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修羅古城1

  楊九天率隊離開南陵城，突襲越國邊境。

  晨時，雨露尚未全乾。

  

  這樣的景象，他們每一個人，都極為熟悉。

  青峰山，就是越國邊境。

  此間，青峰山下，那個小小的盆地，仍在下沉。

  但沉得深了，站在地表，已經無法感受到那種強烈的震盪。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來到那圓徑百米的深坑邊緣，精於計算的修肯，第一時間問道。

  羅覺和羅森都一臉震撼，看得目瞪口呆。

  只有楊九天和青峰，對此並不感到陌生。但他們都不願對此多作解釋。

  「閒話少說，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標。」

  「是！」

  修肯、羅覺、羅森，帶著木訥的神情響應。

  楊九天雖然生得溫和秀氣，而且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看不到任何塵埃。

  從表面上看，他是那麼的非凡脫俗。

  但此間，他面露殺意，而且語氣堅定，毫無感情。

  這和羅覺他們三人，對楊九天的第一印象，已經完全不同。面對這樣的轉變，他們都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他們甚至覺得，自己似乎從未認識過楊九天一樣。

  沒走幾步，一直都在心中盤算著什麼的德志，突然又說道：

  「如果我們正面突襲越軍部隊，我們只有五個人，怕是很難完成任務。即便到時候取下對方五百個首級，恐怕也很難帶得回來吧。」

  羅覺和羅森暗暗同意修肯的說法。

  但楊九天，卻是語氣冰冷地說道：

  「少說廢話，保存體力。也不知道這一去有多遠的路程，我們要在今夜之前回到南陵城，必須加快速度了。」

  話音稍落，五個人同時加快速度。很快，他們就繞過了那漆黑的深坑。

  大家都急於完成任務，而且大家都很清楚，青峰山內，並沒有任何居民。

  青峰山有茂密的叢林，越軍，自然也都不會駐紮在這裡。

  因為這樣的地方，若是被火攻襲擊，整個軍隊，都難以逃出生天。

  他們必須穿過龐大的青峰山，到青峰山的南山門，才能看到，有越國人出沒的越國邊境。

  山路極其難行。

  而且，他們對青峰山的地形，也並不了解。

  走入了青峰山深處，他們除了用樹葉的茂密程度，和陽光的照射方向，來辨別方向以外，就難再找到其他的方法了。

  即便如此，他們也近乎全速跑動。

  到了正午時分，他們終於快走到青峰山的南山門下。

  潮濕的山間，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雨露。

  除了楊九天和青峰，每個人都有些氣喘。

  但看起來最為疲憊的，是汗如雨下的德志。

  「好累啊，一會兒還要殺敵，我恐怕很難參加了。」

  德志開始後悔加入這樣的隊伍。

  「這樣就不行了？以前也沒看你這麼弱過。」

  跟德志同在一個隊伍，足有四年之久的羅覺，一臉調侃地拍著德志的肩膀。

  德志還在賣力地喘息，一臉痛苦地抱怨道：

  「可這次不一樣啊，我們最少要殺五百個越國人，整整五百個人啊！就算是五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那也需要耗費很大的體力。更何況現在我們身上，都只有一把小小的匕首。」

  尚未開戰，德志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一直走在前面的楊九天，平素不喜歡這種退縮的懦夫，便是頭也不回地冷哼一聲道：

  「如果你自認無能，那你就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楊九天對他們這些老隊伍中相識的人，態度異常冰冷。但他們也知道，曾經對楊九天隱瞞過許多事情的真相。因此，也不敢真的責怪楊九天。

  但德志聽得此言，卻是一臉興奮道：

  「可是，護軍大人，這樣真的可以麼。」

  楊九天沒有回答德志的話。

  但羅覺已經開始鄙視德志。

  「還以為你跟我們一起來，至少也會出手殺幾個人。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你了。既然連護軍大人都開口了，那你就留下來吧，我們的隊伍，也不歡迎你這樣的人！」

