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肝腸寸斷

  洛揚緩緩轉身，眸中帶著複雜的神色看向弘文清

  沉思片刻輕笑道：「公主有請，洛揚自然願往。」

  弘文清心中一顫，一聲公主，竟把兩人的距離拉扯的如此之遠。

  弘文清美眸之中湧現出一絲黯淡之色，隨即不言輕微點頭，帶著青色的背影走出第九修煉區。

  

  洛揚見其，深深吸了一口氣，眸中閃爍出一絲無奈之色跟上了弘文清。

  第九修煉區諸人安靜，面面相覷，這兩人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武學院，北部區域，紅楓林。

  紅楓林是天武學院一處奇景之地，終年紅楓不謝，四季皆紅。乃是供天武學院學子賞景怡情之地。

  此時，兩道身影緩步行走於紅楓林中，一青一白，似不協調，卻毫無違和。

  清風一陣蕩漾在紅楓林中，吹動了地面之上層層的紅色楓葉，輕飄飛舞。

  紅色楓葉落於兩人肩上，髮絲上，卻像是沒有發覺一般，任其飄落停留。

  洛揚、弘文清兩人並肩而行，楓林之中寂靜異常，兩人似乎各有心思，行走速度放的很慢，很慢……

  誰也沒有率先打破這份難得的平靜，似乎有著同樣的默契。

  洛揚第一次覺得時間過的這般漫長，內心十分煎熬。

  這種感覺很是怪異，洛揚用著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弘文清，他瞬間有一股衝動想在這紅楓林中將她擁抱在懷中，可心中一道意念卻在阻止著他，使他遲遲未付諸行動。

