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清醒

  雖然宮女這麼說，但是惠妃的擔心並沒有少。

  「阮綠茉不是善茬，她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還專挑我不在宮裡的時候來，肯定是聽到了什麼消息。」

  「娘娘，那我們怎麼辦？」

  惠妃娘娘沒有給宮女指示，只邁步往偏殿走去。

  偏殿門口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宮女，看到惠妃娘娘來了，宮女們才讓開，開門讓陳芙蕖進去。

  

  陳芙蕖進門後，宮女們復又將門關上了。

  偏殿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扇屏風，屏風後是一個軟榻，以前是陳芙蕖午休之地，如今軟榻上躺著一個人。

  是蕭懷瑾在屍山血海里翻找多日也沒能找到的阮雲棠！

  陳芙蕖走近軟榻，看著阮雲棠，大概是房間裡的炭爐燒得太旺，她的臉也被襯得紅潤，氣色看上去好極了。

  陳芙蕖微微嘆氣：「太醫說最多一日你就能醒，如今都三天了，你怎麼還睡著呢。」

  她拿起軟榻邊放著的帕子給阮雲棠擦臉，一邊擦一邊感嘆。

  不愧是讓蕭懷瑾愛得連天下都能放棄的女人，四年不見，她比當年更有光彩，世人都說阮綠茉是天下絕色，能讓陛下神魂顛倒，可阮綠茉的美，就像是一些精緻器官的堆砌，美則美矣，毫無靈魂。反倒是阮雲棠，哪怕如今昏睡著，眉宇間也透著一股清冷的倔勁兒，像一朵凌寒獨自盛開的白梅，美得有風骨，美得有餘韻。

  「這樣的人，死了可就太可惜了。」

  陳芙蕖微微嘆息，放下帕子，正準備起身，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嚶嚀，陳芙蕖大喜過望，尋聲望去，只見床上躺著的人，眼珠子動了動，不久便睜開了眼睛。

  「阮雲棠，你醒了！」陳芙蕖的聲音里全是藏不住的驚喜。「謝天謝地，你要是醒不過來，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這……這是哪兒？」

  阮雲棠明明記得，在宋戈頒布為蕭懷瑾平反的聖旨送到天牢里的時候，她一口飲下了毒酒，毒酒發作很快，倒是不疼，只是像被麻醉了一樣，人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可是阮雲棠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睜開眼，而且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陳芙蕖。「我不是死了嗎？」

  陳芙蕖扶著她坐起來，解釋道：「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若不死，你殺蕭懷瑾這樁公案如何能了結。」

  看阮雲棠滿眼還全是不解，陳芙蕖耐著性子再解釋道。

  「我給你的酒壓根就不是什麼毒酒，那不過是會讓你昏迷假死一陣的，不過從那天起，阮雲棠已經徹底死了，你明白嗎？」

  阮雲棠點點頭，這個進展雖然令人震驚，但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

  她抬眼看著陳芙蕖，向她道謝。

  陳芙蕖趕緊擺手。

  「你可別急著謝我，我這個人從不愛做那種虧本買賣，我願意救你，自然有我的目的。」

  陳芙蕖說著走到門口，對宮女交代了一番，沒多久，受她命令離開的宮女就回來了，手裡還多了一個錦盒。

  陳芙蕖接過錦盒，再次將門關上。

  她將錦盒捧到阮雲棠的面前，打開，錦盒裡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藍色的筆記本。

  看到筆記本，阮雲棠大吃一驚。

  這個筆記本她不是已經給小寅了嗎？怎麼會在陳芙蕖這裡？

  陳芙蕖卻給了一個讓阮雲棠完全意外的答案。「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急死了，從皇后娘娘宮裡偷東西，皇后來我宮裡都好幾趟了。」

  在面對阮雲棠的時候，陳芙蕖沒有用本宮，她並不願意在這個女人面前彰顯自己的權力。

  她心裡很清楚，這個女人足夠聰明，權力壓不住她，要想讓她聽自己的，和她開誠布公地談利益，擺在同等的位子上才有交易的機會。

  「皇后娘娘？」阮雲棠呢喃著。

  「是啊，那日在天牢經過你提醒之後，我去找皇后宮裡的人打聽過，聽說皇后娘娘一遇到事就會看這本書，若如你所說，皇后真的能控制陛下，根源只能在這本書了。不過我自己翻看過，還請了大師來研究，都看不懂這書上寫的符咒，只能問你。」

  「你是說，皇后娘娘早就有這個筆記本了。」

  「宮人反饋是這樣的，我試過，此書非常奇怪，筆墨不進，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

  因為是現實世界的東西，不屬於書中世界，自然奇怪。

  阮雲棠翻開筆記本，和她那本一模一樣，若不是陳芙蕖說阮綠茉有這個本子已久，阮雲棠都要誤以為這就是自己手上的那本了。

  她本來以為阮綠茉只是有女主光環，事情會按照她期盼的方向走，沒想到，阮綠茉開的掛居然這麼厲害。

  如果陳芙蕖說的是真的，那之前所有控制身體的行為，都是她刻意安排的了！

  阮雲棠的腦海里幾乎瞬間就蹦出了她握著刀刺進蕭懷瑾胸口的場面，心口一陣陣抽疼。

  她捏著筆記本，攢得指尖都泛白了。

  陳芙蕖看出她的不尋常，問道：「怎麼了？」

  阮雲棠努力平復住自己的心情，問道：「此書一般的筆墨的確沒辦法書寫，不知除了此書，阮綠茉那邊還有其他不尋常的地方嗎？」

  「此事我並不清楚，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陳芙蕖上下打量阮雲棠，擔憂地問道：「你現在……」

  阮雲棠知道她是擔憂自己的身體，點頭說道：「放心吧，我能撐住。」

  「要委屈你假扮我的宮女了。」

  阮雲棠點點頭。

  喜嬪很快就來到惠妃宮中，阮雲棠一身宮女打扮，站在人群中，很不惹眼。

  只是喜嬪一進門就要陳芙蕖把下人打發出去。

  她還是很謹慎的。

  「這些都是我的心腹，放心吧，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喜嬪到底拗不過如今正得盛寵的惠妃，不過還好這次的陳芙蕖沒有再給她指派去偷東西這種驚險的任務了，只是問起了阮綠茉的起居，在提到阮綠茉頒布的那個奇怪的找筆任務時候，陳芙蕖很是認真地多問了許多細節。

  這讓喜嬪品出了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