躁動瘋狂起來,不斷衝撞著她開始恍惚暈眩的神智。

  「放開我!」

  她身中情毒,身邊的男人又是墨辰軒,想都不用想,他會對自己做什麼。

  恐怕到時候他只站在那裡,她自己也會忍不住撲上去。

  幾個時辰前,她才讓顧浩感受了被人凌辱的痛苦,沒想到,這麼快便輪到了自己。

  顧青弱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指甲,那裡面藏著劇毒,下午她心中才剛閃過的念頭就要付諸實施了嗎?

  墨辰軒抱著她,不言不語,只是不停的左拐右拐,快速的下階梯,上階梯。

  顧青弱鼻息漸漸短促,她咬了一下舌尖,眼中跳動的火苗凝起冰晶,折射出詭異懾人的光芒。

  不,沒到最後一刻,她不能輕易放棄。

  顧青弱凝聚起所有的力氣,從他懷裡猛的向上一掙,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耳朵。

  「唔——!」著急走路的男人驟然悶哼一聲。

  墨辰軒耳郭傳來劇痛,幾乎是同時,他感覺有熱熱的液體順著耳朵滑下,流到他的衣領下。

  血腥氣隨後衝擊到鼻端。

  墨辰軒並未怎麼用力便甩開了顧青弱的頭,寒眸俯視著她,「二小姐下手還是這麼狠。」

  顧青弱妖冶一笑,邪肆的舔了舔舌尖上的血,「再狠也沒有擋住二公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謀不是?!」

  墨辰軒不以為意的甩了甩脖子,眼底興味盎然的低頭凝住她,「二小姐,你不用再枉費心思了,墨御白現在可顧不上你,等他明天早上看到你和我做了什麼事之後,看他還會不會讓你再做他的世子妃,說什麼此生唯你不娶?!」

  說著,他低頭舔上她的唇,那裡殘留著他的血。

  顧青弱偏頭躲過,心底驟然又沉了沉,看來,墨辰軒的準備甚是周全。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何種方式拖住了墨御白,又或是騙過了他?

  墨辰軒見她果斷拒絕自己,晶亮的眸子裡帶著絕對的嫌棄鄙夷,一時間,心底騰起一股邪火,不過,轉瞬被他壓下。

  等不了多久,她便會徹底屬於他。

  從此,一生都別想再逃出他的手心。

  顧青弱蹙眉看著密道盡頭的石牆,唇瓣輕啟,眼底儘是瞭然,「若我沒有猜錯,石牆後面便是二公子在祈願寺的住處吧。」

  墨辰軒挑了挑眉,「二小姐果然冰雪聰明。」

  顧青弱淡淡一笑,「二公子才是聰明絕頂,你已經離開,這裡便空了下來,只怕即便有人發現我失蹤,也不會想到二公子這裡,更不會想到是二公子將我帶到了這裡。」

  墨辰軒在石牆上踢了三下,石牆應聲開啟。

  顧青弱被他放到錦被鋪就,柔軟寬大的床榻上,渾身已經被身體裡的欲動燒灼的緋紅。

  煙霞般燦亮奪目的小臉更如鮮嫩的花苞,顫顫巍巍的無風自動,即將盛開。

  為他盛開。

  單就這樣看她一眼,墨辰軒臉上的冷靜偽裝便轟然塌瀉。

  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超乎想像的甜美令他呼吸驟然粗重,下一秒,便如餓了許久的野獸般,粗暴的撕裂她的衣衫。

  顧青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急,急忙大喊,「你慢點,扯疼我了。二公子是多久沒見過女人了?難道不知細品慢咽才更有意境和滋味麼?」

  說著,從被他抱住便被束縛住的雙手,靈蛇一般纏上他的脖頸,墨辰軒冷眸一凝,閃電般出手制住她的手腕,隨即將她雙腕壓到床上。

  「我知道二小姐的手段,你這指甲下的東西我是斷不敢嘗的。」

  不知他如何動作,等顧青弱冷哼一聲之後,便見他手中多了一條黑絲帶。

  顧青弱雙手被他縛住,頭頂是他危險凌厲的警告,「你要是再不乖,我可會連你的雙腳也綁上了。」

  「墨辰軒,你趕緊放開我,否則,我會讓你後悔從娘胎里闖出來。」顧青弱冷冷的眯眼看著他,眼底是泛著清幽寒光的陰戾。

  「呵……」墨辰軒看到她終於繃不住,像只炸了毛的貓咪,發起狠來,顫慄不停的心尖更覺會永不止息了,嗓音黯啞,「過分麼?!」

  他輕笑著,解開她身上鬆散的睡袍,俯身在她纖細修長的脖頸里舔吻起來。

  「那這樣算不算過分?」

  與此同時,手探入了她的衣襟,觸上她溫潤滑膩的肌膚。

  「那麼,這樣呢?」

  「你……滾開!」顧青弱眼底殺氣瀰漫,胃裡似山呼海嘯,攪得她眼前陣陣發白。

  靠!

