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客廳中遺像
2024-04-27 19:47:21
作者: 大鐘大鐘
八月江城夜晚的氣溫已經降下來了,剛又下了場小雨,起的薄霧將男人的外套都打濕了。
中年男人穿著中山裝,臉上帶著眼鏡,有些花白的頭髮也被妥帖的梳好,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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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闌請他坐在圍爐前,火爐上熱著茶水和橘子,伸手將杯熱茶遞給男人。
這位叔叔長得很是儒雅,額頭方正,日月角突出,耳輪長闊,是個腹有詩書的高知分子。
再加上他眼睛大而端,鼻長且直,是個心性仁慈之人,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
但祝闌卻發現,他臉色發黃、印堂發灰,而且在印堂之上還透出一股陰暗的晦氣。
看來他最近應該是有霉事纏身,所以才來祝醫館求助的。
中年男人哆嗦著手接過茶杯,喝下熱茶,順了口氣,才道:
「祝神醫你好,我叫趙學義,是在網上看到你的事情,慕名而來的。」
祝闌將茶水重新填滿,觀他頭上那股晦氣問道:
「趙教授,我觀你印堂發灰,身邊是不是有什麼事把你纏上了?」
趙學義聽後先是一愣,眼睛忽然睜大,磕巴道:
「你……你能看出來我被東西纏上了?」
「還知道……我是教授?」
「對,對,你是會治病會算命的大師,自然是能看出來的。」
說到這,趙學義又語無倫次的說了幾句什麼,看來還有些驚魂未定。
過了一分鐘。
也許是圍爐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又也許是人在被嚇後到了舒心的環境,趙學義竟眼睛忽的紅了,抽噎著:
「大師,也不怕您笑話。我這些天過得是心驚膽戰,看到你才放鬆了點,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說起來,趙學義是江城大學的一名教授,作為教師,他不該踏進祝醫館。
這些天,趙學義在網上陸陸續續看見祝闌算命、救人的新聞,他心裡對這些是很抗拒的。
他是一個熟知歷史的讀書人,古代人信奉是愚昧落後的表現,現代人是思想開放的,不能被荒唐的迷信而聽之任之。
只是家裡……
趙學義仿佛想起了什麼,身體忍不住哆嗦一下。
家裡擺著那玩意,他是吃不好、睡不下。
每當半晚上起夜路過客廳時,就能看到那東西,每次嚇得他魂兒都快沒了!
他實在忍受不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來到了67號。
「我說的東西,是常人想像不到的!」
「這件事,和我兒子有關。」
趙學義臉上滿是掙扎,眼神飄在火爐上:
「大概……一個多月前,我和我愛人外出旅遊,大巴司機晚上打瞌睡,車直接不受控的翻到山溝里了。」
「車裡大半的人都死了,包括我的愛人……」
趙學義的眼裡泛起淚花,悲愴、難過、痛心的目光,讓祝闌都是心生不忍和憐憫。
他拿下眼鏡,擦掉淚水:「我命大,身體剛好被樹枝勾上了,被送進了醫院。」
「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我心裡想著愛人。即使明白她走了,但算上日子,應該是她擺靈的第三天,說不定……已經要把她送去墓地了!」
「這一生我就愛過這麼一個人,她走了,我肯定要趕去見她最後一面的!」
「等我趕回家裡,看到兒子穿著孝服,房子空蕩蕩的……我明白,還是來完了一步……」
說到這,趙學義突然停住了。
想到當天的場景,他的眼睛開始瞪大,臉色變得慘白。
像是想起了什麼難以言說的恐怖事情!
祝闌抬眼看著他,發現他全身顫抖,嘴皮子都在哆嗦,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馬上明白他這是魘著了!
人知道一般在睡夢中,會有壓抑、呼吸困難的症狀,俗稱鬼壓床。
卻不明白,人在遭受重大打擊或創傷,再腦子裡回想經歷這件事,容易氣場不定,魂魄不穩!
祝闌見此情況,快速在嘴裡念了兩遍定魂口訣,然後伸手打在趙學義的額頭上!
原本發抖的趙學義,像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壓住了魂魄,心裡那種發寒的感覺也沒有了。
他連忙向祝闌道謝,同時眼神複雜起來。
他之前對這種巫蠱之術是一點也不信的,但就剛才那一下,直接打破了他多年的認知。
這怎麼能讓一個老教授接受?
祝闌那雙清冷的眸子眨了眨,她哪能看不出趙學義的想法。
但她才不管老學究怎麼看自己呢,摩挲著木串,甚至心裡還有點小調皮。
她非常淡定的喝了口茶,說:
「趙教授剛魘著了,魂魄不穩,我給你了一記定魂咒。」
「眼下應該沒那麼心神不定了吧?我祝門旨在有醫則醫,放心,剛才那個不收錢的。」
趙學義愣了下,心裡還是不願相信巫術能治人。
我那是PTSD犯了,你個小姑娘拍下腦袋就能好……?
經過這茬,趙學義的確沒那麼緊張了,但眉頭還是緊皺著,心裡還是沉甸甸的。
「就在我終於趕到家裡,剛想對兒子問些什麼的時候,他在台子上擺的東西,直接讓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那極其駭人的一幕,到現在我還忘不掉!」
趙學義的臉色陡然變得灰白,聲音低沉而急促:
「我看到客廳祭台上,擺放著我愛人的遺像。」
「但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的。」
「照片上,正是我!」
「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不明白我兒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家看到這一幕,趙學義整個人跟掉進冰窖似的,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想說什麼,可卻卡在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記得兒子趙曉看見他,先是一愣,然後跟變了個人似的。
眼神滿是兇狠,發了瘋似的大喊:
「你為什麼在這?你不是應該陪著我媽去死嗎?」
「都是你,都是你非要讓我媽去旅遊,是你害死了她!」
「你就是個劊子手!」
趙學義忍不住痛哭,捂著臉道:
「我兒子說的沒錯,我是兇手!」
「她才五十歲,為我和兒子操勞了一輩子,剛退休準備享受自己的老年生活……她出發的時候還帶著笑容,現在卻變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