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白無常

  一個小村落的義莊，一具屍體躺在院子的中間，李子木正在對著屍體做法。

  他先讓村民準備了一碗黑狗血，而後將自己帶來的硃砂倒入其中，而後攪拌在了一起，同時口中振振有詞的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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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響過後，拿出一摞黃紙，用狼毫筆占著黑狗血在黃紙上寫成符，而後貼在了屍體的額頭上。

  義莊內是禁止喧譁的，而義莊外面且有幾個膽子大看熱鬧的人。

  看著李子木做法，都是一邊偷看一邊低聲討論著，對於貼著屍體額頭的符咒尤其的好奇。

  「這貼在額頭上的黃紙是用來壓制屍體的，以免半路出現什麼意外，不過做符用的血是非常講究的，不能亂用，用狗，雞，蛇這三種動物的血最好。其中最厲害的就是黑狗血，而講究最多的是蛇血，一般是年齡越大，越厲害的蛇效果越好，但是蛇有靈性，越是粗壯的蛇，靈性往往就越高，你取血可以，但不能殺掉，否則到時候蛇靈找上你就麻煩了。」牆頭上一名俊俏的少年笑眯眯的說道。

  眾人這才擡頭望去，這名少年最多十四五歲，狹長帶笑的眼眸，雙目如星，英挺的鼻子，微微上揚的嘴角。

  沒多餘理會，對眾人來說，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而已，更重要的事情，這個場合尤其隆重，他竟然坐在牆頭上，光明正大的偷看。

  這少年，便是李晨，對於眾人的目光，他早已習慣，爺爺不讓他碰屍體，不然，他現在一定不比爺爺差。

  黃紙貼好後，李子木再次誦念咒語，屍體便「神奇」的直立起來，隨著李子木的背後一跳一跳的，往前跟著跳去。因為死屍的各處關節均己僵硬，所以膝部不能屈曲，隻能跳躍向前。

  至於額前的符，如果是用黑狗血畫上去，一張符籙可以用三天，厲害的蛇血也能用上三天，剩下的符必須要在第二天日落前換成新的。

  李子木對著牆頭上的李晨使了一個眼色，便領著屍體走了。

  李晨從牆頭跳下，也跟了上去。

  屍體就這樣跟李子木上了路，趕屍的任務有兩種，一種隻是帶領死屍穿過荒涼崎嶇的山區，回到平原地，交給來接運的鄉中親人，讓他們把屍骸放進棺木內，用其它的交通工具，把棺木運回鄉間入土安葬，還有一種是由趕屍人直接帶屍體趕回故鄉安葬。

  由於這具屍體的老家遠在幾百裏以外，再加上村落的通訊並不發達，而且又隻知道屍體老家的地址，並不知道聯繫方式，所以就隻能請李子木將屍體送回老家了。

  一路上李子木一人搖鈴擊鑼，而李晨隻是跟在後面看著他們，十分的無聊。

  一般趕屍都是走夜路，好避開行人，白天祖孫倆個就找個落腳的小山洞休息。

  「爺爺，這一路沒少鬼跟著咱們。」李晨雙手拖著頭，躺在地上說道。

  「你小子，好好走你的路，別東張西望。」李子木閉著眼睛，並不搭理李晨。

  「唉，美女啊，死那麼早，真是可惜，嘖嘖。」李晨看著年輕貌美的屍體頗為惋惜。

  李子木實在是有些疲憊，翻了個身子，背對著李晨。

  李晨覺得無聊，也隻好閉上眼睛。

  恍恍惚惚，李晨看到外面的天色猛然暗了下來，一個身穿黑衣和一個身穿白衣的人，正在山洞口奇怪的轉著。

  「黑白無常？他們怎麼來了？」李子木坐了起來，這常言道，厲鬼勾魂，無常索命。有黑白無常出現的地方，必然是有人陽壽將盡。待其陽壽一盡，就會被黑白無常帶走，交於十殿閻王發落。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待遇，黃泉路不是那麼好走的，不然這世界上就沒有孤魂野鬼一說了。

  一般情況，黑白無常隻會來找三種人。

  第一種是大逆不道，好、淫不孝之人。這樣的人罪惡太大，必須要直接帶走，關入阿鼻地獄。

  第二種是大善之人。這種人太好了，一輩子行善積德，捨己為人（為國犧牲，保衛人民安樂，雖有殺業在身，但也會算在其中），死後自然不能讓其魂魄受苦，所以黑白無常就會來幫忙帶路。

  第三種就是特殊情況了，這個要看情況而論，總之一般人死後是沒有」無常索命」這種待遇的。

  難不成是他李子木陽壽盡了，這黑白無常前來索命的？

  不對啊，他李子木這些年可攢了不少陰德，按理說怎麼也得還有二三十年的壽命，難道說……

  「不知二位大人駕臨有何貴幹？」李子木做了一個揖，不管怎麼說，對方的身份在那，他李子木的道行再高也不敢造次。

  黑白無常走到了李晨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圍著李晨轉了兩圈。

  李子木的心猛然一下收緊了起來，看來跟他想的一樣。

  「帶走。」黑無常差確定了要找的人就是李晨，便嘩啦一聲拿出了銀晃晃的鏈子。

  而白無常，便是抓住了李晨的胳膊，固定住了李晨。

  「你們這是做什麼？」李晨一愣，不知道這兩個無常抓自己做什麼？難道自己這麼年輕就陽壽盡了？

  李子木見狀，一躍過來，阻止黑白無常用鎖鏈鎖李晨。

  那是鎖魂鏈，一旦套在了李晨的脖子上，那麼李晨的魂魄就會跟身體分離開。

  也就是通常說的魂飛魄散，魂要飛，魄要散，則為人死，魂與魄都離開了人體，其實就是被無常吸引，捕捉走了。

  待那個時候，奈何李子木再大的本事，都沒有辦法去跟十殿閻王要李晨的魂魄了。

  「大膽，竟然敢阻擾無常辦事。」黑無常見準備套在李晨脖子上的鎖魂鏈被打落，頓時惱怒了。

  「二位無常，不知道為何要捉我孫子？」李子木站在了李晨的前面，用身體護著了李晨。

  李晨卻是不以為然，他生龍活虎的，才不相信自己會是個短命鬼。

  「你們抓我，我的陽壽難道盡了麼？」李晨從李子木的身後探出頭來問道。

  「你乃根本沒有陽壽之人，若不是有人封閉了你的氣息，我等早早便找到了你。」白無常臉色慘白，拳頭大的眼眶，卻找不到眼珠在哪裡。

  李晨這才想起，爺爺在自己身上放的那張符咒。

  李子木臉色陰沉的可怕，李晨年齡到了期限，那符咒無論再怎麼換，都已經沒有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