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徒兒，殺了她

  「怨鬼。」

  忘川河底，那穿著月白色長裙的身影，淡淡開口。

  金色大陣中央，其人懸空而上，少女頭髮吹拂而起，凌厲的眼眸頓時一凝！

  下一刻，一股飽含霸氣的氣息急速盪開，攪弄的河水洶湧滾動，周圍的小鬼像是時間暫停，穩穩的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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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黑劍的少女，毫不畏懼的低頭注視著地上的怨鬼。在急促噴涌河水中挺拔的背影，隱約間，已經有了古老時代掌門的影子。

  她那雙琉璃色的雙眸暗含殺意。

  「敢我師父的人，全都要……死！」

  鏘——！

  一道道清脆的揮劍聲響起，一道蘊含著幽冥之力的劍芒瞬間掃蕩全場，定格的小鬼轟然斬成半截，消失在忘川河中。

  祝闌腳步一蹬，又聽一聲爆破聲，身形如同炮彈般朝著黑霧身形衝上去。

  那黑霧身體很明顯的怔愣一下，反應過來後快速用手中武器去擋。

  錚的一聲，無形漣漪頃刻席捲周圍的河水。

  隨著武器互相碰撞，黑霧只感覺自身的法力都開始動盪，像是被蒸騰的水汽，不受控制的翻湧起來。

  祂先是一怔，身形退後十幾米，隨後露出驚駭之色。

  她到底什麼境界。

  一招打得祂居然氣血翻湧，尤其是她手上那把黑劍，霸氣鋒利，這該怎麼打？！

  但祝闌沒有給祂太多思考的時間，黑劍對準黑霧，毫不猶豫的連劈下去。

  一劍、兩劍……

  少女眸中帶著看透生死的冷寒，手中的黑劍也越劈越快。

  劍響時，整個忘川河水都在不停地震顫，帶著令人可怖的嗡鳴聲。如果有運氣不太好的普通人進入戰鬥範圍，還沒看到熱鬧，就會被恐怖的劍芒餘波給撕成碎片！

  黑霧根本碰不到祝闌，只能用手中武器硬扛著，但祝闌卻能精準的打到黑霧，打得祂節節敗退，黑霧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水中到處都是血霧，表情愈加痛苦。

  實力懸殊太大了！

  很快，黑霧的攻勢就緩慢下來。

  祝闌的眼神中殺意閃現，看準機會，在黑霧的驚呼聲中。

  用盡全力，捅在黑霧的腹部！

  只聽一聲悶哼，這劍正好插到祂心臟的位置，在祝闌的注視下，黑霧躺在地上不動了，徹底喪失了生機。

  而與此同時，祝闌感覺到握著劍的手心一陣溫熱，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拔出黑劍。

  水中血霧更多了。

  「祝闌，呵呵……」

  一句刺耳的聲音在旁側響起，少女帶著猩紅的眼睛猛然看去。她的髮絲微亂，半邊臉都是鮮血，甚至有一股血濺到她右眼中，月白長裙也被染紅，真是像殺穿地獄的少女。

  「怨鬼？」祝闌眯起雙眸，看向聲音來源，「原來如此……」

  不遠處，原本已經死亡的黑霧無端的又出現在離她十幾米處，這黑霧氣息更大更邪惡，臉頰上出現幾排細密的惡嘴，發出笑聲。

  「你是殺不死我的……呵呵。」

  黑霧的聲音愈加猖狂起來，她眼眸微微一縮，提劍沖了過去。

  紅唇輕啟：「殺不死，我便一直殺，直到把你們都殺完為止！」

  黑劍的氣息在河中盪去，臉上帶著必殺之決心，狠狠要捅到黑霧身上時，突然劍停了下來，轉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阿婆。

  穿黑衣的女人保持著慈愛的笑意：「徒兒，有什麼問題嗎？快殺了祂啊。」

  「我有個問題沒有想明白。」祝闌眼神閃過一絲疑惑，「我怎麼記得，怨鬼只有一個，為何這忘川河有兩個怨鬼？」

  黑衣女人嘴角微不可查的僵了僵，又很快恢復正常，走到祝闌旁邊：「徒兒，這有什麼奇怪的。怨鬼乃是地府滋養最強大之物，連神明都敵不過，有分身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舉起右手，掌心中出現一團法力打到黑霧上，將嬉笑的黑霧暫時壓制。

