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看客

  就是這個恍惚，讓阮雲棠找到了茬子。

  掌握回身體的控制權之後，阮雲棠第一件事就是改變方向，刀尖正對自己的心臟。

  她甚至都沒有思考的時間。

  每一次的身體爭奪戰，留給阮雲棠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秒，她必須在自己的身體失去控制之前，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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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滿眼淚水地看著蕭懷瑾的側臉。

  父親出軌，母親陷入了偏執的自怨自艾，弟弟成了父母不幸婚姻的陪葬品。

  她對所謂的愛情和親情早就已經看淡，早就做好了此生孑然的準備。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陷入愛恨，更不會步入婚姻。在當檢察官看到各種男女為了情感問題大打出手，甚至還鬧出人命，她只覺得這些人愚蠢。

  直到如今，她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寧願連命都不要，甘願為另一個赴死。

  如果，這場殘酷的婚禮，一定要有一個人的死亡才能結束。

  她的選擇，是自己。

  阮雲棠的視線一直沒有從蕭懷瑾，這短短的不過幾秒的時間，她的眼神都在做無聲的告別。

  鋒利的刀鋒反射出白光，惜遇先看到她的舉動，大驚失色：「姑娘，不要！」

  惜遇提醒了所有人，大家都看過來。

  這個變故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蕭懷瑾離阮雲棠最近，他下意識地去奪阮雲棠手裡的刀。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發現眼前的女人的眼神陡然變了。

  充滿了冰冷的恨意。

  短刀划過空氣，衣袖翻動發出獵獵聲。

  匕首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圈。

  那一把匕首，是特殊材料所制，雙面開刃，削鐵如泥，冰冷如霜。

  刀尖入腹，沒入皮肉，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阮雲棠」的手。

  蕭懷瑾的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

  「為……為什麼？」

  「阮雲棠」的語氣比她的表情還要陰冷，她甚至再次用力，將刀往裡捅得更深了一些。

  「我早就說過，我們兩，命中注定，不得善終。」

  他讀懂了阮雲棠眼神里的洶湧的恨意。

  「啊！殺人了！」

  喜婆一聲尖叫，喚醒了房間裡的所有人。

  朝辭立馬帶人衝上來要抓住阮雲棠問罪，那把尖刀還插在蕭懷瑾的肚子中。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變得蒼白，可這一刻，他對朝辭下的命令卻是：「帶她走。」

  「公子！」

  朝辭不敢相信，在這個時候，公子居然還想著要保護這個女人！

  這一次，朝辭不想聽命，寶劍出鞘，直指阮雲棠，就在這時候，丹雀站出來，一腳踢翻了朝辭的劍。

  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新娘刺殺新郎的事情，早就被慌亂中跑出去的喜婆，嚷嚷得人盡皆知了。

  丹雀也聽到了動靜，她沒有和朝辭糾纏，扛著阮雲棠就走。

  阮雲棠的眼睛一直盯著蕭懷瑾，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冰冷的倒影和無盡的絕望。

  蕭懷瑾合上眼睛，倒在大紅色的喜被之上。

  阮雲棠的心，在這一刻，好像跟著也死去了。

  她，親手殺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

  阮雲棠陷入了無邊的混沌與黑暗中。

  她渾渾噩噩的，就好像在虛空中行走，摸不到，看不見，聞不著。

  突然，她似乎聽到了聲音，好像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阮雲棠順著聲音的來源找過去。

  眼前的景物漸漸變得清晰，等全貌展現在眼前，阮雲棠才發現，這個場景還有點熟悉。

  她下意識地抬頭一看，果然發現牆頭上掛著一個小男孩。

  這會兒他蹲在牆頭上，上不去下不來，紅著臉想找她求救，又不好意思開口。

  這個場景，她經歷了無數遍。

  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牆頭上的這個，就是小少年蕭懷瑾。

  阮雲棠想去叫他，這才發現自己開不了口，發不出聲音。

  不遠處，走來一個小女孩。

  那是少女版的自己。

  阮雲棠明白了，就像放電影一樣，自己只是一個看客。

  不過，阮雲棠每一次都沒有看到最後，只是這一次，她看到了小女孩和蕭懷瑾的後續。

  此時的畫面切換，來到了第二天。

  他們兩又相遇了。

  因為前一天的遭遇，兩個人算是有了話題，他們兩一個坐在牆頭，一起聊天。

  小男孩問小女孩：「你是哪裡人？看你的穿著，好像不是慕朝人。」

  「我不是慕朝人，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女孩得意揚揚地昂起頭。

  小男孩疑惑了。「那你是……」

  「你知道造物主嗎？」

  小男孩搖搖頭。

  「女媧你總知道吧。」

  這次小男孩點了點頭。

  「我就是女媧，你們和整個世界，都是我創作出來的。這是我的小說世界，你們都是我小說世界裡的人物。」

  「小說世界？」小男孩的眼神里全是疑惑。「你是仙女嗎？那你變個仙法給我看看。」

  小女孩漲紅了臉。「我寫的是一個古代的故事，又不是仙俠故事，哪裡會變仙法！哼，你身為我的男主角，一點都不聽話，你要是不信我，我就把你換掉。」

  小男孩估計是看到小女孩生氣了，這才趕緊說道。

  「你說的我都信！」這個無奈又寵溺的表情，阮雲棠曾經在蕭懷瑾的身上看到過無數次。「那你說的男主角，是什麼呀？」

  「就是男主角啊，這個世界裡最喜歡女主角的人。」

  小女孩一邊說，一邊大手攬住蕭懷瑾的肩膀。

  「我跟你說，你是我的官配，官配你懂嗎？就是命中注定，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不分離的那種。你只能喜歡我，只屬於我一個人，知不知道。」

  小男孩的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他趕緊把她推開。

  「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的，不害臊。」

  「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小女孩大大咧咧地攤開手。「以後我們倆還會戀愛，成親，有孩子。男主角嘛，喜歡女主角天經地義啊！」

  聽到成親和生孩子，小男孩的臉更紅了。

  「我，我還沒想好呢。」他一邊說，一邊還偷偷地看向身邊的女孩子，但只是瞥了一眼，就像是被燙著了一樣，趕緊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