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京

  是蕭金銘。

  

  他一直都沒走遠，在門口偷聽，所以蕭懷瑾經歷了什麼，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九叔經歷了一段很不好的回憶，九叔沒提，他也不敢問。

  沒想到，這麼慘痛。

  他紅著眼衝進來，狠狠地抱住蕭懷瑾。

  「九叔，我幫你，我保護你。」

  很孩子氣，像是初冬剛出生的太陽，明明自己沒多少光亮，還試圖融化寒冰。

  「好了，好了。」

  蕭懷瑾的語氣放軟，放緩，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安慰他。

  「都過去了，我跟你爹開玩笑呢。」蕭懷瑾說這話的時候，抬頭看了蕭壞章一眼，蕭懷章別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

  他們兩都知道一年前的那場刺殺是怎麼回事，也知道是誰主使的。

  但是蕭家，不會為了他，去找幕後主使復仇。

  對蕭家而言，這個買賣太不划算了。

  所以，這些話，蕭懷瑾一開始並不想說。

  只是蕭懷章打著關心他的名義，在這裡問東問西，他就乾脆什麼都說了。

  蕭懷瑾最看不得的就是蕭家這副假惺惺的嘴臉。

  既然承受不住，既然無法採取行動，做這些徒有其表的關心，有什麼用。

  不過，這些話被蕭金銘聽到，是蕭懷瑾沒預料到的。

  雖然他爹他不喜歡，但是這個小侄子，他還是很疼愛的。

  他怕蕭金銘想著這件事，鑽進牛角尖里，轉移話題。

  「好了，金銘，你若是真的想幫我，倒不如幫你想想，這個婚約該怎麼辦。」

  「九叔，你難道不想娶四姑娘嗎？她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蕭懷章這時候板起臉來教訓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們胡鬧，回去再說。」

  蕭家不想履行這段婚姻，不然也不會太后娘娘都改了懿旨，他們還沒動靜了。

  蕭懷瑾知道蕭懷章打的什麼主意，他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如今我要娶阮家姑娘的事已經傳開，除了阮家女，我還能娶誰？」

  蕭懷章波瀾不驚地回答：「人都健忘，你的身體也需要休養，等個一年半載，大家都忘了。」

  一年半載，怕不是等人忘，是想拖到太后娘娘……

  蕭懷瑾反問道：「那阮家這邊，大哥您準備如何解釋？」

  蕭懷章難得啞口。

  蕭懷瑾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倒是願意聽從家裡安排，只是我們在這白吃白喝兩三個月，還吊著人家姑娘這麼久，阮家雖說面上不說，心裡肯定記恨。」

  「雖然這是太后娘娘親下的懿旨，但阮家到底只是個鄉下的小門小戶，上不了台面。阮家女進門做個貴妾倒是不礙事，做正妻，不夠格。」說道這裡，還不忘鄭重提醒：「誰都可以，阮家那個三姑娘不行。」

  蕭懷瑾的手心裡撰著衣角，手背上青筋暴起，在聽到那句「阮家女進門做個貴妾倒是不礙事，做正妻，不夠格。」的時候，指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一般，陡然鬆開，肩膀往下一沉，他對蕭懷章虛弱一笑。「那我誰都可以。」

  「什麼叫誰都可以？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久等不到蕭懷瑾回話，蕭懷章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蕭懷瑾正痛苦地捂著胸口，鼻尖已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九弟！」

  蕭懷章喊了一聲，蕭懷瑾已經虛弱得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快去喊大夫！」

  「自從主子被救回來之後就這樣，心動不動就會絞痛，大夫來了也查不出病因，來了也只能開一些鎮痛安神的藥。」

  「大……大哥……我沒事，休養三五日就好了。」蕭懷瑾說話的時候，已經虛弱得只剩下氣音。

  「那怎麼行！就該早點回京都找御醫好好看看，不能再耽誤了，朝辭，備馬車，準備回去。」

  朝辭趕緊勸他：「大少爺，不可，公子現在身體虛弱，經不起舟車勞頓。」

  蕭懷章反應過來：「對，那快扶他回房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朝辭領命，推著蕭懷瑾回房休息。

  蕭金銘憂心忡忡，也想跟去看看，但是無奈被蕭懷章攔住了。

  「他經常心絞痛嗎？」

  「好像也不常發，我印象中只見過幾回。」

  「是不是每次你想回京都的時候，他就會生病？」

  蕭金銘詫異地問：「爹，您懷疑九叔他裝病？」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好像是這樣，所以我才把回府的日子一拖再拖。不過有時候我沒有提要回去，九叔也會發病，爹，您想多了。」

  蕭懷章搖搖頭，「你呀，就是被你娘寵壞了，你這個九叔，沒有表面這麼單純。」

  「爹，背後不言是非，這是您教我的。」身為蕭懷瑾的頭號迷弟，蕭金銘不允許任何人說他九叔的不是，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爹。

  蕭懷章被自己的兒子教訓了，他也沒生氣，只是無奈地看著兒子氣呼呼地跺著腳離開，苦笑著搖了搖頭。

  把蕭懷瑾送回房間之後，朝辭著急地想去為他熬湯藥來，被蕭懷瑾叫住了。

  「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大哥怎麼會突然來阮府？」

  「好像是公子您要迎娶阮家女的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京都，正好被大少爺聽到了。」

  「不是讓你把消息堵住的嗎？」

  朝辭一臉無辜：「公子，紙是包不住火的，咱們能堵得住一時，堵不了一事啊，您要娶妻，這事蕭家肯定會插手的。」

  「插手？他們也配。」蕭懷瑾冷笑，他不急不忙地往後仰。「既然傳開了，那就索性讓流言更猛一點，把我要娶阮家女的消息傳出去。」

  「公子……」這背道而馳的兩道命令，讓朝辭有些措手不及，他請示道：「那要說三姑娘，還是四姑娘啊？」

  「只說阮家女，不說是誰。」蕭懷瑾一邊說，一邊在盤算著什麼。

  「公子，這是為什麼？您難道不想娶四姑娘嗎？」

  朝辭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他問道：「公子，您該不會是……還對阮三姑娘念念不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