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腳踏兩船

  第二十章腳踏兩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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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歷七百二十七年，初春，一月。

  那人上下打量了陽天兩眼，認出這狼人曾經到過曹苑，聯想起這幾天府內的傳言，頓時有些惱怒地說道：「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公孫無端？是你把曹苑封地撤銷的吧！你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還想見我們小姐，快滾。」

  陽天苦笑道：「這位大哥別著急，我就是聽說此事才從高界山趕來處理此事的。」

  那人不容分說道：「你別再花言巧語地欺騙大小姐了，就是因為你，我們什麼都沒有了。」

  兩人的爭吵驚動了正房裡的丫鬟，她跑出來訓斥道：「你們大早晨的吵什麼呀？小姐們都還沒起床呢！」當她看見陽天時，忍不住驚喜道：「你回來了？那我趕緊去通知二小姐。」說完興沖沖地跑回去。

  不多時，二小姐身穿白色貂皮夾襖，一襲紅色棉裙，腳蹬鹿皮小靴就出現在了陽天面前。

  她雙眼定定地看著陽天，似乎想把陽天的形象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中。陽天依舊穿著皂青色單衣，頭帶藍色家丁小帽，瘦長的臉上開始有些余肉了，顯得更加彪悍。

  陽天被她看得心虛，忙低下頭問候道：「二小姐別來無恙！」

  二小姐幽然嘆道：「看來你過的不錯，身體反而胖了些，不象我，都消瘦了……」

  陽天忙打斷道：「我早早過來，就是想拜見您和老爺，怕您沒起，所以在這裡和門房說了幾句話。要不咱們進屋說話？」

  二小姐這才反應過來，旁邊還有家丁在場，臉色一紅，忙說道：「好，你快給我講講高界山之事。」說完帶著陽天進了正房。

  陽天進了正房，左顧右盼地尋找大小姐，正房分三間，正中為會客廳，左邊和右邊兩個房間為臥室。大小姐一定就住在這裡。

  二小姐見陽天賊眉鼠眼的樣子，忍不住好笑道：「看什麼看，你又不是沒來過這裡。」

  陽天厚著臉皮說道：「可是你的閨房，我可沒進去過呀！」

  二小姐羞紅了臉，嬌嗔道：「你這個無賴的浪子，還想進我的閨房。」

  陽天見左邊的門帘一動，知道有人在那裡偷聽，忙正色道：「我聽說曹苑的大小姐來了？」

  二小姐點頭道：「是呀，她來了半個月了。都是因為你，搞得我二叔家都過不下去了。」

  陽天鬱悶地想：「這還不是因為讓你家過得下去，才害得人家過不下去，現在埋怨卻落在了我的身上。真是女人兩張嘴，橫豎都有理。」

  陽天緩緩地解釋道：「這就是我回來的原因，因為我聽公孫無錢說到此事，當即就往回趕，邀請大小姐去高界山看看建設的情況。」

  二小姐這次和堂姐相處得不錯，所以才說了幾句便宜話，但是真讓堂姐家搬到高界山，又去分享新封地的稅賦，她還真不敢下這個決心。於是，她推脫道：「這事情還要問我父親。」

  陽天緊逼道：「那我想先見大小姐，了解一下她的意見。」

  二小姐點頭道：「好，我去找姐姐。」說完就揭開左屋的門帘進去了。左屋中立刻就傳來兩個女人嘰嘰喳喳地說話聲。

  二小姐驚疑地問道：「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眼圈如此通紅？是想家了吧？」

  大小姐掩飾道：「是呀，父親身體不適，昨天晚上我又夢見他老人家病重的樣子，所以在夢中哭醒，現在雙眼紅腫。」

  二小姐寬慰道：「別擔心了，現在無端聽說了此事，已經趕了回來，想見你一面。」

  大小姐怒斥道：「我才不見他這個狂徒呢。害得我家悽慘，還害我……」說到此處，大小姐趕忙住口，差點說漏了嘴。

