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談心

  何敏才記憶力非凡，再加上江楚楚的藥方並不是什麼偏方，他很快就記住了江楚楚那幾種藥的藥方。

  但他卻遲遲沒有去回春堂，將藥方交給回春堂。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麼，明明自己進入回春堂就能證明他的不一般，但他為什麼會猶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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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江楚楚已經和他一起研發藥物了。

  兩個人在一起思路就開闊了很多。

  一個月的時間裡，惠好四海就又推出了兩種藥，銷量都很不錯。

  而這一舉動，讓許清如又私下裡催促了一次何敏才。

  許清如拿出他們之前簽的契約威脅道：「這是我們的契約，你若是耍花招，是要付出巨額的違約金的，而且我敢保證，你的醫術將會再無用武之處，以後將不會有任何的醫館敢僱傭你，你懂我的意思吧？」

  從許清如處離開後，何敏才已經冷汗淋漓了。

  他知道許清如說的這些，他都會做到的。

  若是他以許清如為敵，那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幾乎屈服了，但還是下意識道：「我真的還沒有拿到藥方，江楚楚太防備了。」

  從許清如處離開時，何敏才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都那樣了，還沒有將藥方交給許清如。

  他心思雜亂地又回到惠好四海藥堂，就見杜玉還沒有離開。

  他默默來到杜玉的桌前，後者抬起頭一看，就震驚道：「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你這段時間果然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何敏才的內心極度掙扎，最終他問：「你一會兒有空嗎？能陪我喝點嗎？」

  杜玉站起身，看了看被汗濕的鬢髮，道：「到我屋裡來吧。」

  杜玉因為家住的遠，平時就住在江楚楚家的外院裡，他去街上買了點下酒菜，買了瓶酒，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喝了起來。

  杜玉只吃菜，見何敏才一會兒一杯酒，忙按住了他，問：「敏才，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我給你出出主意。」

  何敏才睜開已經有些醉意的眼睛，看著杜玉那張周正單純的臉，嘆了口氣。

  杜玉不明所以，何敏才卻道：「杜兄，我好羨慕你……」

  「為何這麼說？」

  何敏才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中間搖搖晃晃模糊不清的燈光，黯然道：「你為人正直，眼中只有一條路，但你走得極為穩當……抱歉，我之前總覺得你太呆了，可現在我才知道這有多可貴。」

  何敏才醉了，他說出這樣的話，卻完全沒意識到會讓杜玉不愉快。

  但杜玉顯然也不是那樣的人，他聽了何敏才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你很聰明，也時常會羨慕你呢。」

  「不……」何敏才搖搖頭，「若是我以後有孩子，我就希望他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心思不要那麼活絡……」

  原本杜玉以為何敏才是覺得自己事業失意，但聽他說了這樣的話，他卻不確定了，「嗯……敏才，你是遇到情傷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難辦了，杜玉可不知道如何安慰這樣的人。

  何敏才卻又搖了搖頭，然後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杜兄，你不會擔心自己就此平庸下去嗎？」

  杜玉怔了一下，便笑了起來，「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夠飛黃騰達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希望自己能靠醫術幫助更多的人，能賺大錢，能讓父母不必再吃苦，他們對我的期望自然也是很大的。」

  何敏才睜開惺忪的雙開，看向杜玉。

  杜玉看著窗外的夜色，神情有些懷念的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曾覺得自己日後的生活必將豐富多彩。但後來我發現，人總是要接受自己的平凡的。」

  他看向何敏才，笑道：「你看我現在，好像只是在一個小小縣城中當大夫，但以前我只能在各個鄉里流轉，也不見得有多少人能認可我的醫術。」

  何敏才朦朧著一雙眼睛，看著杜玉，聽到他說：「人啊，總得認清了自己現在的地位，才能一步一穩地往前走。若是只看著自己的幻影，總有一天會踩空的。」

  聽完這句話，何敏才怔了片刻，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隨即他一抽杯底，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便昏睡了過去。

  杜玉看著他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由得笑著搖搖頭，然後將他搬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處理完何敏才後，便準備將碗盤送到廚房刷出來。

  等他打著哈欠準備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卻被江楚楚叫住了。

  「杜大夫，何大夫今天在你這裡過夜是嗎？」

  杜玉回身，笑道：「他喝醉了，已經睡著了。」

  江楚楚來到他身邊，有些擔憂地道：「這些日子我總覺得何大夫的狀態不太好，那日你也打算對我說些什麼……是何大夫出什麼事了嗎？」

  「原本我是打算同江大夫你說一些敏才的事，不過我覺得他已經沒事了。」

  聽到這話，江楚楚才放鬆了些，道：「那我就放心了。」

  杜玉酒足飯飽，回房間和何敏才湊合著睡了一夜。

  幸好第二天是醫館休息的日子，他們就算是宿醉也沒關係。

  但是第二天杜玉醒來後，卻發現身邊沒人了。

  他疑惑道：「敏才那傢伙昨天醉成那個樣子，今天居然這麼早就醒來了？」

  然而他剛起床，就看到鍾長嬴急匆匆地走進主屋，然後他聽到鍾長嬴對江楚楚說到：「楚楚姐，回春堂的人又來了，許清如說是來找何敏才的。」

  杜玉這才隱約感覺到，何敏才所面臨的事情，可能遠比自己想像的要麻煩的多。

  他連忙跟隨江楚楚和鍾長嬴來到店鋪中，就見到許清如身後帶著一幫打手，氣勢洶洶地霸占了店鋪的整個大廳。

  而蕭易則手中握著一把劍，針鋒相對地盯著許清如。

  許清如仍舊一副隨意的樣子，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從懷裡拿出一張契約，道：「江掌柜、蕭掌柜，你們不必緊張，我只是來帶走何敏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