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生死有命

  黎音面無表情的看著這邊的主僕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絲毫沒有準備插手的意思。

  她幫著櫻少主提升修為，一來是為了補償自己無意間吸收了那白色蓮花的靈氣，二來也是看那櫻少主處境艱難，心性倒也不壞，出手助他也不礙事。

  至於櫻少主和他自己的人的事情，黎音並不願意出面理會。

  不過看樣子櫻少主似乎也沒有要讓黎音迴避的打算，或許在他的心裡，自己這個不怎麼靠得住的侍女還真的沒有身邊的黎音更讓他信任。

  「說說吧，怎麼回事。」櫻少主方才那挾雷霆之怒的一擊其實也是非常勉強的，但是若不這般立威，只怕沈眉那一群人也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那些人一走，他便懈怠了精氣神，有些委頓的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詢問著半跪在面前的人。

  茗季沉默片刻，咬唇道：「茗季受老莊主恩重如山，如今卻有負莊主重託，更是對不起少主，請少主賜茗季一死。」

  這一句話一出口，就連黎音也忍不住微微的挑了挑眉，看著她的眼神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一般而言，下屬背棄主人，不是為了財便是為了利，而今茗季竟然只求一死，連辯解都不辯解一聲，這若是其中沒有什麼原委，她都不相信的。

  果然，櫻少主微微蹙眉看著她，片刻後才開口問道：「茗季，你清楚我是不會糊裡糊塗的賜死一個人的。我要的不過是一個清楚的理由而已，是我哪裡做得不好還是我父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你才會背叛我？」

  

  黎音在旁邊無聲的嘆了口氣，縱然這個櫻少主是多麼的會忍讓，到底還是一個少年人，面對昔日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的侍女，終究還是會心軟。他這句話，就是默認了把自己放在了被動的位置上，而不是主動的位置上。

  不過也正是這一點，倒是讓黎音對櫻少主的好感又多了幾分，終究不是一個能真正絕情狠心的人。

  茗季聞言，臉上的愧色卻更加明顯，她深深地低下頭，語調卻是鏗鏘有力：「一切都是茗季自己的錯，若是少主不肯責罰，奴婢自己也可以自罰。」

  她說著，便雙目一閉，調動全身靈力運往識海。

  黎音見狀，立刻抬頭一掌把茗季拍開，又飛快的用一根彩色綾絲帶把人的雙手捆起來，神色卻變得有些不悅了，對於任何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黎音都沒有什麼好感。

  想當初她和鳳千嵐，還有很多流浪的妖修都是在異常艱苦的環境中掙扎著生存下去，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自己的生命，因為他們除了呼吸，已經一無所有了。

  只要活著，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而茗季的這一舉動，正好觸動了黎音的底線，她雖然不能看著茗季去死，但是也不會用多麼溫和的手段去救她。

  旁邊的櫻少主見狀，倒是在暗中鬆了口氣。

  方才聽著茗季的聲音不對，他心裡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只是即使他反應過來了，自己的速度也趕不及將一心求死的茗季救下來，如果不是黎音眼疾手快，只怕茗季真的就會帶著一大堆疑團離開這個世界了。

  「茗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一心求死，或許你是為了你的少主好，但是你要知道，真正的為了你的少主好，可不是從你的角度為他考慮，而是要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像。」黎音的聲音是少有的嚴厲，「你今天若是真的死在這裡了，你覺得你的少主他以後會過的坦然嗎？你覺得你隱瞞著你的少主，他就會放下這一切嗎？」

  「與其讓他從別人那裡知道真相，為什麼你不願意自己告訴他？」黎音說著，收回了自己的眼光，轉身打算離開房間。

  茗季聞言，眼底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何嘗不知道在少主的心裡，自己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但是正因為如此，她的背叛才會更加讓少主痛心。

  如果不痛，怎麼會成長呢？

  只是黎音的一番話也讓她清醒不少，如果自己今日真的死在這裡了，或許是成全了自己的一片忠心，但是若是少主知道了這件事，日後又會在心裡背負多麼沉重的負擔？

  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了一點？

  還是留在少主身邊，活著來恕罪吧。

  在心底深深的嘆了口氣，茗季抬起頭道：「黎音前輩您請留步，這件事，原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是，您幫了我們少主這麼大的忙，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說罷，茗季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原來，早在十年前，上一任沈家家主和家主夫人去世的時候，茗季就已經察覺到了沈家二爺和三爺心懷不軌，他們也和家主、夫人的死脫不了干係。

  但是沈家二爺家裡的嫡長女進入了魔界，成為了陌塵魔王的寵姬，二爺一房的勢力已經超過了大房，加上三爺也在從中作梗，茗季一個小侍女，帶著一個還不諳世事的小少主，又能頂什麼事？

  那些人能算計得了沈家家主，又怎麼會把小少主放在眼裡？

  為了護住櫻少主，茗季便刻意按照那群人的意思，將櫻少主養成一個廢人，想著這樣雖然會荒廢他的一生，但是好歹能留著一條命。

  而她也是知道沈家的秘境只有沈家家主的後裔才能進去的，她更是從沈家家主遺留下來的手札上看到了刻意通過沈家秘境之中的靈蓮獲得靈力，因此更加不擔心自家少主日後的修為。

  只要少主能夠吸收了那朵靈蓮的靈力，或許一切的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

  老家主的手札上還曾經含糊的提到過那靈蓮並非凡品，可能還有旁的作用，但是卻沒有具體說明。而茗季不過是一個小侍女而已，更是看不懂那些深奧的上古文字，最後也只是確定了目標，一定要讓少主在十八歲之前進入秘境之內，而她則把那本手札秘密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