  二小姐不解地問道：「他還害過姐姐？他為人不錯呀！不會害人的。」

  大小姐頗有深意地說道：「妹妹別是被這個狂徒騙了吧？怎麼淨給他說好話？」

  二小姐臉色一紅道：「他要敢欺負姐姐，我一定拿他是問。走吧，出去見見他，當面鑼對面鼓說清楚他怎麼害你了。」

  大小姐有些慌亂地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再收拾一下，一會就出去。」

  二小姐調侃道：「姐姐不用打扮了，再打扮就更美了，到時候我都不敢站在姐姐身邊了，把我比成丫鬟了。」

  兩個小姐嬉鬧起來，過了一會，二小姐興高采烈地率先出來。陽天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就開始給二小姐講高界山上的事情。

  山上的趣事很多，二小姐又沒去過，所以問得很詳細，兩人相談甚歡。過了半天，大小姐才從屋中出來。

  陽天眼睛一亮，大小姐頭別銅釵，腮邊編了兩個俏皮的小辮子，象極了電視中黃蓉的形象。一身光亮的黑熊皮斗篷，襯托出大小姐身材的曼妙。臉色薄施粉黛，白裡透紅，一雙杏眼水汪汪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辦法掩飾了紅腫，看得陽天心中暗悔，昨天怎麼就那麼心急火燎地亂啃了半天。

  想到這裡，他又把目光落在了大小姐的嘴唇上。大小姐早被他注視地心慌意亂了，緊緊抿著嘴，生怕他又撲過來似的，嬌嬌怯怯的樣子格外令人憐愛。

  陽天見此情景，忍不住心中一熱，熱血就往頭上衝來。幸好此時，二小姐酸酸地叫道：「姐姐，你可太漂亮了！」這叫聲把陽天驚醒，頓時正襟危坐起來，紳士般地沖大小姐點點頭，溫厚地問道：「大小姐幾時來的？這一別以後，我真是十分想念。沒想到大小姐越來越美麗了。」

  大小姐聽的心中歡喜，但是也鄙夷陽天的裝腔作勢，尖刻地說道：「我什麼時候來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你也不用想念我，把你無恥的思念送給別人吧！」

  二小姐頓時臉紅道：「姐姐！他沒思念我！」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

  陽天看了看兩個姐妹花，一個端莊俏麗，一個古靈精怪，都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裡了！

  大小姐看見陽天不停地轉動那不懷好意的眼睛，忍不住發飆道：「你不是要找我嗎？有什麼事情？沒什麼事，我就回曹苑了！」

  二小姐大吃一驚道：「姐姐，你要回曹苑？我怎麼不知道，不是約好今天去得翠樓去看布料的嗎？」

  陽天忙接過話茬道：「大小姐，我是來向你請罪的，請您不要走。」

  大小姐眼圈一紅道：「你跟我請的那門子罪。我家中沒有長男，你這狂徒就會欺負我。」

  陽天尷尬道：「我想請大小姐去高界山看看，如果那裡合適的話，那就請您把家搬過去。」

  二小姐也勸慰道：「既然陽天這樣說了，肯定有他的辦法，要不你就去看看。免得二叔埋怨我們沒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

  大小姐沉吟半晌道：「那你先徵求一下大老爺的意見，若他同意，我就去看看。」

  二小姐欣喜道：「這就對了，等一會父親起來吃飯的時候，我也會好好跟他說一說，爭取我能陪姐姐一同去。」

  大小姐語帶諷刺地說道：「你是要陪我去呢？還是跟他去遊玩呢？」

  二小姐臉色羞紅道：「自然是陪姐姐去，誰理他呢！」

  大小姐心中暗想：「這綿綿的眼神早已泄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難道我真要插一槓子？記得小時候就是因為一塊手帕，我們鬧得不可開交，這次好不容易修補好了感情，再因為這個狂徒鬧翻？」大小姐一時心亂如麻。