  「快，師父已經幫你制住祂了。只要這一劍下去，祂必死無疑，世間再也沒有東西能阻礙我們師徒了。」

  「好……殺了它，救蒼生！」祝闌點頭道。

  「對，快殺了祂這個雜種，祂竟害死了我們掌門雲峰真人！」這時，她身後出現了一群人，是被怨鬼捲入地府的道士們和靈異局隱世軍。

  他們看到她劍下的黑霧，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十足恨意。

  「害了那麼多人類！害死神明，死不足惜，趕緊將祂千刀萬剮！」

  「給死者報仇！」

  「殺了祂！」

  「殺了祂！」

  眾人漸漸走過來圍成一個圈，殺這個字眼迴蕩在整個忘川河水。

  祝闌緊握黑劍，傲然俯視劍下的黑霧，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殺我同胞，禍臨蒼生，弒神肆虐……我今天就讓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人看看，什麼叫真正的至高神！」

  噗！

  一道劍氣蕩漾在忘川河，鮮血化作血霧，劍刃頓時吞沒了她的身形！

  一道悽厲慘叫響徹忘川河！

  黑衣女人痛苦嘶吼著，臉上笑意戛然而止，那雙眼睛瘋狂轉動，流露出驚疑之色。

  胸口上，有一柄刺穿身體的銀色長劍。

  真正讓女人發出撕心裂肺嘶吼的不是痛感，是碧蒼劍，在那灼熱的金光之下，女人就像是快速被火焰融化的蠟燭，急速的消融著。

  同時，只聽周圍的厲鬼們也嘶嚎一聲，一雙雙猩紅鬼眼帶著恐懼看向少女。

  「什麼……」

  「徒兒你怎麼？」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突然間，她敏銳的發現祝闌那嗜血般的猩紅眼睛不見了，而手上的黑劍也產生了一道道裂痕，最後轟然碎裂。

  她醒了？

  祝闌醒了？

  碧蒼劍是祝門傳承之劍，能召喚它的只有那個清醒的祝闌了……

  剛才祝闌召利用碧蒼劍反殺自己的那一手，讓女人震驚無比，雖然她不知道祝闌什麼時候醒來的，但能這麼短的時間去操控時機，這女孩真不簡單啊！

  「別叫我徒兒，噁心。」祝闌手一揮，碧蒼劍乖巧的回到手中。

  黑衣女人慈愛的笑容不再，胸口捅出的血洞在快速癒合著。緊接著化為一灘腥臭的血水，血水不斷冒著泡，出現了一個氣息極為恐怖的黑霧。

  「阿婆，沒事吧。」她快速去檢查祝阿花的傷勢。

  幾個月來再見師父，祝闌鼻頭一下酸了，內心情感不斷滾動著。

  「我替你治傷。」看著殘軀的阿婆，祝闌努力壓下眼淚，卻被祝阿花阻止。

  「死不了。」祝阿花依舊是她記憶中那個和藹的老太太，「我沒想到你能找到這來……唉，都怪阿婆沒用，不能阻止怨鬼，造成這一場厄難。但到這種地步，阿婆也無法繼續護你了，接下來就要靠你了。」

  「相信你已見過馮初一，明白辛酉大劫的因果。百年前……我便預料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祝闌，厄難關係著每一個人。若是最後要你選擇，想想祝門的門規！」

  祝闌會意，阿婆意思很明顯，世事無常，舍小情顧大義。

  可親人她要救，蒼生更要救！

  「阿婆，我明白了。」看著那雙蒼老眼眸中的希冀，她點頭。

  阿婆傷勢太重，閉起眼睛開始運功，而她轉頭向著另一個方向看去。

  她凝視著遠處靜止不動的季宴，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回想幾分鐘前。

  醒來之後，祝闌記憶消失不見，什麼記憶都忘記了，當真傻傻把黑衣女人看成阿婆。

  祝闌和季宴打的時候，劍插入肉體的感覺讓她很奇怪，耳朵邊也一直有人在喊著什麼，可她什麼都聽不清。

  而這時她突然感覺有一道光芒刺穿眉心，將她面前的幻境擊碎！

  隨著黑劍的呼嘯的爆鳴聲，她看清了季宴一臉蒼白，正拿著長槍苦戰著。

  「祝闌，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剛我和身體裡的東西做了交易，讓它把你給叫醒，代價是……占用身體。所以醒來的我，便已經不是我了。請你到時候……一定要殺了我！」

