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散神

  「你們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千萬別說是我特意把你們找來的，一定要記住啊。」

  已經走到家門口了，不放心地葉紅瑩又提醒了我和劉詩韻一次。

  

  按照葉紅瑩的說法，秦瑩瑩現在整個人都很敏感，她不僅不喜歡陌生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一旦家裡人說要帶她去看病，或者說要請別的什麼道士之類的來看她，秦瑩瑩的情緒就會變得異常糟糕。

  按照葉紅瑩的想法，我們這次去看秦瑩瑩我就拿劉詩韻打掩護，總之儘量地不要去刺激她。

  「瑩瑩啊，看看誰來看你了。」葉紅瑩調整了一下情緒，帶著笑容走進了家門。

  秦家的客廳里或坐或立地已經有四個男人在了，其中一個是秦瑩瑩的爸爸秦威，另外三個都是秦家的親戚，也是秦瑩瑩的長輩。

  四個男人坐在秦瑩瑩的四個方向，怕的就是這丫頭突然做出什麼傻事，他們好第一時間阻止。

  看到葉紅瑩把我和劉詩韻帶了進來，秦威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站起來很是客氣地對劉詩韻說道，「詩韻你隨便坐，瑩瑩前幾天還念叨你呢。」

  聽到秦威的話，坐在客廳中間一直低著頭的秦瑩瑩終於有了反應。

  她慢慢地抬起頭，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跟著爺爺跑了許多的紅白事，我從小就懂一些醫術，更知道看一個人健不健康，最先看的就是這個人的臉色。

  如果一個人的臉色看上去有種青黑的感覺，那這個人肯定肝功能不好，甚至有可能中毒了。如果一個人的臉色總是赤紅的，那麼這個人多半都是有高血壓一類的病，而且脾氣暴躁。

  秦瑩瑩的臉色和五色五氣並沒有什麼關係，就是單純的白，沒有血色的白。

  就好像她臉上的毛細血管里的血液全都沒了一樣，給人一種很陰鬱的感覺。

  劉詩韻也被秦瑩瑩這臉色給嚇到了，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坐到秦瑩瑩的旁邊問道，「瑩瑩，聽葉阿姨說你最近都不怎麼吃飯。這怎麼可以呢，你不吃飯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我還等著和你一起去逛街呢。」

  秦瑩瑩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劉詩韻的話，而是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他是誰？」

  秦瑩瑩簡單的三個字一出口，我能感覺到屋子裡其他人全都緊張了起來。

  葉紅瑩更是站在角落裡拼命地沖我使眼色，示意我千萬不要暴露了。

  「你好，我叫鄒無妄，是劉詩韻的男朋友。」

  「男朋友……」秦瑩瑩對我這個說法將信將疑，但她似乎也不想多說話，所以就只是不停地打量我，想要從我的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心裡暗道僥倖，還好葉紅瑩之前在車上就提前和我說過這些事了，所以我沒有把羅盤和八角銅鏡什麼的帶上來。要不然這秦瑩瑩看見這些東西，說不定還真會鬧出一些事情來。

  我第一次來見秦瑩瑩本來就是來判斷她究竟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所以在進行簡短的自我介紹後，我就坐在旁邊沒有再說話了，倒是劉詩韻一直在找話題和秦瑩瑩聊，說的都是些她們以前的事。

  我注意到對於劉詩韻說的這些事情，秦瑩瑩還是有印象的，偶爾也能夠回答劉詩韻的問題。但她說話的語氣和對待劉詩韻的態度始終都比較冷淡，就好像兩個人之間就是普通的朋友，並不算熟悉的那種。

  趁著兩人聊得還行，端著一碗蒸蛋炒飯的葉紅瑩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輕聲細語地對秦瑩瑩說道，「瑩瑩啊，你看你今天早上早飯也沒吃，這是媽才給你弄的蒸雞蛋，多少吃點吧。」

  秦瑩瑩伸出手去接碗，可就在手快要碰到碗的時候秦瑩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他是來抓我的吧。」

  葉紅瑩沒有想到秦瑩瑩會突然這麼問，整個人愣了一下。

  也就是楞的這一下，秦瑩瑩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小心！」

  我一把將葉紅瑩往後拉，同時伸手擋在了她的面前。

  接過碗的秦瑩瑩二話不說就往葉紅瑩的頭上砸，只不過這碗剛好被我的手給擋住，所以才沒有傷到人罷了。

  「快，摁住她！」秦威他們對於這種情況顯然已經很有經驗了，他們第一時間把葉紅瑩給摁住，同時拿出毛巾塞進她的嘴裡，防止她咬自己的舌頭。

  就算是被人制住了，秦瑩瑩還是在用盡全力的掙扎，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挑釁和不屑，好像是在說就算我來了，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一樣。

  「無妄，你沒事吧？」

  劉詩韻緊張地看了眼我的右手，我這手剛才因為幫葉紅瑩擋那一下，手臂上有一塊淤青，甚至有些抬不起來了。

  好歹我也跟了爺爺這麼多年，秦瑩瑩那個挑釁我的眼神讓我怒了。

  不就是一個鬼附身嗎？小爺我還治不了你了？

  「你們去菜市場買只公雞回來，要活蹦亂跳的，精神頭越足越好。順便再買一條鯽魚回來，也要活的。」

  秦威皺著眉頭欲言又止，葉紅瑩一聽我提這些要求，二話不說就出門去買了。

  我從兜里摸出一張什麼都沒寫的黃符，拿著它在秦瑩瑩的面前左右搖晃起來。

  一開始秦瑩瑩的眼神還十分的兇狠，但很快她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隨著黃符左右晃動，再然後她的瞳孔放大，眼睛慢慢閉上，就和睡著了一樣平靜了下來。

  秦威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問道，「你會催眠？」

  我甩了甩髮酸的右手說道，「不是催眠，是散神。秦瑩瑩的確是被髒東西附身了，那髒東西的魂力很強，如果我不先用黃符讓它鎮定下來，待會兒我施法可能不太方便。」

  一聽我又是散神又是施法什麼的，秦威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其實剛一進門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秦威有種軍人不怒自威的氣質，應該是當過兵的。

  像他這種人是無神論者，最看不慣的就是我這種裝神弄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