  二小姐見氣氛有些尷尬，忙吩咐丫鬟開飯。陽天不好意思與小姐們一起用膳，於是跑到廚房，自己搞了一點吃的添補了一下飢腸轆轆的肚子。

  公孫無食聽說陽天回來了，馬上跑過來問寒問暖，同時也抱怨陽天把能幹的管家都帶走了，現在的家丁一個個差得太遠了。

  陽天強打起精神跟公孫無食聊了會，得知公孫無悔等人已經都被軍部帶走了。不過公孫無章好像軍隊中有親戚，反而沒走，在城防軍中當差呢。不過現在很老實了，前幾天還在門口見過呢。

  陽天對此毫不在意，只是關心公孫大夫最近的情況。公孫無食也略微談了談老爺的事情。公孫大夫最近過得不太順心，田平大將軍在王上面前告了大人的狀，被斥責了一頓。陽天忙問其中的細節。

  公孫無食搖頭道：「具體情況不知道，好像是說不遵守老太爺的遺囑，還收取曹苑封地的賦稅。」

  陽天苦笑道：「這事情本就無法做對，若是不收賦稅，那王上說你不管封地。若收取賦稅，則說你不遵守老太爺的遺囑。」

  公孫無食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才理解大管家的難處，有許多事都是模稜兩可的，這樣做和那樣做都對也都不對，你一旦決定了這樣做了，那將來你一旦失勢，這事情就會被翻出來，作為證據成為你的罪行。」

  陽天想起二小姐早上埋怨他的話，也點頭認可道：「我現在才明白我爺爺曾說過的矛盾論。任何事情都是矛盾的，你的位置決定了你的態度和做法，所以說屁股決定腦袋。」

  公孫無食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理論？我怎麼沒聽說過？」

  陽天耐心地解釋道：「你還記得當家丁的時候嗎？是不是想儘量少做事，多休息？希望管家少布置工作？」

  公孫無食聳聳肩坦誠道：「這是人的人性，都願意少勞累多獲取。」

  陽天接著說道：「可是一旦你當上了管家，是不是想讓家丁們多做事，多勤快？」

  公孫無食似乎有些明白陽天的意思了，沉吟半晌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就是矛盾，管家和家丁的矛盾。」

  陽天輕笑道：「無食兄果然伶俐，一點就透！位置不同，想法不同。」

  正探討哲學時，忽然一個家丁急匆匆地跑來叫道：「兩位大管家，老爺叫你們過去呢！」陽天和公孫無食趕忙去了後院。

  公孫大夫面無表情地問道：「無端，聽說你在高界山幹得不錯，這次回來有什麼事情嗎？」

  陽天恭敬地說道：「我這次特地來請大小姐去高界山看看，若是她滿意那裡的環境，我想請二老爺一家搬遷到高界山去。」

  公孫大夫面露不悅道：「這高界山是王上給我的封地，你把二老爺請過去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又讓二老爺盤剝此地嗎？」

  陽天不慌不忙地答道：「二老爺一家由我贍養，該交給您的賦稅，也由我來收取，您就放心吧！」

  公孫大夫略顯驚疑道：「這麼說你有把握收取賦稅了？那我就不給你拖延的時間了。明年的六月，我要收取第一份賦稅，二千文。」

  陽天胸有成竹地答道：「沒問題，若收不回來賦稅，您唯我是問。」

  公孫大夫沉吟半晌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帶著姬靈和二小姐一起去看看吧！」

  陽天大喜道：「謝謝老爺的信任，我定然不辱使命。」

  公孫大夫又安排了幾件事讓無食去做，然後斥退了兩人。陽天趕忙跑到正房，跟二位小姐報喜。二位小姐聽說公孫大人同意她們出去，頓時歡呼雀躍了。

  陽天用了整整一天，幫她們籌備了路上所需要的物品，跑的雙腿發軟才回到驛館，躺在了床上，忍不住感慨道：「女人呀！總是會讓男人腿軟的。」剛發完牢騷就睡著了。

  兩天一夜沒睡覺，就算陽天的精神不差，但是這具身體也快累壞了。他都沒時間去考慮路上如何處理兩位小姐的關係，更沒想到他要和兩位小姐去高界山的消息被悄悄地傳了出去，讓有心人開始了新的陰謀。

