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談判

  以阮雲棠淺薄的經驗來判斷，到了蕭懷瑾這個地步，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

  「放心吧。」無名給她種下一顆定心丸。「死不了。」

  可是不等阮雲棠開心幾秒，無名就接著說道：

  「死不了是真的，要一輩子吃藥也是真的，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知足吧。」想到這兒，無名一邊啃雞腿，一邊拿之前問過她的話反問她：「我之前就說過，學醫很有用吧。」

  要是早知道能救蕭懷瑾，別說學醫了，就是讓她去學造火箭她也願意！

  阮雲棠還想繼續追問，門口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師徒倆齊刷刷地朝門口望去，只見蕭惜弱在眾人的前呼後擁中走進門來，她先是看了看滿桌子的狼藉，又看了看站在無名身邊的阮雲棠，眼神里全是掩蓋不住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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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人我也給你帶來了，你總可以給懷瑾看病了吧。」

  無名歪坐著，壓根沒有把蕭惜弱放在眼裡。

  他點點頭，說道：「可以了。」

  蕭惜弱迫不及待地想讓人把無名帶去蕭懷瑾的房間，不過被無名攔下了。

  「我只說可以開始給他治病，可沒說我來治。」

  聽到這話，本來就窩著一肚子火沒處撒的蕭惜弱惡狠狠地問道：「你玩我是吧！」

  無名不緊不慢地撕雞腿，回答道：「我又沒說不治，這不是我徒弟在嘛。」

  蕭惜弱的目光投向阮雲棠，思索良久，冷笑道：「你們溝通好了？」

  無名也沒有解釋的打算，他有恃無恐：「你只有這個選擇，要是不接受，就把我們都殺了吧，反正我們死了，蕭懷瑾也會死，拉下一個墊背的，我們不虧。」

  「你……」蕭惜弱頭一次被人懟到啞口無言，只剩「你」、「我」這樣的單字的程度。

  很快，她就意識到和無名是說不通的，她站起身，對阮雲棠說道：「你跟我進來。」

  說著，掀開帘子先走了進去。

  阮雲棠低頭看了無名一樣，無名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目送著她走進內室。

  阮雲棠走進去的時候，蕭惜弱已經在軟榻上坐好了，緊皺著眉頭，十分頭疼為難。

  她沒睜眼，聽腳步聲就知道阮雲棠進來了，他冷冷地問道：「阮雲棠，你到底想幹什麼？」

  「讓我見小寅和小卯。」

  「可以。」對這一點，蕭惜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讓我救蕭懷瑾。」

  這一次，蕭惜弱頓了頓，她終於睜開眼，看阮雲棠的眼神里全是疲憊和防備。

  「就憑你？」

  「我是無名唯一的徒弟。」在門外和無名交換眼神的時候，阮雲棠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既然這是師父給她創下的讓她接觸到蕭懷瑾的機會，也是她人生的一次改錯機會，她不會放棄的。

  阮雲棠的話的確戳中了蕭惜弱的命脈。

  她臉色微變，但還是不願意被無名和阮雲棠威脅。

  「你殺了我兒子，我憑什麼把他放心交給你。」

  「只要你讓我救他，你開出什麼條件都可以。」

  蕭惜弱的眼皮輕抬，重複一遍：「什麼條件都可以？」

  「是。」

  蕭惜弱等的就是這句話。

  蕭懷瑾她肯定是要救的，這是擺在第一位的，至於阮雲棠——

  趁此機會，蕭惜弱開出自己的條件。

  「第一，你不能和他單獨相處，你為他診脈必須有我在場。你交上來的所有藥方，都必須經過我的審核，你不許碰藥，也不許帶任何銳器接近懷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蕭惜弱心裡，阮雲棠就是頭號分子。

  阮雲棠沒有任何遲疑，畢竟在要治好蕭懷瑾的這個理念上，她和蕭惜弱是一致的。「好。」

  「第二，他註定要成為羌族駙馬，你不能阻攔他，你可以見孩子，但是不能和她們相認，更不能在和碩公主提起你的身份，記住，你以後就只是一個奴婢。」

  蕭惜弱的第二個條件，讓阮雲棠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這是在讓她把自己的老公拱手讓人，她沒辦法立刻回答蕭惜弱。

  蕭惜弱冷哼。

  「阮雲棠，你不會以為用這點小手段，懷瑾就會回心轉意吧？他現在不是蕭懷瑾，已經是阿依罕了，你不會連他這點立足之地也要毀掉吧。阮雲棠，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

  是啊，她還有什麼資格去關心蕭懷瑾想娶誰，蕭懷瑾如今生死一線的情況，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嗎。

  阮雲棠閉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氣。

  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

  她點點頭，答應蕭惜弱的要求。

  「第三，無名也得跟著，什麼時候懷瑾病好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還有，如果不想被毀容，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拿下你的面紗。」

  說起這話的之後，蕭惜弱心裡也是頗不甘心的。

  她已經給丫鬟使眼色，讓丫鬟去把整容粉找出來了，可是到了要下命令的時候，她還是不忍心。蕭惜弱自己都說不清，這一份不忍心是對阮雲棠，還是對蕭懷瑾。

  她只能想：就當是給這個死丫頭在金鑾殿上給懷瑾正名的一點恩賜吧。

  只有對這第三點，阮雲棠開口爭取。

  「王妃娘娘，無名師父他……」

  無名三番兩次幫她，還保住了蕭懷瑾的命，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她自己這輩子為奴為婢都沒關係，但是她不忍心把無名也卷進來。

  沒等阮雲棠說完，蕭惜弱就冷冷地說道。

  「那是你的事，阮雲棠，你要明白，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和我談條件，就是因為無名。如果他不願意跟著咱們去羌國，那之前我們談的一切都作廢。」

  這無疑就是在告訴阮雲棠：有無名的支持，才有談判的資本。

  阮雲棠的沉默和遲疑，徹底激怒了蕭惜弱。

  「阮雲棠，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啊，愛談談，不談就滾，老子就不信了，我舉國之力，還不能給懷瑾找個大夫！」

  而就在阮雲棠和蕭惜弱正在談條件的時候，在同一個小院子裡的蕭懷瑾，已經幽幽轉醒，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