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哪裡有兩條船？

  他開腔說：「江媛，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會說話。」

  江媛沉默，微微擰眉眨動著眼睫。

  「我只問了你一句，你回復了我這麼多句。其實我想聽一句什麼你很清楚。我想聽你說只有我這個客戶在你心目當中是不同的！而你這番話里究竟想告訴我什麼？你想告訴我，兩個人一切的接觸你都是為了提成，包括以後的所有接觸，你也都是為了提成。」陸方絎冷笑，有些挫敗：「江媛，你用話封死了我的路，我給你尊重那是因為我想繼續的接觸你，你都明白，但是你揣著明白卻跟我裝糊塗！」

  陸方絎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突然一打方向盤，路邊剎車！

  江媛被嚇了一跳，臉色慘白，手指攥住了安全帶。

  「我抽支煙。」

  他打開車門下車，用力關上，眉頭緊蹙的點上了一根煙。

  江媛有些發抖的看著車外，雨很小了，卻也會把人淋濕，陸方絎站在車外一米多遠的地方抽著煙，背部的襯衫有些濕了……

  「對不起。」

  江媛下車，站在他的面前道歉：「如果我的話讓你感到不適，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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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沒想過把他逼急！

  車燈亮著，漆黑的路上照出了這一段光明，在車的燈光下，霧一般的雨水可以看得很清晰，落在他的臉上，燃著的煙上。

  陸方絎漆黑的雙眸凝視著眼前的江媛，單手插在西褲的褲袋中，低下頭的他伸出正在夾著香菸的那隻手，用拇指和無名指去撥開她臉頰上的一縷髮絲。

  霧雨讓她的雙頰變得潮濕，他摸了摸，她躲了躲。

  他夾著香菸的那隻大手擱在她的後腦勺處，認真地說：「你把這一切推託給工作，你以一切接觸我迎合我的舉動都是為了提成為藉口，掩護你自己，你究竟怕什麼？你怕自己對客戶動真感情。我想你給我個機會，我等我看清你，你今天這麼說了，我怎麼看清你？反正即使你對我動情了你也會說成那是為了工作，不敢得罪我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江媛，拿提成當做藉口你並不是在敷衍我，你只是在矇騙你自己，你的嘴，辯不過我用心後對你的了解。」

  望著陸方絎雨中濕了的臉龐，江媛理智零零散散的崩潰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矇騙過自己，以一切都是為了提成為藉口繼續接觸他，繼續這合作過程當中不能避免的所有接觸，包括跟他吃飯，跟他出差，在這些接觸中用那番話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掩飾自己身為一個成年女人對感覺的奢望，一併也斷了他等待機會的後路。

  一片霧雨中，陸方絎指尖一動，菸蒂掉落在地上，江媛腳下。

  他輕輕地扳過她的後腦勺，壓向自己，俯身把濡濕的薄唇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情緒和感覺迸發的有些木訥更有些熱烈，一個來不及反應，一個過於情不自禁。

  江媛的身體和嘴唇都在微微顫抖，這回換成她睜著眼睛，看著擁抱自己的這個男人，他緊閉著眼睛，眼睫毛特別漂亮，眉眼輪廓也充斥著叫人淪陷的感覺。

  不討厭一個人，就沉淪在他的呼吸和動作里。

  江媛只願意承認這是不討厭，不敢稱作是喜歡或是愛。

  一個女人走進陸方絎的世界需要足夠勇氣，這份勇氣，原諒她暫時真的拿不出。

  她不嗜好男女短暫的關係，即使對方是陸方絎。

  也許他也是潔身自好的，江媛在往好了想，但正因為是這樣，把身體交給對方才要更加的慎重，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在對對方負責。

  江媛不敢說一旦有感覺最終就必定能嫁給對方，敢說的女孩子，或許是沒痛過，沒有嘗過幻想破滅的不好滋味。

  工作的這幾年，江媛見過各種性情的男人，多數是成熟穩重有一番或大或小事業的。這個年齡的男人比較招輕熟/女的喜歡，而且，彼此一旦看上了，就很容易胡來。

  一部分女人和男人亂的是酒後胡來。

  江媛恪守著，絕對不會把胡來的機會輕易給那所謂的酒後，如果有一天真的受不住了，也要在清醒的情況下亂，很有可能會是被對方的人格魅力先灌醉。

  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徹底醉倒在他的懷裡。

  在她思緒胡亂遊走的時候，陸方絎攬著她的腰際把她按在了懷裡，她冰涼的唇在她的吻中逐漸變得火熱。

  江媛有了輕喘，和不知所措望著他的可憐眼神。

  因為他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擱在了她的稚嫩前，沒有阻擋，只有薄薄的圓領T恤一層隔著，男人大手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肌膚上。