  祝闌回過神來，那把黑劍刺向季宴時，她還是刺偏了。

  不多時，朦朧的黑氣在季宴身上湧現，他緩緩站起身來，如同鬼魅。

  他微微抬起頭，一張令祝闌熟悉又陌生的臉出現。

  她雖然和季宴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的氣質，與她認識的季宴，完全不一樣。

  那英俊的臉上再也沒有活人的生氣，一雙滾著黑氣的眸子，正漠視的看著前方，說不出的冷峻陰寒。

  他一步步走向怨鬼，虔誠的單膝跪地：「王，屬下來遲。」

  那不是季宴了……

  季宴看到黑霧胸口處灼燒的傷痕，再看了拿著碧蒼劍的祝闌一眼。

  「王，你受傷了，需要我殺掉她嗎？」全身是黑氣的季宴皺眉，沉聲道。

  「不必，我要親自折磨她！！」

  怨鬼並不愚蠢，祂能看出祝闌這麼做的意圖，無論是忽然背刺的那一劍，還是捏碎那把祂賜予的黑劍，都在說明在戰鬥前，對祂十足的挑釁！

  怨鬼看到空中厲鬼們突然人心動盪，只要他們對祝闌的實力產生恐懼，就會縮小鬼氣，這樣祂的實力也會暴跌！

  祂作為萬鬼之王，無論如何，都要捏碎祝闌！

  怨鬼雙手一抬，整個忘川河乃至地府都劇烈震顫起來。

  「不錯，你成功的惹惱我了……讓你們好好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神！」

  祝闌抬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在幽紅的忘川河底，一個巨大的黑霧洶湧在河面上，恐怖的浪花不斷拍打著。

  黑霧之內，無數密密麻麻的聲音都驚恐的穿梭在霧氣中，慘叫著、大吼著，場面非常混亂。而怨鬼只是張大嘴巴，天上那些東西只能被迫吸入祂嘴中，源源不斷。

  祝闌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數秒之後，才意識到了什麼，劍柄上的手驟然收緊。

  森然的殺意剎那迸發，一根根青筋在她手上爆起，她雙眸中怒火燃燒。

  「十方閻君、城隍、地藏王……陰曹百名神邸！！」

  絲絲血腥味蔓延開來，她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憤怒的低吼著。

  「哈哈哈！你不會以為他們沒死吧？」

  「對啊，他們可是神！總有一線生機吧？」

  「呵呵，這點痛苦就受不了了？這群人一直被我關著，看看他們，曾經多麼的高高在上……死的時候每個人都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嘖嘖嘖，到最後還不是落在我手裡？」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熟悉的人一個個倒下。」

  「祝闌，你說他們有沒有祈禱過？雖然他們是神，但在死前那刻肯定是祈禱過得，希望有更偉大的神明來救救他們，但你看有神來救嗎？沒有！」

  「都說天道輪迴，一切自有天意，天都不能阻止我，說明改朝換代是天意……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怨鬼的笑聲傳遍整個忘川河，近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在祝闌身上迸發！

  「看清楚了嗎？這是我給全人類準備的一場賀禮。」祂象徵性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季宴。

  只見季宴淡然的舉著手機，默默拍攝著他們。

  「不會是？？」祝闌從兜里掏出手機，瞳孔微震。

  祂竟然連通了地府在人類中的網絡，在進行全球直播！

  ……

  藍星，各大直播平台。

  巨大的廣場屏幕前，大量民眾站在商業街，實時觀看著直播畫面。

  與此同時，手機、電視機各種設備都被這頻道給占領。

  原本他們在嘗試偷拍戰場，但由於距離的問題，拍不到什麼清晰的畫面，最後還被官方給掐掉了。

  就在全球人都在網上議論紛紛鬼潮的事情時，屏幕上的畫面瞬間跳轉！

  「嗯？屏幕怎麼閃了。」

  「是不是官方又有話說，所以給占線了。」

  「好急啊，有沒有知道平西市戰況，什麼消息都沒有。」

  「離戰場最近的那哥們有消息了！他說平西市好奇怪，突然聽到一陣特別震耳欲聾的響聲，然後戰鬥的聲音就聽不見了……」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直播畫面中。

  她的對面，似乎站著一個人，但看不真切，明明是人，黑氣卻在隨風飄舞。

  看到那個纖細身影的瞬間，眾人紛紛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