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交換

  羌族還真是得寸進尺，剛才惠妃還在說是自己家事，如今他們非要插一腳進來，把這件事變成兩國之間的事情。

  惠妃擔憂地看著身邊的宋戈，他湊在宋戈的耳邊，低聲勸道：「陛下，最好不要把羌族扯進來，他們如今帶著阮雲棠來，就是想把這件事惹大的。」

  惠妃的的意思宋戈聽明白了，要是不想把羌族惹進來，那就意味著蕭懷瑾的罪名不能成立，蕭懷瑾和羌族沒有瓜葛，羌族才沒理由橫插一腳，干涉內政。

  宋戈心裡縱然有十萬個不樂意和不服氣，這會兒也只能聽惠妃的話。更何況，在惠妃的勸導之下，宋戈的理智其實已經回復了不少。

  他很清楚現在國家更重要，蕭懷瑾已經是個死人，這個死人到底是個忠臣良將，還是一個被萬人唾罵的奸臣，與他而言，也不過是出不出得了一口氣的關係。

  但是如果就此事被羌族抓到了把柄，他失去的會更多。

  況且蕭懷瑾死在自己心愛之人手上，本身就已經是大快人心的事了，他現在更重要的，不是給蕭懷瑾安插罪名，而是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羌族還在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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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皇帝陛下和蕭懷瑾的關係這麼好，那為什麼連一個女人都知道不可能的事，皇帝還會懷疑他呢？該不是這份好都是裝的吧！」

  使團的首領本來就是蕭惜弱和蕭懷瑾的人，他們知道蕭懷瑾經歷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所以如今咄咄緊逼，一方面是為了政治任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為了幫助自己的主子出個頭。

  「事關社稷，朕自然不得不慎重，不過如今既然兇手都已經抓到，想必其中許多誤會都能解開。」

  惠妃握著宋戈的手輕輕用了一個力度，顯然她現在很緊張。

  宋戈點點頭，他輕輕地拍拍身邊惠妃的手，對庭下依舊跪著的女人，厲聲問道。

  「罪婦阮雲棠，你可願意承認是你殺害了蕭懷瑾！」

  阮雲棠抬眼看向他，自然，坐在宋戈身邊的惠妃也落入了她的視野之中。

  惠妃輕輕地對她擺擺手，用眼神告訴她，只要她願意息事寧人，蕭懷瑾的事或許還有轉機。

  阮雲棠低下頭，她閉上眼，沒有回答。

  惠妃知道她的意思，兩個人雖然只有一面之交，但是這一刻卻放佛心有靈犀一般，都很清楚對方要什麼。

  惠妃要是想和阮雲棠達成交易，就必須給阮雲棠籌碼。

  惠妃輕輕地握住宋戈的手，給他信號。

  宋戈輕輕地嘆了口氣，縱然心中有萬般不樂意，還是說出了那番話。

  「我慕朝和羌族良好交往，朕十分願意相信羌族願意和我慕朝友好發展的意願，所以，也覺得當年關於蕭懷瑾的調查實在是太過草率了，既然友邦覺得事有蹊蹺，吏部何在？」

  吏部尚書趕緊站起來復命。

  「臣在。」

  「朕現在命你全力調查此事，務必將當年蕭懷瑾通敵叛國的真相給查個明白，我們不能冤枉了良臣，更不能辜負羌國想和我們交好的願望。」

  宋戈這一招四兩撥千斤，還是向惠妃學的，他把羌族捧到了一個想和慕朝交好的位置上，表現得像是一個沒有發現羌族陰謀的傻白甜皇帝，對他這樣的人，羌族要是還找茬，那就是羌族自己的問題了。

  羌族首領不說話了，他們把目光聚焦在阮雲棠身上。

  阮雲棠終於再度睜開眼，給出自己的答案。

  「罪婦知罪。」

  惠妃娘娘這時候站出來，她現實向宋戈請了一個審理的主權，惠妃在宴會上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宋戈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惠妃走下大廳，羌族人看著她一步步地走近阮雲棠，都表現得很緊張，此時羌族首領攔住了手下。

  既然宋戈已經抹去了蕭懷瑾的罪名，那也就意味著阮雲棠和蕭懷瑾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更何況，他們要的不過就是兩件事。

  一是挑起爭端，二來就是挑不起事來，能為蕭懷瑾洗脫污名，也算是不虛此行。

  至於阮雲棠，在王妃把這個女人交代給他們的時候就說過，無需管她的死活。

  惠妃走下台，借著扶阮雲棠起身的機會，和她快速短暫且聲音很低地交流了兩句。

  「你要什麼？」

  「清白。」

  「為了他你連命都不顧了？」

  「是。」

  「好，交換。」

  雖然時間很短，惠妃都來不及說出她想交換的是什麼，但阮雲棠已經全然明白了。

  扶阮雲棠起來之後，惠妃還不忘解釋道：「我和阮姑娘倒是有過幾日交清，我相信阮姑娘在四年前所做之事並非本意，否則今日也不會在御前為蕭懷瑾伸冤。我相信其中肯定有不少誤會。」

  惠妃先把自己擺在了一個相對中立的狀態，然後才問道：「阮姑娘，你說你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去殺蕭懷瑾的，可有聖旨？」

  阮雲棠搖搖頭。

  「哦，本宮想起來了，阮姑娘您剛才說的是奉了陛下的口喻，可是陛下好像並不記得這件事，可是陛下親自吩咐你的？」

  阮雲棠心裡很清楚，這就是惠妃想要交換的條件了。

  事實上，只要阮雲棠如今咬死了就是宋戈指使的，有一群致力於拱火的羌族使團在，肯定也能把宋戈殘害忠良的這個罪名給坐實了，不需要拿出所謂的真憑實據，也能鬧得人盡皆知。

  主動權在阮雲棠這兒。

  惠妃看阮雲棠還在猶豫，她故意拍了拍阮雲棠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你關心的事，陛下已經著人去處理了，肯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但是咱們也得還陛下一個公道不是。」

  惠妃這個話里的威脅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宋戈的處理結果是如何，就看阮雲棠是選擇留一線，還是破釜沉舟了。

  阮雲棠再次抬頭，看向上位的宋戈。

  不知道為什麼，宋戈這個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會被她看得心虛，他迴避了她的目光。

  阮雲棠在心裡冷冷一笑，然後當著群臣的面，搖搖頭。

  但是在這個瞬間，她的視線已經轉向皇后阮雲莉，而且搖頭的過程中，眼睛就再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這個已經都不能說是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