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林老化道

  第五百九十九章林老化道

  看著眼圈通紅的林仁，林老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拉著林仁一起坐在了荒山之巔的一塊頑石上。

  微風拂面，此刻的林老，看起來就如同最普通的老人，慈祥而又平靜，讓人有種心酸的感覺。

  「我這一生，沒有什麼遺憾，我不求長生，但求自在，幸好上蒼眷顧，讓我擁有自在的資本，實在是幸運。」

  「若說遺憾，可能唯一的缺憾就是辜負了你們太多，我的兒子，我的孫子，都被我逼迫得踏上了磨礪之路。」

  

  「我或許是一個好的指路人，但卻不是一個好的親人，臨隕落前，能聽到你們喊我父親和爺爺，能看到你成家，我死而無憾了。」

  「好好活下去，爺爺沒能好好照顧你，今後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禁忌一脈，真正的交給你了！」

  ……

  目光看著遠方，林老輕聲道，話語中帶著一絲卸下包袱的輕鬆。

  無盡歲月以來，他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包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一個人去抗，如今，他要化道了，這些包袱，終於可以放下來了，他終於真正輕鬆了。

  勇於承擔一份責任，或許並不難，但是能將這責任，這包袱，承擔一輩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林老的力量，值得人敬佩，而他的為人，他的風骨，更讓人欽佩。

  「我是您的孫子，您留下的責任，您卸下來的包袱，我來承擔，我是禁忌傳人，我不會給禁忌一脈丟臉。」沉默良久後，林仁抬頭，紅著眼睛，勉強笑道。

  雖然在笑著，可林仁心裡卻是苦的，但是他不想表現出來，他希望，讓林老走得放心些。

  「好孩子，我的孫兒，一定比我要強！」林老點點頭，笑著道，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就像一對普通的爺孫兩個在聊天，很溫馨，然而也有些傷感。

  「仁兒真的長大了，小時候，爺爺默默注視著你，看著你從一個步履蹣跚的小奶娃成長為如今的這等英雄人物，爺爺很欣慰。」

  「回去以後告訴你爹和娘，不要傷感，好好生活下去。」

  「這片天地，值得眷戀，我生於此地，埋骨此地，死而無憾。」

  ……

  林老蒼老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荒山粗糙的地面，祥和的道，滿臉的皺紋，訴說著經歷的滄桑。

  聞言，林仁心頭又是一陣發酸，眼角有淚，不過被他微不可查的收斂了回去，他想要在這最後時刻好好陪陪自己的爺爺，至於傷感，留到以後吧！

  林仁明白，此刻的哭喊，只會讓他錯過最後的陪伴時間，所以，他選擇了現在陪伴，以後再悲傷。

  「帝棄魂祖師的傳承，你已經帶回來了吧！」林老忽然問道。

  「帶回來了，祖師的……骨灰，我也帶回來了！」林仁停頓道，隨後從靈沙國度內取出了那一捧黃土。

  「來，咱們爺孫兩個把祖師的碑立上吧！」看著這一捧黃土，林老眼中哀色難掩，踉蹌起身道。

  「好！」

  林仁起身，攙扶著林老，然後來到了禁忌一脈歷代祖師的碑前。

  「嘭……嘭……」

  隨後，林仁將帝棄魂祖師的「骨灰」交給林老，然後自己用手在地面挖起來，刨開一個坑洞。

  「帝棄魂祖師，您終於回來了！」林老捧著「骨灰」，嘆息道，緩緩將骨灰放進了地裡頭，然後林仁將其埋葬起來。

  接著，林仁取來一塊頑石，削成碑狀，雕上了帝棄魂三個大字，立於墳前。

  看著這一面面古碑，林老沉默了良久，開口道:「去，將臨泉祖師的骨灰也取來吧，咱們該接祖師們回家了。」

  「是……」

  林仁停頓片刻，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看向了遠方。

  那個方向，是他獲得臨泉上人傳承的方向！

  「呼呼……」

  林老的命令，林仁自然堅定不移的去執行，當即讓林老稍等，然後自己破空，遁入虛空，直接前往四靈州區域。

  途中，林仁沒有看任何東西，沒有在意任何事情，他眼睛發澀，想要流淚，但卻突然發現流不出來了。

  有種悲哀，是淚也無法流出來的。

  很快，林仁便來到了咆哮山脈，以他如今的力量，再加上禁忌傳人的身份，自然沒有受到多少阻攔，輕而易舉的就來到了當年的那個山谷。

  林仁心繫林老，沒有多做停留，將記憶中臨泉上人消散時所處之地的黃土捧起一把後，便飛速趕回了荒山。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後，林仁回到了荒山，與林老將臨泉上人的碑也立了起來，至此，禁忌一脈的每一代傳人，都……回家了！