  該死的墨御白給她下了什麼毒,讓她每每聞到別的男人的氣息便會生不如死!

  她本來就中了毒,渾身無力,如有火燒,那毒再一發作,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滾開?!呵……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這一刻籌劃了多久?墨御白比我想像的更在意你,他在你身邊至少安排了十個暗衛,若不是我將自己身邊大部分暗衛調動過去拖住她們,怎會得手?」

  墨辰軒冷眸中寒光幽幽,手動作沒有停頓,猶自在她身上揉來捻去。

  「過了今夜,你的身子給了我,日後便只能跟著我,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顧青弱兀自跟一陣陣噁心較量著,突覺他的手在扯動自己的褻褲,頓時渾身一僵。

  呼吸停止。

  ……

  「主子,墨公子已經找到了那個化名卷碧的乞丐,不過,卻大為傷心。」墨一如實的稟報著得到的消息。

  墨御白黑眸滑過一抹光亮,「他的動作倒挺快。」

  墨一點頭,「屬下讓人將消息傳出,墨公子接到下人的通知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原本需要五六個時辰的路程,他竟然三個時辰便趕到了,看來,墨公子對那位叫卷碧的女子真是情深意重。」

  墨御白眉心微動,不置可否,須臾,只微微勾唇,道,「他看到那人不是卷碧,想必定會黯然神傷,沒有興趣再來祈願寺掛荷包了。」

  「應該是的。」墨一低頭回道。

  心底卻不由大跌眼鏡,他家主子竟然會因為這種理由讓墨衛大動干戈,給墨少霖演一出不能有絲毫漏洞的戲碼。

  從選人到各種細節確定,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騙過墨少霖,不是易事。

  最主要的是,不能讓墨少霖發現那個自稱卷碧的女人有絲毫偽裝之處,以及她和墨衛的關係。

  否則,墨少霖難免會追根究底查到墨御白頭上,從而聯繫到顧青弱,以及顧青弱假扮山大王為卷碧治病,將卷碧放走……的種種。

  真若那樣,他們兄弟非打起來不可。

  墨御白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對面安靜的院子,眸底閃過一抹極淡的柔意,隨即轉頭對墨一道,「你去找幾個專門馴蜂的人來,明日我帶她去玉蜂谷。」

  「是。」

  墨一點頭,正要退下,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驚慌的喊叫。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人呀……」

  墨御白眉峰倏然一冷。

  墨一閃身出了房門,外面正有墨衛趕來傳遞消息,「是王爺和王妃的住處。」

  墨御白身影一閃,轉瞬之間便出了院門,奔向錦王和王妃的寢居。

  不過,才奔出十幾步,他身形猛的頓住。

  隨即霍然轉身,黑瞳里閃過一抹地獄般陰森的冷意。

  「所有墨衛,去西院。」

  話音未落,身子再度閃電般射了出去。

  然而,這次,他前行了才數步,身子又驟然停下。

  墨一被他接連的動作弄得心跳也有些不穩,他何時見過墨御白有過如此驚慌失措的神色。

  「去墨辰軒的住處。」

  墨一一個呼吸尚未完成,墨御白已經再次調轉了方向,疾風閃電般沖了出去。

  風馳電掣的沖開墨辰軒的屋門時,眼前的一幕險些讓墨御白癲狂。

  那小女人膩白如羊脂玉的身子就那麼曝露在微涼的夜色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正瘋狂的親吻著獨屬於他的瑩潤肌膚。

  顧青弱眼看再也抵抗不住,正要咬碎藏著齒尖的劇毒,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連蔓菁和蔓林也沒有告訴。

