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會面

  朝辭憂心忡忡地看著蕭懷瑾，這些天來，他寸步不離地守著主子，就怕蕭懷瑾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蕭懷瑾深深地看著那小山頭上的孤墳一眼，沒有上前，轉身離開了，朝辭只能趕緊跟了上去。

  而此時，丹雀也牽著小寅和小卯往回走，小卯很捨不得，一步三回頭，而小寅一直只埋著頭超前走，只是他的眼中，早已經盛滿了淚水。

  小寅和小卯還是跟著大部隊一起踏上了前往羌國的路。

  而另一邊，同樣踏上去往羌國旅途的，還有慕朝派出的和親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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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親的隊伍從皇宮裡出發，除了從世族中選定的郡主之外，陳芙蕖還從宮中挑選了一些機靈的宮女混在其中。

  身為這件事的主導者，陳芙蕖宮裡自然要出人的。

  小如，就是陳芙蕖派出去的人。

  每一個派出去和親的秀女，身邊都會跟著一位婢女，畢竟是出發去羌族和親，這些婢女也都做了羌族侍女的打扮，每個人臉上還蒙著面紗。

  其他的馬車裡，婢女們都對秀女恭敬有加，唯獨小如的這輛馬車裡，是反過來的。

  小如把她的婢女引至上座，語氣和態度都十分恭敬。

  「阮姑娘，委屈你了。」

  阮雲棠連豬圈都呆過，這點程度算什麼委屈。

  更何況，陳芙蕖此舉是為了幫她，她搖搖頭，反倒將上座讓了出來。

  「小如姑娘，你如今才是主子，我只是服侍你的婢女小月。」

  小如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阮姑娘您這樣可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有過交代的，讓奴婢務必要好好照顧您。您放心，等一到了羌國，我就找機會放您出去，以後姑娘您就自由了。」

  小如一邊說，一邊從車座里拿出一個包袱來。

  「這是娘娘交代留給您的。」

  包袱四四方方的，阮雲棠不用拆開都知道裡面是什麼。

  與其說是留給她的，倒不如說是陳芙蕖不知道如何處理，讓她帶著筆記本一起遠離慕朝。

  陳芙蕖的確是個聰明人。

  阮雲莉的大限，要來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出發，阮雲棠點點頭，將包袱收好。

  大約行了有一兩里地，車隊突然停了下來，門口響起了熙熙攘攘的聲音，似乎有許多人圍著車隊。

  小如解釋道：「應該是秀女們的家屬來送行了。」小如聳聳肩，表情有些落寞和傷感。「奴婢爹娘早死，哥哥嫂嫂把奴婢賣進宮裡之後就再沒過問過，奴婢是不會有人來送行的。」

  阮雲棠一向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能輕輕地拍了拍小如的肩。

  其實他們又何嘗不是天涯淪落人？

  她有親人，但是不能相認，她曾經有愛人，但是被她親手殺死。

  都是這世上的孤家寡人罷了。

  兩個人靜默地坐著，正傷感間，馬車壁被人敲響，負責護送車隊的侍衛提醒道：「如主子，你的家人來看你了。」

  小如又是驚喜又是疑惑，阮雲棠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她才掀開轎簾走了出去，不過，很快她就又回來了，掀開帘子對阮雲棠招了招手。

  阮雲棠很快就明白小如這是什麼意思。

  在隱蔽的送別亭的一角里，等待著的所謂的「小如家人」是喬裝打扮成一對老夫妻的惜遇和牛叔。

  小如很有眼色地對他們說道：「你們慢聊，我幫你們望風。」

  惜遇一看到阮雲棠，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姑娘……還能見到您真好，若不是惠妃娘娘派人來通知奴婢，奴婢還不知道您活著呢。」

  「惠妃娘娘跟你們說的？」

  「嗯，惠妃娘娘讓詹家五小姐來傳信的，您放心，您的事只有四少爺，我和白鷺知道，就連傳信的詹五小姐，也不知內情。四少爺想來送您，被我勸住了，他若是出現了，怕對姑娘您不利。」

  惜遇想得面面俱到，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丫頭，如今卻是拿下面紗面對面說兩句話都是奢侈，阮雲棠點頭看著她，也被惹出了淚花。

  「哎喲，時間緊急，兩位姑娘就別抹眼淚了。」牛叔這會兒已經要急瘋了。「姑娘，孩子不見了。」

  阮雲棠還以為牛叔說的是小卯，點點頭說道：「小卯你們放心，她不會有事的，牛叔，小寅以後就拜託你了。」

  「哎喲。」牛叔急得直跺腳。「我的好姑娘喲，就是小寅也不見了。」

  「什麼！」阮雲棠驚呼出聲，還好惜遇及時捂住她的嘴，否則這一聲肯定會把周圍人的目光都給招過來。

  「小寅怎麼不見的？」

  牛叔便把那天小寅讓他假裝賣貨郎，在行館外面探聽消息，他一回頭，小寅就不見了的事說了。

  「我在家裡等了好幾天，也沒見小寅回來，我還以為小寅去找惜遇姑娘了，結果……」

  此時，守衛已經在催了，阮雲棠甚至連擔心小寅安危的時間都沒有，只能趕緊問關鍵細節。「也就是說，你最後見到小寅，是在行館外面？」

  「是。」

  「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加派人手，找到小寅的。」

  阮雲棠搖搖頭。「你們找不到的。」

  「姑娘您知道小寅去哪兒了？」

  「這孩子向來注意大，膽子也比小卯大很多，既然是在行館外不見的，那肯定是混進去找小卯了。」

  「羌族那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豈不是……」

  「若是他們發現了小寅，小寅反倒安全了。」

  小寅那一張像極了她的臉和像極了蕭懷瑾的眉眼，就是他身份最好的證明，蕭惜弱這個人雖然偏執，但她還不至於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

  「這樣，你們圍著行館調查，看他們自從小寅失蹤後的那段時間有沒有異動。若是沒有找到也不用憂心，大概率是跟著羌族使團離開了，我會去找他們的。」

  阮雲棠願意接受陳芙蕖安排的和親逃跑路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孩子，她本來只想著，把小卯帶回來，然後回京都找回小寅，一家三口過日子。

  如今看來，很大概率是要兩個孩子一起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