  弘文清腳步輕輕頓了一下，洛揚亦是頓住了，視線不再停留在弘文清身上，而是看著漫天飛舞的紅色楓葉，眸中露出陶醉之色，似乎很久沒有安靜的欣賞這般美景了。

  弘文清美眸流轉，盯著洛揚，露出了動人心魄的笑容輕聲道：「好久沒有聽你彈琴吟唱了，依稀記得上次還是在我府上，今日我還能再聽一聽嗎？」

  洛揚回神，雙目對視，輕笑一聲看向弘文清道：「公主既然相邀，洛揚榮幸之極，怎敢不奏？」

  「洛揚，能不能別叫我公主，我更喜歡你叫我文清。」弘文清靈眸之中含著一股幽怨輕聲道。

  曾經洛揚每每到自己府上，彈琴奏曲，自己鳴蕭吹笛，情到深處，都會喚一句「文清。」

  但自從洛揚死而復生之後，性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處處避讓自己。

  隨著天武台一戰，洛揚覺醒源心，力敗李然，她的心中似乎明白了。

  武者一途，坎坷艱難，磨難諸多，隨時命懸一線，怎可徒增身外之事。

  「文清……」洛揚喉嚨乾澀的叫了一聲。

  此聲一出，洛揚感覺心中有種強烈的衝動，但硬生生的被自己死死克制住了。

  弘文清心中一片震動，帶著柔情目光看向洛揚，這是多久沒這樣叫過了，恍然間，他追憶起曾經兩人在雲陽的日子。

  洛揚揮去心中不安的思緒，從空間戒指之中拿起木色長琴，身子旁坐在了被紅色楓葉堆積的地面之上。看向弘文清詢問道：「公主想聽何曲？」

  弘文清緩緩蹲下身子，美眸盯著洛揚柔聲道「我想聽你的心中之曲。」

  淡淡的女子體香向著洛揚撲鼻而來，不由讓人心曠神怡，想入非非。

  洛揚避開弘文清的眼眸，沉思片刻，輕輕撫動琴弦，眼眸望向隨風起舞的紅色楓葉輕聲道：「文清，我心中無曲，只有肝腸寸斷之音，我彈此曲名為：人生如夢。」

  隨即洛揚低頭看向木色長琴，眸中出現一絲追憶之色，長指撥動，一道帶著感傷的旋律響徹在這漫天飛舞的紅楓林中。

  嘶啞溫柔的吟唱，輕輕飄蕩在弘文清玉耳中。

  紅塵一夢如風，白衣蕭蕭為誰憑。

  媚影朝朝幾人聽，傾一聲木石前盟，唱一曲匕見圖窮。

  多情今又痴情，相思何必相逢。

  試問明月高几重，還將碧血泣殘紅

  這一悲逝了花容，怎可嘆人面春風

  天地本不公

  世間男女多情

  戲如人生人生亦如夢

  過往的曾經一片水袖青萍

  紅葉逐漸凋零。

  白駒匆匆，無情。

  時間催人，悔恨。

  天地本不公。

  世間美事，難全。

  佳人暗許，肝腸寸斷。

  霸業未成怎可談情……

  情曲中充滿了無奈之色，亦表現出了一個武者對於世道的憤慨及展現出了一個男人的雄心壯志。

  弘文清美眸痴痴的看向洛揚，她突然笑了，是帶著淚的笑。

  她的心感受到萬蟲噬心之痛，咬著紅唇的鮮血如同這紅色楓葉鮮艷，刺眼奪目。

  曲畢，洛揚看到弘文清眸中清淚，低頭不敢與其對視，握緊琴弦如同利刃割破手掌，絲絲血跡滴落在琴上，痛徹心扉。

  弘文清緩緩站起動人身姿，多了幾分悽美。

  眸中儘是傷感之色，聽完洛揚此曲，她的心中感受到深深的淒涼。

  自己的情真心堅，卻融不化不了洛揚的霸業之心。

  他明白洛揚，正因為明白才這般心碎。

  弘文清看向洛揚，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洛揚，假如你不曾修煉武道，是否對我動了情？」

  洛揚沉默不言，眼中沉思，自然的輕微點了一下頭。

  弘文清悽美一笑道：「那你能為我放下心中的霸業嗎？」

  弘文清要的只是洛揚的一個答案，並未是最終的結果。這只是試探詢問，即使她能預料到結果。

  洛揚聽其弘文清之言，心中如刀絞，捨棄？這個世道能讓我捨棄嗎？

  顯然不可能，太多的事情讓人無奈。

  弘文清的詢問，讓他不知如何作答。

  楓林中陡然變得空曠寂寥，風起的越來越大，弘文清盯著洛揚，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心中糾結、徘徊了這麼久，自己終究問出了這個問題。

  思量片刻，洛揚喉嚨乾澀，艱難的一字一句從口中吐出：「文清……我……難以從命。」

  「那我便和你一起實現你心中的霸業。」弘文清似乎知曉洛揚的回答緊隨詢問道。

  但眸中有著不可掩飾的哀傷，亦帶著期盼之色看向洛揚，。

  「文清，不要為難我了。」洛揚低頭輕撫長琴神情痛苦道。

  他知曉自己未來的路充滿諸多磨難，甚至命懸一線，怎可讓弘文清與他一同涉險。

  人生有些東西，註定相愛，卻不得不捨棄，若是未來自己身遇不測，與其相伴，只會徒增更多的傷害。

  不如就此斬斷情絲，斷了念想。

  弘文清眉宇間深深露出一絲憂傷，眼中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青色身姿轉身緩步向著紅楓林外走去。

  驟時，狂風肆虐，撩起了她的三千青絲，吹動了她的青色長裙，拭掉了她眼角的清淚。

  弘文清緩步前行，玉履踩碎楓葉，吱吱作響，猶如她的心碎之聲。

  隨即青色身影伴隨紅色楓葉飄動而去，只聽見從遠處傳來一道空靈之聲：「我弘文清這一生只摯愛一人，若無緣，便孤老終身。」

  弘文清青色身影消失在了楓林之中，卻在心中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她要找自己的師尊，去往滅絕聖地！

  她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強，一切為了洛揚，只是這是在無聲的奉獻。

  砰！嗡嗡……

  洛揚握斷琴弦，琴斷，也許情斷！

  錯了嗎？也許錯了！

  悔嗎？也許有吧。

  但不變是他心中的執著！

  洛揚起身，收其長琴，準備離去之時。

  一道帶著調笑的聲音響了起來：「嘖嘖……你們兩人真是讓人肝腸寸斷啊。」

  洛揚陡然眼眸泛冷，看向聲源方向，拿出長琴，彈奏撥動發起攻勢！

  動作一氣呵成，果斷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