  卻驀地被一陣熟悉的寒冷梅香裹挾住,只覺身上驟然一松,緊跟著身下又一空,她便被人抱了起來,隨後,有什麼裹纏住她的身子,將山間夜晚的寒氣阻擋在外。

  她恍惚了很久,目光才聚焦在抱住自己的人臉上。

  「墨……御白?」

  「是我,乖,別怕,是我,我來了。」

  熟悉的聲音,他的聲音。

  顧青弱驀地一震,感官倏然回歸。

  這才聽清看清周圍的一切。

  墨辰軒不知何時已經跌落在牆角,狼狽的趴伏在地上,神色痛苦的捂著胸口,冷眸陰毒的看著顧青弱和墨御白。

  「二弟真是好手段,這招瞞天過海差一點便要成功了。」墨御白眼裡寒光凜凜,眉峰如刀的睥睨著墨辰軒。

  墨辰軒擦了擦嘴角的血,嘴角勾起一抹稱不上笑的笑,「大哥這是在誇讚自己麼,我再好的手段,不是也被大哥你識破了嗎。」

  「唔……」

  顧青弱死死咬住墨御白的衣襟,抵擋著一股又一股難耐磨人的熾熱,只覺自己如同一個火球,周身跳動著的火焰被夜色驚擾,顫慄不休。

  墨御白神色微凜,低頭看了她一眼,不再和墨辰軒多費唇舌,冷冷吩咐了一聲,「既然二弟已經回去了,就在祈願寺消失吧。」

  說完,抱著懷裡渾身似被水洗的小女人朝屋外走去。

  只是……

  走到房間正中間時,地板突然從中間裂開,墨御白一腳踩空,和懷裡的人一同向下沉去。

  與此同時,幾道懾人的破空聲向他們匯聚了過來。

  是墨辰軒趁墨衛急著救墨御白時驟然從手中甩出的飛刀。

  墨一驚呼一聲,身子在空中詭異的一轉,改救人為接飛刀。

  不讓那些淬了劇毒,冷芒炸射的毒刀打到顧青弱或墨御白身上。

  不過,離墨御白最近的墨一,動作這麼一滯,便失去了抓住墨御白和顧青弱的最佳時機,再想跟著跳下去時,地板已經合上。

  顧青弱迷迷糊糊中只來得及聽見墨一的驚呼,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覺得自己如一顆石頭從高空跌落。

  不是墨御白在山崖上戲耍她時的遊戲,而是真真正正的掉落。

  緊緊抓住摟在腰上的手,顧青弱低啞的喊了一聲,「墨御白?」這……怎麼像沒有盡頭的深淵似的。

  一直掉個不停。

  到底有多深?

  她驚慌的嗓音被急速打在臉上的風吹的七零八落。

  「抱緊我。」摟著她腰肢的手臂緊了緊,隨即一股熟悉的清冷梅香傳來,將她用力護在懷裡。

  「你中了毒?」黑暗中他的嗓音也染上黑沉,沉甸甸的壓向她的耳膜。

  「墨辰軒下的,是絕世歡。」顧青弱咬牙道。

  「他是如何得手的?墨七呢?」墨御白詢問。

  「我喊了墨七,但她沒有出現,怕是已被墨辰軒的人制住了,至於我身上的毒,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得手的,我並沒有碰任何可疑的東西,而且也沒有人近身接觸過我。」

  「誰說沒有,蔓菁和蔓林不是人麼?」男人的聲音明顯凌厲了幾分。

  「讓我懷疑她們還不如懷疑我自己。」顧青弱冷冷的開口,胸口的熱氣似乎也因她的怒氣下降了溫度。

  黑暗中,男人沉默起來。

  耳膜上只有急速下落時,拍打在身上的風聲。

  顧青弱感到男人氣息的變化,小臉皺起,「喂,你生氣了?」

  墨御白沒有出聲,又過了片刻,才低聲道,「那個荷包。」

  顧青弱愣了一下,混沌的腦子倏的閃過一道亮光,嗓音上揚了兩分,「你是說那個突然掉下來被我接住的荷包。」

  「不錯。」荷包掉落,墨辰軒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墨御白黑眸在黑暗中閃過一抹極冷極深的幽光,當時若不是他……只顧著感受懷裡的人,怎麼會被墨辰軒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伎倆給欺騙過去。