  陽天睡到日上三桿才爬了起來，隨便在驛館吃了點飯，牽著梅花鹿跑到了公孫府上。

  兩位小姐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陽天慌忙解釋了半天，才取得了兩個小姐的諒解。兩個小姐其實也是剛剛做好了準備，但是卻很不滿意陽天如此怠慢。

  出發後，陽天才發現，兩位小姐只帶了兩個護衛家丁，而且這兩個家丁都是大小姐從曹苑帶來的。

  陽天不解地問道：「二小姐，您怎麼沒帶護衛呢？」

  二小姐輕笑道：「有你護衛，我還需要帶護衛嗎？」

  陽天凝重地說道：「雖然這一路畢竟平安，但是您還是帶上護衛比較妥當。」

  大小姐不悅地說道：「你不相信我家護衛的能力？」

  陽天只好閉口不談，騎在了梅花鹿上率先在前面帶路。兩輛馬車的速度並不慢，這讓陽天稍微放了一些心。

  兩個小姐坐在一輛車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陽天為了避免在兩個小姐面前露餡，所以不敢多說，一直在前面帶路。

  走了二十多里後，兩位小姐就讓車隊停了下來，要休息，吃午飯。陽天無奈只好聽從吩咐，從後面的車上取下食材，開始做飯。

  吃完飯，兩位小姐竟然還要睡覺，陽天黑著臉說道：「在路上睡吧，要不晚上就到不了南官村了。到時候露宿可就危險了，說不定有蛇就爬到車上了。」

  這番話把兩位小姐嚇壞了，趕緊答應陽天的要求，邊走邊睡。就是這樣，到了天黑還是沒有趕到南官村。

  二位小姐不滿道：「無端，你能不能重新規劃路線，不知道我們一天走不了這麼遠嗎？」

  陽天嘆了口氣道：「那咱們也不能一天就走四十里吧！」

  二小姐嘻嘻笑道：「怎麼不能？反正我父親又沒要求我什麼時候回去！姐姐更沒有時間限制了。以後就走半天，玩半天。」

  陽天只得同意道：「我太想讓你們看見美麗的高界山了，所以趕得有些匆忙，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咱們就在這裡露宿吧！」

  二位小姐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趕路，爭取趕到南官村。陽天本想讓護衛家丁先去前面聯繫好住所，但是兩個家丁都不知道南官村的位置，所以只能讓陽天先到村子裡預先做好安排。

  陽天覺得南官村應該不遠，所以就獨自前去打前站了，跑了十里路終於來到了南官村。

  南官村裡的狐人都姓南，其中有個大戶做鄰長，也就相當於現在的村長叫南蘇天。陽天兩次都住過他家，所以就直奔他家而去。

  南蘇天家裡一派熱鬧的景象，陽天上前打聽道：「這南鄰長家怎麼這麼熱鬧呀？」

  村里人說道：「剛才有支隊伍在鄰長家做客，所以村中之人都去幫忙呢。」

  陽天點頭問道：「軍隊都走了？」

  村里人點頭道：「軍隊待了半天，自然就回王城去了。」

  陽天長出一口氣道：「那可太好了，我還以為這下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呢！」

  村人笑道：「那你去問問鄰長，看看軍隊還回來嗎？」

  陽天疑惑地問道：「這軍隊還回來？」

  村人搖頭道：「聽說他們要抓什麼逃犯，吃完晚飯才走的，好像說抓不到的話，還要回來睡覺呢！」

  陽天鬱悶道：「這麼說還不一定有地方留宿我們呀！」

  村人好心地問道：「你們幾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