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值得

  那些人看到江楚楚，原本正要爆發，可誰知江楚楚連見到蕭亦珩都不行禮，直接進了隔間，顯然對他們談論的東西不感興趣。

  蕭亦珩看到這些老古董想要發作卻硬憋在心中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一個笑來。

  他道：「各位愛卿，還請繼續吧。」

  那些大臣無可奈何，只得繼續了。

  等商議結束後，那些大臣一一告退，一個老臣卻語重心長地對蕭亦珩道：「皇上，老臣說的這些話，您可能不樂意聽，但老臣還是要說。」

  這位老臣不想當初在蕭亦珩登基時當場給江楚楚難堪的大臣，他平時說話很有分寸。

  蕭亦珩於是尊敬道：「大人，朕畢竟年輕，有許多事情不懂，還請大人賜教。」

  那老臣滿意地點點頭，道：「老臣理解皇上與皇后夫妻伉儷情深，但皇后見到皇上，也還是要行禮的。皇上與皇后不光是夫妻，還是君臣，若是君臣之綱亂套了，那只怕會步入前朝的後塵了。」

  蕭亦珩知道老臣說的是外戚專權的事情。

  這個是當朝許多臣子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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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蕭亦珩的生母已經去世，唯一的皇太后是江楚楚的外婆，這已經是不合規矩的了。

  現在蕭亦珩又處處表現出對江楚楚的寵愛，這些大臣們會擔心這些，也是情理之中。

  「娘娘，那些大臣們已經離開了。」白芙道。

  江楚楚原本想著蕭亦珩或許會批改奏摺，自己在身邊也不合適，便打算繼續待在隔間等蕭亦珩主動來找他。

  但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與蕭亦珩見一面再說。

  於是她走到隔間門口，來到屏風後面，就聽到了那老臣與蕭亦珩的對話。

  蕭亦珩對老臣道：「這些道理朕都明白。但是愛卿，在朕看來，朕與皇后，先是夫妻，再是君臣。若非前朝皇帝子嗣年幼，朕之情願與皇后遠走高飛。因此在朕看來，只要皇后沒有做些破壞原則的事情，就都無礙。」

  聽到蕭亦珩這麼說，那老臣不禁愣了愣。

  他這時才想起來，眼前的皇帝，從來沒有被當作儲君去培養過。

  在他逃命的那一年裡，想必與皇后相互攙扶，彼此之間的感情定然與一般的皇帝與妃子之間的感情不同。

  老臣嘆了口氣，隨即笑道：「想必皇上有自己的決斷，臣就不囉嗦了。」

  而江楚楚站在屏風後面聽到蕭亦珩的那番話，心中也是十分震撼。

  她知道在古代，一代皇帝能說出這樣的話，要扛著多麼大的壓力。

  若是他做的有一點不當，他說出這樣的話，就要做好被人謾罵為「昏君」的準備。

  但是蕭亦珩顯然不願意讓江楚楚背上禍亂朝綱的罪名，但也要讓江楚楚在皇宮中有著最大的自由。

  江楚楚不由得眼角泛淚，從屏風中走了出來。

  此時太極殿中只剩下了蕭亦珩一人，江楚楚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蕭亦珩也剛從座椅上站起來，顯然是準備去隔間尋找江楚楚。

  他一看到江楚楚眼角的淚珠，便笑道：「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江楚楚走到他身邊，依偎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公公和白芙都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蕭亦珩抱著江楚楚，低聲道：「楚楚，給我講講你過去的事情吧。」

  江楚楚知道蕭亦珩說得是她前世的事情。

  她眼睛泛紅，卻笑了出來。

  「你想了解我的過去？」她問。

  蕭亦珩看向江楚楚的眼睛，雙眸中滿是溫柔，「你已經知道了我的過去，但我還不了解你的。」

  江楚楚只是給他說過自己來自其他的世界，但那究竟是怎樣的世界，蕭亦珩完全沒有頭緒。

  江楚楚於是娓娓道來。

  那個世界與這個世界有許多不同的地方，那裡有許多高科技的東西，人們的生活很便利；並且在思想上也比這個時代更加開放，女性可以有自己的事業，不用完全依附於男性，在婚姻關係中，女性也有更高的話語權。

  她說完這些，蕭亦珩沉思了片刻，道：「果然，我覺得能培養出你如此優秀的姑娘的世界，也一定有許多比這裡更進步的地方。」

  從來沒有人給江楚楚如此高的評價。

  就算是她前世疼愛她的父母，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女兒十分優秀。

  相反，因為江楚楚前世身體虛弱，她的父母雖然是出於關心，但還是說過虛弱江楚楚身子不好，每天只能在網上無所事事的話。

  但蕭亦珩，江楚楚卻覺得自己就算什麼也不做，他也會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她一時間心中十分感動。

  然而蕭亦珩卻接著說道：「在於你相處的過程中，我越來越發現你是一個勇敢、獨立、自強的女性，你也崇尚自由，不希望被別人的選擇來牽絆自己的腳步。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想要當這個皇帝。」

  江楚楚靜靜地聽著蕭亦珩訴說。

  「但是我是太子，這個國家的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我有這個帶領他們走向復興的責任，」想亦珩深深地看向江楚楚，道，「所以當我當上皇帝時，我在面對你的時候，我卻很害怕。我怕失去你。」

  江楚楚問：「你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不可能離開你。」

  但是蕭亦珩卻搖搖頭道：「你就像是有野心，喜歡自由自在天空的小鳥。而皇宮就像是一個鳥籠，我不捨得為了將你留下來，就將你禁錮在這個鳥籠中。而且我覺得，就算我請求你留下來，或許你也會拒絕我。」

  江楚楚嘆息一聲，因為她知道，若非蕭亦珩不是如此珍重自己，她是絕對不會當什麼皇后的。

  這個位置看起來光鮮亮麗，但是是這個時代擁有最沉重的枷鎖的女性。

  但她隨即釋然一笑，道：「相公，你說的不錯，但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她願意為自己的愛人做出任何犧牲。我現在之所以會留下來，就是我為你做得這些犧牲，在我看來，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