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朝論

  不用任何言語，這個舉動就已經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就連一國宰相都堅持不住了，風度盡失。

  「你這女人，瞎說什麼！」

  「罪婦沒有瞎說，罪婦即便死，也要為蕭懷瑾證明，他是死於罪婦之手，更是死於陛下的猜忌和忌憚，只因狡兔死，走狗烹，只因太皇太后看中他，只因百姓愛戴他。」

  「滿嘴胡言！」

  宋戈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那些禁衛軍。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樣的瘋婦，也敢放進來？」

  阮雲棠絲毫沒有畏懼，她依舊跪得筆挺，像一棵松樹，深深地紮根在地板上。

  「蕭懷瑾若是真的有二心，早在先皇病危，大局未定之時，國力衰微之時，就可以做那賣國賊，又何苦幫陛下平定三皇子禍亂，穩定朝綱呢？」

  羌族使團這時候還站出來幫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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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倒是沒說錯，我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高興了幾分，心想著，慕國的宰輔居然都是我們羌國的細作，那我們羌國何苦還被人稱作為蠻荒小國。」

  字字句句全是反諷，慕朝的大臣們臉上都無光，其實對蕭懷瑾當年遇刺和突然被曝出來賣國的新聞，大家心裡都很震驚，畢竟這可是一國宰相，若是他真的通敵賣國，那慕朝不早就敗完了。

  蕭懷瑾在世的時候，頒布了許多利國利民的政策，讓原本逐漸式微的慕朝，隱隱有了復甦之意，反倒是蕭懷瑾這個所謂的賣國賊倒下之後，慕朝開始走下坡路，內憂外患不斷。

  皇帝治國本事暫且放到一邊，就他無腦寵著皇后的勁兒和花費了大部分兵力去打壓落草為寇的三皇子，卻還沒能拿下的政績，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到底能不能治理好這個國家，能不能有當初那個「賣國賊」一半厲害。

  群臣懷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宋戈。雖然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表現，但是宋戈心裡很清楚，在大臣甚至是天下百姓的眼裡，他這個皇帝，就是一個沒什麼理智可言的莽夫。

  他搞不定三皇子，甚至搞不定自己的後宮，他經常做出一些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其實事後想想也會後悔。

  但是，因為這些事情，他就被判定不如蕭懷瑾，這是讓宋戈萬萬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此刻他的臉長得通紅，一半是因為被冤枉的氣氛，一半也是因為牽扯到蕭懷瑾的羞愧和不安，他抽出身邊侍衛的寶劍，既然侍衛們怕擔責不敢行動，那就讓他來！

  羌族的使團是打定主意要來看熱鬧的，自然不會讓宋戈這麼輕易地把人給撤下去，他們以身攔在阮雲棠的身前，使團的首領還賤兮兮地對宋戈說道。

  「皇帝陛下這是何意？難不成還想打女人不成？我們是茹毛飲血的蠻荒民族，都知道女人是弱者，可愛著護著，不能辱之欺之，貴國的大臣剛才不是還說貴國是禮儀之邦嗎？感情這禮儀，就是教男人如何拿女人撒氣，如何欺負弱小的？」

  宋戈更生氣了。

  明知道對方現在是在故意挑事，他還無可奈何，甚至是破防了，失去了一國之君的風度。

  但是他現在已經被羌國的使團捏到了把柄，羌國使團本來就是來找麻煩的，又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首領更是趁機說道：「還是說，皇帝陛下你是覺得我們羌族好欺負，表面上是想招待我們，實則大擺鴻門宴？」

  羌族這話就實在有些欺負人了，他們帶著一個殺害了慕朝重臣的罪人來參加宴會，任由她在朝堂上對慕朝皇帝進行指責，事後卻說慕朝想對他們擺鴻門宴，慕朝被人騎臉輸出了，只因為皇帝在招待外國使團的宴會上亮出了兵器，所以現在這時候只能任由對方瘋狂往他們臉上潑髒水。

  畢竟先動手的人，先理虧。

  很顯然，盛怒中的宋戈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現在已經沒有和羌族開戰的底氣，更不願意成為覆滅國家的罪人。

  就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候，宋戈的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惠妃娘娘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款款走向宋戈，和宋戈並肩而戰，朝羌族使團說道：「貴使有所不知，陛下和蕭懷瑾蕭公子情同手足，雖然當初蕭公子做出了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慕朝的事，但是在陛下心裡，還是沒能忘記當初兄弟同心，砥礪前行的情誼，如今見到殺害蕭公子的兇手，才會激動不已，早就聽聞羌國人人驍勇善戰，義薄雲天，能為兄弟兩肋插刀，想必遠道而來的朋友肯定能理解我們陛下此刻的心情。如有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惠妃娘娘以退為進，又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在宋戈被對方拿住不尊重女性這個弱點的時候站出來為宋戈說話，格外有說服力。

  羌族的使團的確是來搞事的，但是也不想被人拿到把柄，他們是要刺激宋戈先出兵，或者讓羌族能師出有名，見他們精心準備的危機已經被惠妃給化解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惠妃走到宋戈身邊，輕輕拿起宋戈手上的劍，安撫道：「陛下，臣妾知道您和蕭公子兄弟情深，但是現在有使團在呢，咱們的家事關起門來處理都行，可不能怠慢了使團。」

  惠妃都已經遞過台階來了，宋戈哪有不下的道理，他牽著惠妃的手走回主位，直接讓惠妃和他同坐一席，直看得他們身邊的阮雲莉氣得差點沒罵出來。

  惠妃握住宋戈的手，這一舉動給了宋戈不少力量，他揮揮手，讓禁衛軍退了下去，見禁衛軍已經走了，圍著阮雲棠的羌族使團，自然也就散開了。

  這時候，使團自然不忘繼續補刀：「既然這阮姑娘讓我們遇上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讓我們聽個明白唄，說起來，我們羌族也是受害者呢，不明不白地背了一個安插細作的罪名，陛下還是得調查清楚，還我們羌族一個清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