  此情此景，讓林仁心裡頭湧出無限悲哀，禁忌一脈每一代的傳人，都是何等的驚艷，然而最後他們都為了蒼生而鞠躬盡瘁，這個時候，林仁隱隱意識到，或許世人對禁忌一脈的敬畏，並不止是因為實力這個原因。

  「隆隆……」

  做完這一切後，虛空頓時再次爆發轟鳴聲，隨後林仁便看到林老身上有無盡符文虛影騰空而起，融入了神道。

  這是……化道！

  「爺爺……」儘管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可真正面對這一幕的時候，林仁還是克制不住情緒，眼睛瞬間瞪大，狂吼出聲，像是想要把林老喊回自己身邊。

  「好好活下去，不要悲傷，爺爺會在天上默默的看著你的，你是我的驕傲，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林老先是看了看天空，而後收回目光，看向林仁，輕聲笑道，充滿了信任與期待。

  「轟隆隆……」

  林老話語一落，轟鳴聲越發的震耳欲聾，這一刻，整個大陸都在顫抖，日月星辰全部逆轉軌跡，無盡血雨磅礴而下，神道顯化而出，乾坤都在哀鳴。

  每一個生靈，從靈魂到肉身，這一刻都在顫抖，本能的有股哀傷，所有生靈的目光都投射向了荒山這個方向，因為這是冥冥之中那股本能感應所指的方向。

  「呼呼……」

  無盡黑風掀起，林老的神體內一枚枚恐怖的禁忌符文與法則升騰而起，重歸神道，那種氣機席捲整個蒼穹和大地，所有人都在戰慄顫抖。

  以荒山為中心，方圓億萬里的區域這一刻形成了一股化道場域，一切的神修之物，一切與神道有關的東西，全部化為最本源的法則消散於天地間，重歸神道。

  除此之外，還有眾多神修駭然的發展自己不受控制了，所有的神力與參悟的符文和法則都在消失，像是要重新回到神道之中，嚇得他們急忙逃竄出這片區域。

  荒山上，林仁也受到了影響，不過他以乾元鼎懸浮頭頂，定住己身，所以沒有大礙。

  「爺爺……」看著林老身上不斷升騰起符文，以及那股越來越淡的氣息，林仁顫聲道，心裡頭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這麼多年來，林老默默關懷著他，既是師傅，又是爺爺，兩者的感情，其實很深厚，如今面對此情此景，林仁怎能不悲傷。

  他前前後後喊了林老不足百聲爺爺而已，林老就要化道了，這快得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林仁怎麼也沒想到，之前在林田村的一別，竟然形成了眼下這個局面，若是時光能夠回到過去，他一定不讓爺爺出去打造那修煉聖地。

  或許林仁的想法很自私，可這很正常，林仁是人，不是神，相比於修煉聖地，他更在乎的是林老。

  「轟隆隆……」

  道則萬千，禁忌氣息震天動地，天下間無人不惶恐，禁忌隕落的那種力量讓得乾坤都在動盪。

  可怕的景象一個接著一個的浮現，到了最後，甚至時間長河都湧現出來了，懸浮在神道深處，神秘而又巍峨，其中像是有無數古老的存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好孩子，別哭了，禁忌一脈的傳人，必須堅強，我留下的包袱，你必須勇敢的承擔起來，六神道，就交給你來對付了。」

  「他日若是你能開啟彼岸，就摘朵彼岸之花，放到我的碑前吧！」

  ……

  沐浴著恐怖的化道之力，林老淡淡笑道，毫不惶恐與畏懼。

  法則下的他，整個人都透明了起來，炙盛到了極致，天下間所有的光像是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天下間，一切具備神性的生靈，此刻體內的血液都在沸騰，所有的神修都發現自己體內的法則之力在隨著林老而共鳴，片刻之間，大陸充斥寂寥色彩，像是被冷冽冬風摧殘了一遍的樹葉般凋零殆盡。

  這便是禁忌存在隕落時的影響，這便是禁忌人物隕落的力量，諸天萬界都像是步入了黃昏時期，天地像是要隨其陪葬，景象恐怖到極致。

  天哭，血雨，悶雷，黑風……種種異像，讓人沉默，讓人嘆息。

  這一刻，大陸上的生靈都意識到了，先前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的無稽之談，而是事實。

  林老炙盛到了極致，成為了天地間的永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看到他在化道。

  這一幕，讓世人悲傷，因為他們唯一的守護神，隕落了！

  而遠在他方的林田村內眾人，更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一幕，無數的人在顫抖，牙齒都咬出血。

  「父親……」

  林墨軒只覺得一腔熱血要衝碎頭顱，陡然跪在地上，悲痛萬分的嘶吼道。

  「隆隆……」

  突然，在天際深處有震動聲傳來，一種與天荒大陸格格不入的氣息充斥而出，引起所有生靈的注意。

  「六……神……道！」察覺到這個變化，林仁的眼神陡然變得可怕無比，一字一頓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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