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滿血復活歸來（四）

  達拉督遊走在她跟前，「顏兒，你生什麼氣啊，快消消氣！誰都有累的時候，你當然也不例外，你來這裡不過一會兒，有什麼可懊惱的，你告訴我，這一會兒你開心嗎？放鬆嗎？」

  汐顏不理她，繼續往前走著。

  達拉督的手攤開，掌間忽然多了一罐水，水還是彩色的，「汐兒，喝下萬壽泉的萬壽水。」

  「萬壽水？呵呵……」汐顏笑著轉頭看他，「喝下它，只能保證我不死而已，像悠絲那樣，即使活著，也是一個活死人一般。喝下它，我依舊沒有魔力，我需要的是魔力！你何必如此假惺惺，我不會喝的。」

  達拉督搖頭，「我的顏兒，你怎麼能這樣說呢？萬壽水，可是靈水，是可以讓人瞬間痊癒的靈水，可以補充你身體所需要的全部能量，當然也讓你變得更美，永遠不會老去啊，你看悠絲，你看我……」他摸著自己的臉頰，「但是魔血淵啊，魔力啊，我是不能給你的，顏兒就不要再提了哦！」

  這在汐顏的意料之內，這個陰柔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將魔血淵給自己？！

  「風吟所做的一切，你都知道，你是她的助力，你看著她為非作歹！而我沒有魔力，我無法與她抗衡，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別以為我不知道！」

  「顏兒所言甚是，但是又所言非也。我雖然知道她一直在為她心中的那個目標奮鬥，她的恨，他的愛，那是人家的自由，她付出多少，她到底有沒有腦子，這個只能靠她自己，我從來都不干涉！可是不管她有沒有魔力，我的顏兒，你不是一直都在贏嗎？」

  

  「事情早已不是之前那樣簡單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贏了，可是我無比地累，我只想過最簡單的生活，僅此而已！我不想再看到她！」

  「兜兜轉轉，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底牌呢嗎？我的顏兒，我可一直都在的！從今往後，永永遠遠。」

  「走開！」她猛烈推了他一下，只見他本就透明的身子，一下子拉了好長，整個人都有些扭曲。

  「哎喲喲，」達拉督忽然笑了，「怪狠的！」但是這句話又出現在汐顏耳邊，「但我覺得是這樣可愛呢，顏兒。」說著他掌有萬壽水的手貼到了汐顏的後脖頸處，隨後汐顏透明的身子，甚至能看到五顏六色的水，流淌在身體各處了。

  汐顏不解問道，「你在幹嘛？」

  「我哪裡捨得你一再受傷，這是我對你的寵愛啊，我的顏兒。」

  ……

  姑娘醒了。

  是春歸的聲音。

  汐顏聞聲後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臉疲憊的褚冽，原來自己真的回來了，她不忍與他如此悲傷的眼睛對視，移過眼睛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果然這是有血有肉的，不是那般透明的。

  褚冽聲帶沙啞地說，「你去哪裡遨遊了？」

  「啊？」汐顏忙抬頭看向他，他的眼睛裡除了悲傷，還有恐懼，「你在說什麼啊？褚冽。」

  褚冽的說撫上她的硃砂，說：「你知不知道，這幾****的硃砂痣一直是黯淡的，而你整個人也沒了呼吸，整整三日，直到剛剛硃砂痣猛然亮起，你才有了呼吸，你才醒過來！傻女人，你的靈魂脫殼了整整三日三夜，你知不知道？你逃跑了，傻女人！」

  汐顏不語。

  原來她真的逃跑了？她是個叛徒？

  「不，褚冽……我沒有，我不會丟下你和孩子們的，我沒有。」她說著眼淚竟然流了下來，她只是有一瞬間的乏累，不僅是對這一切勾心鬥角的乏累，還有對這個世界的。

  可是，僅僅只是小小的抽離那麼一下，沒有那麼多，沒有那麼久。「對不起……」

  褚冽握住她的手，吻向她的手心，「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給足你安全感，沒有讓你一直生活在一個舒心的環境之下。」

  「不要再說這些，褚冽，現在沒事了，都過去了。」

  這就是人生，不僅是自己有這多舛的命運，夙汾，柳黛色，甚至是風吟，乃至那些死去的女子，哪一個好過？自己已經是幸運的了！她挽起嘴角，拉著褚冽的手，想要坐起身。

  褚冽一把把她攬入懷中，感受她的存在，感受她的不安。

  「我真的睡了三天嗎？怎麼這麼久啊？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當然，傻女人，整整三日三夜，你一點呼吸都沒有，就靜靜地躺在這裡，一動不動，你去了哪裡啊？」

  「我……我去了達拉山。」汐顏如實說。

  褚冽聽到這個地方，果然，人僵了一分。

  他早已試圖忘記那些地方，也想抹掉汐顏腦海里關於那裡的一切，可是那些不可思議的地方，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冒出來。

  就像現在。

  汐顏想逃離，卻逃到了那個地方。

  「達拉山裡有一座和魔窟一模一樣的魔女殿，曾經我們一起躺過的床也在那裡，我就在那裡躺了一下，就回來了。」她說。

  原來是這樣的。

  「沒有遇到什麼人，或者……」

  「沒有。原來我最覺得輕鬆的時刻，竟是在魔女殿的那一刻，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有多渴望回到那一刻！我們好像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又好像擁有了一切，起碼擁有了彼此，是不是？」

  褚冽抱著她，撫著她的長髮，輕聲說：「是。」

  傻女人，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會在你跟前陪著你，那個你去的地方，應該有我，我伴著你，你就不會害怕。

  汐顏從他懷裡出來，看著他的眼睛，「褚冽，若不是我走了一下下，我不會知道，原來我是這樣愛你們，愛這裡！」她從未覺得自己這樣離不開這個皇宮，「我害怕離開你們，哪怕只是那麼一下下。孩子們也好，你也好，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們。」她重複著這句話。

  「我知道，我知道的。」

  汐顏起身下床，「我也不會讓人傷害你們的。」

  「不，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

  汐顏笑笑，走到了門邊，掀開帘子，果然還是那樣的一個寒風刺骨的傍晚，偏殿是漆黑的，不再有謾罵聲和討伐聲，也不再是燈火輝煌，不會再有個可愛的女孩縫製著小孩子的衣物，總是想要叫一聲，「汐顏姐姐，你看看我縫的好不好？」

  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褚冽給她披上披風，抱著她，站在門口的曲唯，自動退後，直至黑色裹住他，誰也看不清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