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元海初成

  月色漸漸隱去。

  黎明之光，穿透重重薄霧，照射在綠樹成蔭的青峰山上。

  楊九天修煉的一陽神指，業已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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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要面對形武十星的高手，他的心情也極為沉著。

  沒有因為練成了神奇的一陽神指而狂喜，只是迫切地想要修煉九玄淨氣法中的第一重功法，靜氣。

  以便突破形武七星，領悟元海一級。

  「呼！」

  他鼓嘴吹了一口涼氣。

  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九玄淨氣法的秘籍。

  翻開一看，清澈的眸子頓時一亮。

  那張溫和清秀的面上，也突然多出了些許振奮之色。

  秘籍中寫到：

  武道修煉的途徑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

  一切武道的根源，都是一個氣字。

  九玄淨氣法中的氣，有靜氣、養氣、行氣、凝氣、鍊氣、成氣、殺氣、幻氣、合氣，九個流程。

  第一重，靜氣。

  靜氣，主要講究的是一個「靜」字訣。

  唯有六根清靜，才能做到虛極靜篤。

  致虛極，守靜篤，方可領悟「靜」字訣中的奧妙，打開元海一級的大門。

  領悟了元海一級，武道修為，就擺脫了純粹的形式，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這九玄淨氣法的秘籍，和九陽鍛體訣，真可謂同氣連枝，兩者的內容頗有接近，互貫互通，而且版面大致相同。

  上面配有圖文。

  圖一中人，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雙手平方膝間，面色莊重，看起來極為平靜。

  圖二中人，周身泛著淡淡的玄氣，雙目澄明，看起來極為玄妙。

  圖文並茂，圖二中有註解：

  萬物陰陽，唯玄至上，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玄說：無生有，陰生陽，陽亦生陰，此消彼長，彼消此長，反反覆覆，元海初成。

  「無生有，陰生陽，陽生陰？」

  楊九天一陣領悟，終於又小心翼翼地，將九玄淨氣法的秘籍放回懷中。

  默念心法，學著圖文中的人物畫像，盤膝而坐，入定靜氣。

  初始時，他的眼前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幻象。

  萬物復甦，鳥兒們「嘰嘰喳喳」的怪叫之聲，在他的耳邊迴響，令他實在難以入定。

  但他潛心修煉，從容地默念著口訣。

  眼前出現的幻象，耳邊所聽到的鳥叫聲，溪水潺流的綿綿之聲，都漸漸地淡化。

  然而一夜未曾進食，他腹中飢餓難耐，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一時間，不禁覺得屁股下的地面太過潮濕，而且連溪水中升騰的氤氳之氣，都令他感到無所適從。

  如此，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六識發動六根，六根又接觸六塵。

  他的意象世界，出現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幻象。

  在幻象中，有他參軍前，父親給他準備的那一碗辣椒麵，也有母親因為面對離別，和對他的擔心，而流下的眼淚。

  看到這些，他那雙濃密的眉毛微微顫抖，眉心不由自主地緊蹙在一起。

  不好！

  亂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太過混亂，便是又潛心入定。

  心頭一陣沉靜，放在膝蓋上的雙掌之間，無形間，突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玄色光芒。

  眼看就要修成靜氣，領悟出元海一級，只見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隻三頭六爪的血色烏鴉。

  「嘎~」

  「嘎~」

  烏鴉在青峰山的虛空中來回盤旋，不停地鳴叫。

  楊九天終於還是被驚擾了。

  抬眼仰望長空，看到那烏鴉三頭六爪，通體泛紅，相貌迥異，心頭立時為之一震。

  「那是！」

  「死亡血鴉麼！」

  楊九天再一次眉頭緊鎖，震驚地看著那來回盤旋的死亡血鴉。

  回想起楊家鎮的長輩們經常念叨的一個傳說。

  上古年間，天羅大陸就是因為有死亡血鴉的出現，才導致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發生。

  那一次毀滅性的災難，可是導致了天羅大陸數萬年都未有生機。

  據說，那是因為兩大天神，為了爭執人類是否應該在戰爭中成長，而展開的一場天神激戰。

  可那畢竟只是一個傳說，根本無據可查。

  但楊九天親眼看到死亡烏鴉的出現，心中難免生出無盡的遐想。

  「難道它的出現，是因為顏越之戰麼？」

  「嘎~」

  「嘎~」

  話音未落，那死亡血鴉又鳴叫幾聲，便是凌空俯衝下來，沒入了青峰山幽深的叢林。

  看著這些，楊九天的心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看看雙掌之間仍然泛著淡淡的玄色光芒，又決定暫且不去理會這些事情。

  再次入定，他的腦海里又一次出現幻象。

  他看到了斷臂的父親，被那些擁有高爵位的人當街欺負的樣子；還有雙目失明的母親，為了給他縫製一件合身的衣服，千針萬線，無數次扎破手指的樣子。

  心頭一陣酸楚，手中的玄芒，也開始散去。

  然而他並未察覺這些。

  幻象中又突然出現了岳鐮魁梧的身影。

  他還是穿著那一身寬鬆的土炮，但他的臉上全是血污，而且身後屍骨成山，都是顏國的將士。

  「不！」

  楊九天的思緒突然變得極限混亂，浮躁的同時，胸口如同火燒一般，就像是頃刻間就能把自己燒城灰燼。

  「不好！」

  他意識到那是因為修煉九陽鍛體訣，體內陽氣過盛的緣故。

  此間心情浮躁，更是導致陽氣暴漲。

  他告誡自己，幻象中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幻象，根本就不存在。

  他的內心開始掙扎，更加快速地默念九玄淨氣法的心法要訣。

  神奇的是，這九玄淨氣法的心法，似乎真的可以抑制他體內陽氣的暴漲。

  陰生陽，陽生陰。

  同時，陰也克制陽，陽也可以克制陰。

  此消彼長，此長彼消。

  楊九天終於領悟了其中的玄妙。

  他知道，此刻的他，要的是絕對的平靜。

  無論是身體，還是思想，都不能泛起絲毫的波瀾。

  一旦心生浮躁，即便是有九玄淨氣法的心法護體，也同樣極有可能導致五臟受損。

  他自小修武，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沉定心神，盡力讓自己變得從容。

  盤坐在溪水潺流，薄霧升騰的山麓之間，他很快就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兩個小時，他的身體紋絲不動。

  偶爾晨風拂面，撩起他散落在鬢角的長髮。

  但他毫無所覺，完全平靜地進入了虛極之境。

  正所謂致虛極，守靜篤。

  無生有，陰生陽，陽生陰，此消彼長，此長彼消，反反覆覆，元海初成。

  在九玄淨氣法的心法要訣輔助之下，楊九天很快就在毫無所覺的情形之下，打開了元海之門，領悟出了元海一級。

  元海初成，他的周身泛起淡淡的玄色光芒，神態自若，內心再無波瀾。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他終於微微啟開雙目，清澈的眸子裡，變得更加的澄明通透。

  雙唇微微顫抖，嘴角揚起三十度的微笑。

  「已經突破了形武七星麼！」

  過往的時候，一旦升星，體內力量暴漲，周邊的草木總是會受到一些影響和摧殘。

  然而這一次，他一連升了兩星，周圍的一切卻是平靜如盆中之水，毫無波瀾。

  只有他自己可以感受到體內出現了元海，元海中有一股靜止的元氣出現。

  那元氣雖然處於靜止狀態，但他卻可以從周身各處，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強大。

  「咔嚓！」

  他緊緊握了一下拳頭，元海中的元氣，也跟著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