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我記得你的味道（8）

  提到段溟，汪晨曦眼中透露出無盡的恨意。

  假如，她現在已經是段溟的妻子，段家的少奶奶，汪家會不會就是另一個局面。

  如果自己身後有一個段溟，是不是就不會如此落魄。

  「我沒想過嫁給段溟。「趙涵垂下眸子，努力掩飾出眼中無限的失落。

  「你沒想過？虛偽的女人，爬過段溟的床的女人數不勝數，她們沒有一個人不想嫁給段溟。你跟我裝什麼高潔，不過是個有爹生沒娘養的賤女人！」

  

  汪晨曦說著，突然快速滑動輪椅朝趙涵的方向過去，其實她也擔心，萬一拖久了真有人來了，那就晚了。

  「你別過來！」

  「你去死吧！」

  汪晨曦坐在輪椅上，和趙涵扭打在一起。

  兩人手握著匕首來回擺弄，趙涵手突然那麼一使勁，刀尖對準了汪晨曦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呃……」汪晨曦的動作頓住，臉色更加蒼白。

  「我……我……」趙涵也傻了。

  「大小姐！」遠處的阿寧尖叫一聲，嚇得立即沖了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趙涵慌忙說著，她是淘氣，可是從來沒有殺過人哪！

  「呵呵。」汪晨曦艱難地直起身子，蒼茫地面色透著決絕的神色。

  雙手緊握著輪子，倏地加速，趙涵本想躲開，可是大腿的劇痛刺激了神經，衣服又被輪椅掛了一下。

  她看到遠處突然出現的身影，濕熱的淚水忽然就盈滿了眼眶。

  她等到了，她終於明白，那個人心裡，也是有她的。

  她聽到他叫著「小涵」，她看到他奔過來。

  段溟……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回應，便感覺身子的重心一下子偏落，和輪椅纏在一起，瞬間跌落下去。

  段溟，再見……

  段溟，我愛你。

  ……

  段溟原本是坐著車子回了家裡，一進門母親就在叨叨著讓他去相親。

  他很心煩，連飯都沒吃就回了臥室。

  桌子上還有他沒有撤掉的趙涵的相框，他看到後，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下午在車上的情景，感到非常不安。

  他趕忙打了手下的電話讓他們去調出了下午那條街道的視頻監控，放大之後果然沒錯，那是趙涵！

  段溟像瘋了一般開著跑車，按照各條街道視頻顯示的那輛車的去向，火速趕往東郊的巨岩峰。

  在山口還碰到了打著繃帶趕來的聶辰星。

  顧不上那麼多，他率先跑了上去，一路上甩開了汪晨曦安排的人。

  剛到峰頂，就看到兩個女人在懸崖邊緣撕扯著。

  可是不待他衝過去，他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和旁邊的輪椅一起，瞬間消失在了視線中。

  視覺受到強烈的衝擊，段溟覺得自己仿佛在那一刻是失明的。

  他衝到崖邊，跪在那裡，對著巨岩之下瘋狂地叫著。

  小涵……

  小涵……

  那個充滿了他生命的女人。

  可是任憑自己嘶叫著，除了迎面撲來的寒氣，沒有絲毫的回應。

  腳邊，還殘留著趙涵的受傷滴落的血。

  段溟用指尖沾起來一點，放到鼻子邊。

  是小涵的味道。

  他的小涵。

  華貴的西服早已凌亂不堪，不知不覺流落的淚水早已濕了衣襟。

  周身是沉寂的，而他，似乎已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腦海里的思緒被一掃而光，儘是趙涵那張消失的笑臉，一點點變得模糊。

  那一刻，段溟才深深體會到「至愛」的感覺。

  就是在他身體裡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伴隨著他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早已成為一個融合的整體，無可分離。

  可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這個機會，是他親手葬送的。

  回想從一開始，他和趙涵那樣簡單的關係，他沒想過他段溟會有什麼所謂的「至愛」，那個時候他還只會笑話軒轅御為了向月洺每天食不知味。

  後來他知道她原來是一直以來和自己作對的趙霽的妹妹，一切都是那麼明白，不容自己懷疑，這個女人就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

  所以他才下了那麼一個圈套，一來試探趙涵對自己的心思，一來能為自己掃清障礙。

  是他，是他親手在他和趙涵之間樹立起了高牆。

  假如，他當時能多信任她一點，假如他早一些看懂愛情的姿態，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趙涵走了，趙涵對他視若無睹，趙涵真的死了，可是他得到了什麼，不過心裡的一片荒涼，痛到窒息的感覺。

  小涵，如果我還能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毫不猶豫緊緊抓住你，不讓你哭，不讓你痛，我給你，段溟全部的愛。

  段溟感覺到刺骨的寒風刷過臉頰，微微的涼意。

  他此生，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流淚，卻再無挽留她的機會。

  而遠處，匆忙趕來的聶辰星，望著眼前的情景，無力地靠著樹幹，痛意壓得自己沒有辦法思考。

  趙霽，趙涵，全部是自己救下，卻又雙雙因為自己的執念送了性命。

  緊緊閉上雙眸，眼角浸著濕潤，再次掙開，眼神卻變得堅定無比。

  緊握得發白而顫抖的手伸進了腰間。

  段溟在崖邊跪坐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