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願記起的事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幫於瑤辦那件事情，楊曉心也沒有後悔。但是那件事情在楊曉心的心裡卻揮之不去。

  等到下班，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了林天翼。

  林天翼竟然一點兒也不驚訝，甚至還勸告楊曉心：「少管別人閒事。」

  「嗯。所以我沒有幫她。」楊曉心慶幸自己當時堅守了醫務人員的職業道德，否則現在，肯定會被林天翼痛罵一頓。

  他揉了揉她的發頂，寵溺地笑笑：「乖。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楊曉心猛然想起，他們說好了明天要回去的，除了見家長，再就是搞清楚林天翼的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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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年，他們每年過年都會回去。

  只是這一次，坐在回家的列車上，心情卻有些沉重。

  那些，是他不願記起的往事。所以一場大病之後，他便選擇性地將那段記憶封存。

  林天翼對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發呆。

  她隱隱感覺到，林天翼並不想記起那些事情。

  如果他不想，她便帶他回醫院繼續做科研。

  「你真的想知道嗎？」楊曉心輕聲問。

  等了好長時間，才聽到他慢悠悠地回答：「無所謂。只不過，我媽想說。」

  是因為他媽媽想說，所以他才聽。那如果他媽媽不說，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記起？

  楊曉心伸出雙手，從他身側，輕輕抱住他的腰，柔聲安慰：「沒事，都過去了。現在有我陪著你。」

  「嗯，就是因為有你。失去了那段記憶，我本不在意，但記憶里有你，所以，我很想找回那段記憶。」

  列車駛入車站，他們離當年的事情又近了一步。

  一下車，林天翼顧不上休息，便火速趕回家。

  林天翼的家，在鎮上一個很普通，不起眼的商品房裡，外牆看著有些年月了，但走進去，樓道還挺新，聽說是前幾年舊小區改造時，正府給重新裝修的。

  林天翼的家在五樓，好不容易爬到頂樓，剛拿鑰匙開門進去，就聽到了他母親壓抑著滿腔怒火的斥責：

  「你被孤立，被奪權，就算你快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路是你自己選的。」

  「兒子能有現在，和你沒有關係。你別指望兒子幫你。當初我和兒子需要你的時候，你幹嘛去了？」

  「我管你離不離婚？反正我和兒子現在很好，不需要你。」

  「媽。」林天翼再也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爭吵。

  「我不跟你說了，總之，你別再來煩我們。」林天翼的母親說完這話，便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這是楊曉心第一次見到他母親，黑髮一股腦兒盤在後面，帶著無框眼鏡，哪怕是剛才和林天翼的父親吵過架，可是出來見到林天翼和楊曉心，她瘦削的臉上還是可以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是禮貌，是對人的尊重，也是一個人素質的體現。

  單從這一點，就能想到，他的母親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大家閨秀。

  「阿姨，您好，我是楊曉心。」她乖巧地自我介紹，考慮到剛才的情況，她沒有笑的特別明顯，否則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順帶趕緊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一套護膚品。

  她愉快地收下，便和楊曉心聊起來。

  「哎，心兒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林天翼的母親——林靜美，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只是唇角稍微彎彎，襯著她一身鵝黃色的短款連衣裙，就特別有朝氣的感覺，她很喜歡。

  林靜美的態度，以及她的這番話，可算是打開了楊曉心的話匣子。

  「你給阿姨看的是什麼照片？」楊曉心噘著嘴，很不滿地抱怨，又跟林靜美訴苦，「阿姨，他肯定發了我最丑的那張照片。」

  因為在這之前，偶爾有電話聯繫，所以即使這是第一次見面，也不那麼陌生。

  楊曉心儼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說起話來，也是很隨意的。

  「哪張最丑的呀？」林靜美捂嘴偷笑，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哼，一定就是那張。」楊曉心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就是那張照片。

  拍那張照片，是因為那天她想吃泡麵、想吃麻辣燙、想吃肯德基、想喝奶茶……總之她想的，林天翼都不同意，還很生氣，說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堅決不讓她吃。

  她偷偷跑去吃麻辣燙，結果回來拉肚子拉到虛脫，不得不大半夜去醫院掛水。可是她都虛弱成那樣子，林天翼還訓她，然後她就哭給他看。

  到最後演變成，林天翼把她逗笑了。

  就那個又哭又笑的樣子，被拍了下來。林天翼說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氣笑了，所以必須留個紀念。

  沒想到，他竟然把那張照片發給他媽媽了。

  「也就在你面前，他會笑。那天發照片給我看，說起你的時候，眉飛色舞。我是第一次見他那麼高興。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已經認定你是我們家人了。」林靜美輕聲細語地說著。

  那些負面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被沖淡了。

  一時間誰也沒有刻意去提那件事情。

  直到，楊曉心和林靜美一起去廚房忙活好晚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完，有說有笑地洗了碗，這才把正事提出來。

  「媽，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你爸……」

  那個人，真的就是個禁忌，說到他，林靜美滿眼都是感傷。林天翼在聽到她說「你爸」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就瞬間變了，氣氛也隨之變得有些凝重。

  「對不起，我是說他——林輝，其實原本是個好人……」

  林靜美重重地嘆了口氣。

  「原來，我姓林，是跟他姓。」林天翼嗤笑，「我一直以為，我應該是沒有爸爸，所以就跟著你姓的。」

  「哎，誰會沒有爸爸呢？傻孩子，只怪媽媽膽小，不願意提起那些事情，我只想著，你反正已經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那就忘記吧，想不起來，也許是好事。」林靜美嘆道。

  聽到這裡，楊曉心忍不住問：「那為什麼現在決定要告訴我們呢？」

  林靜美輕輕閉上眼，她不想孩子們看到她眼中太多的無奈。

  「當年，她走的那麼決絕，後來，我們都過得很好。我以為，和他再也不會有糾纏。沒想到，他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更沒想到他還有臉去找你。」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會理他。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出任何決定的時候，不是任性而為。你有權利知道一切，從而做出不會讓自己將來後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