  「墨……御白……我好……熱。」她管不了是如何中毒了,此時,被他好聞的氣息包裹著,就猶如行走在冰天雪地中的旅人突然見到了溫泉。

  她只想將自己整個埋入他的身體裡。

  「乖,再忍忍。」純粹的黑暗中,墨御白的嗓音冷中帶著一抹輕柔。

  冰晶冷玉似的蠱惑著她火熱火熱的心。

  顧青弱腦子裡轟然一炸,只餘一片鋪天蓋地的焰火,燒的她霎時不管不顧的撲向他,親了上去。

  覆上他清冷卻柔軟的薄唇,與他呼吸交纏,唇齒相依。

  「小心,下面好像有聲音。」墨御白和她交換了一個深深的吻,突覺下面似有流水的聲音,才不得不放開她,意猶未盡的喘息著說道。

  顧青弱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覺一股更為陰冷,夾雜著潮濕的水汽瞬間席捲了他們。

  風聲水聲尖聲呼嘯著從她耳邊滑過。

  那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悽厲怖人。

  顧青弱感覺他們似乎正往一個擴音器的窄細狹小頸口掉去。

  突然,墨御白將她全力按到懷裡,力道大的顧青弱險些被他按碎骨頭,她來不及抱怨,便感到兩人的身體頓了一頓,仿佛遇到阻力撞上了什麼東西,緊接著,墨御白低低的悶哼聲也似被擠壓的變了形,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被壓的脫了形。

  「你怎麼了?」她急聲問。

  「無礙。」

  墨御白只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下一秒,兩人掉落的速度猝然加快。

  顧青弱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兩人的身體似彈簧撞擊到硬物後,彈跳了幾次,然後「嗵」的一聲巨響,砸落到了一個水潭裡。

  顧青弱雖然昏昏沉沉,但也明白剛才那幾下停頓肯定讓墨御白受了傷,不過,他一聲沒吭,還將自己護得半絲疼痛也沒覺察到,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暖流。

  與被藥性刺激起的那種灼熱截然不同。

  暖暖的,很熨帖。

  雖然時節已是夏天,但這幽深的潭水卻似沉封在寒冰下似的,冰冷刺骨。

  「墨御白,你怎麼樣?」被冷水一激,顧青弱身上的火氣消散了不少,混沌的大腦現出一線清明。

  「抱緊我。」墨御白聲音一霎變得比周身的潭水還要冷。

  下一刻,顧青弱便知道他為何如此了。

  微弱的光線反射下,她晶瞳里映入千千萬萬隻黑點,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們包圍其中。

  顧青弱最怕水裡的東西,忍不住瑟縮一下,牙齒打顫的出聲,「那……那是什麼?」

  「食人魚。」墨御白覺察出她的懼意,單手將她抱住,另一隻手解開腰帶,纏上她的纖腰,將她綁在自己身上。

  「啊!是食人魚!」

  顧青弱聽到他的話心跳差點停止,猝然扭頭朝那黑點看去,驚鴻一瞥之下,更是嚇的嘶聲尖叫起來,「岸……快,快上岸……」

  此刻,她早已忘記了身體上所有的痛苦。

  「一會便會上岸,你記住,一定要抱緊我。」墨御白沉聲囑咐。

  「……嗯。」

  顧青弱張了張嘴,發出極微弱的一聲。

  她趴在他的懷裡,雙眼圓睜,看著那些黑點颶風般朝他們靠了過來,此刻,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是風暴的中心。

  這片刻的平靜,仿佛是它們饕餮餐食前的準備。

  墨御白握住她不停怕打催促的小手,有些蒼白的唇貼在她的唇瓣上,不住摩挲,用這樣親密的動作安慰她,「我在呢,別怕……乖,別怕。」

  食人魚群越來越近,顧青弱突然一震,喊道,「我身上有毒,咱們用毒毒死他們。」

  墨御白蹙眉,手掌繞到她的腦後,將她的頭扣到自己懷裡,按緊,不讓她再看到令人驚懼的一幕,柔聲在她耳朵說道,「閉上眼睛,不要出聲,我會帶你上岸的。」

  顧青弱眼前一片黑暗,但她的聽覺卻異常敏銳起來,水中傳來極弱的聲響,聽在她的耳里卻震耳欲聾。

  她戰慄著,後背上是墨御白的手掌不停的給她溫暖安慰,突然,她的心詭異的安靜下來。

  似高速運轉的馬達驟然止歇。

  和他死在一起,可怕嗎?