  一起一伏，輕柔的仿佛逐漸的滲透進了她的骨。

  陸方絎一手撫著她濕了的後頸，依舊俯著身，睜開眼睛，緩緩地把唇舌從跟她的曖昧糾纏中抽出，平靜地問：「你有感覺，可能只是我的各種條件不夠你的要求。」……

  江媛一身的狼狽不堪。

  不知所措的被吻，不知所措的沒有拒絕，也許這種事從來就是叫人不知所措的。

  論起理智，江媛在他的面前占下風。

  他的收放自如讓人恍恍惚惚，變得無力追究。

  回到車上，江媛低著頭靠著椅背，陸方絎重新專心致志的開車。

  車裡到底還是髒了，兩個人的身上也都是雨水，沒有濕透，但很潮濕。

  到市中心，一個紅燈時，江媛的手機響了。

  江媛接起。

  那邊傳來鍾晨的聲音：「我剛下班，你在幹什麼？江媛，方便跟我一起吃個宵夜嗎？說一下你的地址，我去接你。阿姨說你今晚住在朋友的家裡。」

  江媛怔了怔，下意識的換了一下拿著手機的手：「好啊，我在xx路12o9號，到了打電話，你在那裡等我。」

  「沒問題，到了再聯繫。」鍾晨說。

  江媛『嗯』了一聲，低頭，手指按下了掛斷按鍵。

  陸方絎的視線平靜的望著車外，並不問她。

  江媛也不打算說什麼，雨早停了，路燈的燈光下，馬路上都是雨水淋過後的光亮，讓人的心情有些複雜。

  綠燈以後，車繼續開。

  陸方絎開車直接送江媛回到蘇冰的公寓，但他明白，稍後會有人在蘇冰公寓的那個地址接她，是一個男人。

  他注意到，接電話的時候她換了一個手接，把手機擱在了靠車窗那邊的耳朵通話……

  卡宴停在蘇冰公寓的樓下。

  江媛打開車門，從袋子裡拿出髒了的高跟鞋，勉強床上，冰涼的感覺在腳心部位，可是只能這樣上樓。

  再也不能被他抱著，太不合適。

  「再見。」江媛說完利落的關上車門。

  陸方絎一隻手把著方向盤，目送著她。

  江媛上樓就接到了鍾晨的來電，樓層很高，江媛看不到樓下。

  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鞋子，拿了包和化妝品這些東西，江媛下樓。

  站在電梯裡，江媛計劃著，利用夜宵的機會跟鍾晨說清楚，不能繼續，無法繼續，心裡雜亂無章的對待一個相親對象，對他鍾晨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整個人的狀態太糟糕，現在的這個狀態根本就不適合考慮相親結婚這些事情。

  鍾晨想的是接觸接觸看，不成也不耽誤什麼，但是江媛心裡有愧，有種腳踩兩條船的感覺冒出來，雖然自己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哪裡有兩條船？

  陸方絎算是她打算上的那條船嗎？！

  江媛出了電梯，走出公寓，首先就看到了鍾晨的車，她走了過去，鍾晨下車紳士的為她打開副駕駛車門，江媛也準備上車。

  可是，江媛的餘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後面，一輛黑色卡宴停靠在路邊，周圍寂靜的可怕。

  她碰著車門的手抖了一下。

  「怎麼了？」鍾晨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鍾晨順著江媛的目光往後看去，沒有什麼，清冷的雨后街道，和一輛停著的黑色卡宴。

  江媛笑笑解釋：「沒什麼，看見路邊跑過去一隻小狗，竄到那邊的草叢裡去了。」

  「上車吧。」鍾晨對她笑著說……

  宵夜的地方鍾晨決定的，帶江媛過去。

  江媛安靜的坐在車上，可是心裡卻不平靜，一開始車行駛著，她就頻頻回頭向後看去，一開始並沒有看到卡宴。

  她以為，自己想多了，那也許並不是陸方絎的車。

  這座城市裡卡宴那麼多，不是只有他開，況且剛才距離那麼遠，也沒有看清楚車牌照號碼。

  江媛怕自己看錯，因為後面還有別的車，卡宴也許是淹沒在那些輛車當中。

  快到宵夜店的一個紅燈前，江媛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黑色卡宴，一輛金杯車來回行駛，導致江媛看不清車牌照號碼。

  有些心虛，江媛不能平靜的總是回頭。

  紅燈結束變成綠燈，江媛仍舊是看不清楚卡宴車牌照號碼，更看不清楚裡面的人。

  宵夜店前，鍾晨停了車。

  江媛下車時往後看，黑色卡宴直接停在了宵夜店旁邊，並沒熄火，這一回，車牌照號碼清清楚楚的進入她的視線。

  「不進去嗎？」鍾晨又問江媛。

  江媛站在那裡，有些猶豫，眼睛又不敢一直看著陸方絎的車。

  「進去。」江媛看著鍾晨，點頭說……

  進去，點東西，吃東西，這個過程里江媛並沒有拿出一個合適的狀態跟鍾晨談談，鍾晨比較會說，江媛這個心情下無法說得過他。

  視線不時地看向店外，路那一側靜靜停著的黑色卡宴。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鍾晨發現她精神恍惚。

  江媛點頭：「有一點。」

  「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吃到中間，鍾晨關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