  說著，羅覺一把將德志從隊伍中推開。

  德志被這一推，面上一喜，索性停下腳步，乾脆就坐在地上休息。

  見此一幕，羅森也向德志投來一個輕視的目光。

  但從德志的神情來看，他根本無所謂別人對自己的輕視。

  在楊九天他們跑出一丈開外以後，德志才在口中輕聲呢喃道：

  「一群傻子，你們就好好的去殺敵吧。昨天睡得晚，本大爺還要補覺呢。」

  說著，他竟還躺了下去。

  龐大的青峰山，時不時有呼嘯而過的疾風襲來。

  茂密的叢林，枝葉沙沙作響。

  就連楊九天和青峰，都沒有聽清楚德志的口中，到底又說了些什麼。

  正午過後。

  南山門下。

  三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和一個穿著白色錦袍，十來歲大的孩子，神神秘秘地出現。

  他們躲在茅草堆里，探視者外面的情況。

  雜草叢生，千米外的通關要塞，有一座看起來極為古老，略有一些殘破的城池。

  「青峰，你來過這個地方麼。」楊九天問。

  青峰看著那殘破的古城池，秀氣的小臉上，帶著難解的深邃。

  「這個怎麼跟我之前所了解的不太一樣。」

  「什麼意思。」

  楊九天從青峰的神情上，感受到一些異常。直覺告訴他，這次任務恐怕比想像中更見艱難了。

  「什麼意思不重要。就是這裡已經發生了變化。」

  青峰的話極為玄妙，令人深思。

  正當大家陷入沉思之際，青峰又接著說道：

  「你們身為顏國軍人，難道從來都沒想過，為什麼越國常年攻打炎武關。而顏國每次取勝，都不會乘勝追擊。而且，顏國從來不提攻打越國一事。」

  這句話，顯然引導著大家的思想。

  「難道，就是因為這座城？」楊九天一臉敏銳地看著千米外的古城池。

  那古城池上，沒有寫城池的名字，而且看不到半個守衛的身影。這的確極為異常。

  「的確是因為這座城。」

  青峰點頭說道：「這座城叫作修羅古城，傳說，在這裡曾經出現過修羅神，這座城被修羅神所守護，任何人都不能攻打這座城。」

  「任何人都不能攻打？為什麼？」羅覺也一臉好奇地問。

  「因為」青峰欲將解釋。

  卻被羅森無禮地打斷道：

  「大哥，他不就是一個十來歲大小破孩麼，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信不信由你，總之我們不能進那座城。」

  青峰似乎對那座城極為恐懼。

  羅覺和羅森仔細看著千米外的古城池，似乎從那殘破的格局中，也看到了一股神秘而悠遠的詭異之處。便是不再多言，齊刷刷地看著楊九天。

  「護軍大人，這裡是你說了算。你說，我們是進城還是怎麼樣。」羅森問。

  楊九天雖然是一個殺伐決斷的人，但他平素都是單人作戰。這一次，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團隊作戰。

  在葉城外的時候，他就已經對軍隊中這些所謂的軍人，大失所望。

  這次任務，他原本的確計劃過，需要團隊作戰。

  但此間，在他的心裡，壓根就沒把羅覺和羅森計劃在內。

  便笑道：「你們兩兄弟可以先留在這裡，看看情況以後再說。我和青峰一起，先出去一看究竟。」

  「什麼，你寧可帶他，也不帶我們兄弟？」

  見楊九天這樣安排，羅森第一個不服。

  羅覺那方型臉上，也明顯帶著隱隱的不滿之色。

  「青峰可是形武巔峰強者，你們別小看了他。」

  楊九天看出他們兄弟二人的不滿，向來不屑解釋的他，也耐性地向他們兄弟二人，作出了解釋。

  但羅覺和羅森出生名門，作為貴族，他們有貴族的驕傲，也有異於其他貴族的勇氣和膽識。

  羅覺滿目冰冷地說道：「楊兄弟，虧我們兄弟二人一直把你當成兄弟一樣看待。現在你升了護軍，就這樣看不起我們兄弟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分頭行動，你殺你的，我們兄弟，殺我們自己的那一份。」

  「呵呵，你確定？」

  楊九天平靜地看著羅覺和羅森兄弟二人。

  「為什麼不，我們五個人，一人殺一百個，現在我和羅森一起，殺二百個就算完成任務。而你們，也只需要殺你們自己的那一份就好了。德志不想來，就算他任務失敗。」羅覺道。

  聽得此言，楊九天面上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並不贊同，但也並未多言。

  見此一幕，青峰卻忍不住開口道：

  「這是團隊協作，你們的將軍，要的是五百個人頭，而不是四百個。要是你們只拿了四百個人頭回去，那可就是任務失敗了。」

  此言稍落，羅覺和羅森又要爭辯些什麼。

  卻被楊九天揮手打斷。

  「都別說了，實話跟你們說，我的目標是追殺岳鐮。其他人，我根本就沒興趣。而且你們想想，一個岳鐮，難道還抵不上五百個普通人的人頭麼。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們殺的，是普通的越國平民，那我們跟那些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