  不,一點也不。

  顧青弱聽話的抱緊他,安心的將自己交託出去。

  無論等待他們的是什麼,此刻,她在他懷裡,被他獨有的氣息包裹。

  其餘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周圍的響動大了,墨御白也不再安於沉默,身體似被突然灌注了巨大的能量,帶著顧青弱從水中一躍而起。

  躍起的瞬間,反手一揮,潭水瞬間炸起數條水柱。

  大批大批的食人魚被炸起,似一片片黑雲浮動在水面上。

  濃重的血腥氣沖天,深埋著自己的顧青弱也清晰的聞見。

  她抬起頭,往下看去,只見水面上飄起了一層食人魚,潭水被染成了血紅。

  從外圍不斷聚集而來的食人魚,將這些已經死亡的同伴當成了食物,兇殘的啃咬著它們的魚身。

  須臾,只留下一層白骨,然後,墜落潭底。

  顧青弱和墨御白也在墜落。

  他們是靠著墨御白的內力從水裡騰起,可是在空中二人找不到任何可抓握的東西,只得墜落下去,顧青弱這也才看清,這個水潭有多大。

  離她期待的水岸足足有上百丈的距離。

  墨御白當然也看清了,待二人快要落到水面的時候,他腳尖輕點,便又將顧青弱帶起,往岸邊移去。

  與此同時,身下又是幾條水柱和難以計數的食人魚屍體。

  以及,不計其數的森森白骨。

  顧青弱看著身下驚心動魄的一幕,心中擔憂不已。

  方才他們急速下降的過程中,墨御白定然已經受了傷,眼下如此耗費內力,他……能受得了嗎?

  「到水裡去吧,那些食人魚差不多已經都圍過去吃大餐了,咱們趁機游到岸邊。」顧青弱縴手用力抓了抓他的肩膀。

  墨御白低沉的嗓音「嗯」了一聲,兩個起落後,才帶著她落入水中。

  顧青弱四下看了看,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已經過了魚群最密的範圍,「我帶著你游,你小心些四周的魚。」

  墨御白仍是低低的「嗯」了一聲。

  兩人以二人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向岸邊游去,顧青弱雖然水性好,但她和墨御白都得時刻提防著水裡的食人魚,尤其是墨御白,不停的在水中用內力震退朝他們游來的三五魚群。

  累極的時候,潭水難免浸入咽喉。

  如是再三,顧青弱本就無力的身體漸漸有些堅持不住,整個人都沉到水裡,嗆了好幾口水。

  驚慌中,她亂抓亂拍的手猛的被人提起,顧青弱觸到他的手臂,本能的用力握住,借著他的力量抬起頭來,深吸一口空氣。

  兩人在水裡艱難的前進,過了約莫兩刻多鐘,顧青弱和墨御白仍堅持不懈,不過,體力極度透支,顧青弱被一股股冰冷潭水往口中鼻中急灌,差點暈厥。

  幸好墨御白將她護的極好,非但沒有讓她沉水,也杜絕了她受到食人魚的丁點撕咬。

  筋疲力盡之時,顧青弱終於觸到了岸邊的石頭,她差點喜極而泣。

  墨御白將她先推上岸,自己則是往深水裡倒退幾步,在水裡迅猛的幾個轉身後,才如魚躍龍門般飛跳而起,躍到顧青弱身邊。

  顧青弱躺在岸邊一塊圓石之上,喘息不已,墨御白拖住她的腰肢,運氣將她腹中的潭水慢慢從口中逼出。

  過了許久,顧青弱才朝他搖了搖頭,氣息不穩的道,「我……沒事了。」

  墨御白游目四顧,但見濃蔭匝地,花光浮動,道,「這裡是一個深谷,出去怕是要費些力氣。」

  顧青弱蹙眉,「那該怎麼辦?這裡能給你的墨衛傳遞信號彈嗎?」

  墨御白搖頭,「咱們是從上面跌落下來的,耗時許久,想來這谷十分深,即便用了信號彈,墨衛也看不見。」

  顧青弱哀嚎一聲,不禁痛罵出聲,「該死的墨辰軒,竟然這麼狠毒。」

  若不是墨御白武功深不可測,單從上面摔下來,他們就得粉身碎骨。

  再加上深潭裡的食人魚,幾乎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你才見識到我這二弟的手段,他的心機何止這些。」墨御白冷嗤一聲。

  ---題外話---

  明天仍舊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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