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姐姐，我一個人靜靜

  「你……你不是她，對不對？」凌岳緊緊盯著鳳棲止，生怕錯過了鳳棲止任何的一個動作，「當初，她一直圍著我轉，很在乎我的感受，我卻很嫌棄她。後來……失去她之後，我才覺得我心中是有她的。一開始的時候，我想挽回，但是，你始終對我冷眼相待。我一直在想……是什麼原因讓一個人忽然變得這麼陌生。經過很長時間的觀察和思考，我覺得你並不是她，對不對？」

  鳳棲止默然，她沒有想到凌岳竟然猜到了。

  「請一定……請一定如實告訴我。」凌岳手微微發抖，十分困難地將一句話說完。

  鳳棲止有些猶豫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將真相告訴凌岳。告訴凌岳了，他會相信嗎？或者，他會不會被嚇到？

  「拜託！」或許是看到了鳳棲止眼眸之中的猶豫，凌岳再次懇求地開口道。

  「是的，我不是她。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確實只不過是一個借屍還魂的人罷了。至於她，早已經被你打死了。」鳳棲止也不再猶豫，將事實說了出來。

  

  「借屍還魂？她……死了？我打死了她？」

  凌岳先是有些難以置信，隨後眼神漸漸渙散，神情也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曾經那一個凌岳哥哥長，凌岳哥哥短地叫著他的女孩，當時他覺得她煩，如今才覺得，那笑靨如花的模樣是多麼的珍貴。

  在看一眼不遠處的鳳棲止，凌岳閉上了眼睛，不讓自己的淚水溢出。記憶之中的少女不像眼前的少女一般沉著冷靜，也不像眼前的少女一樣對他冷漠疏離。

  都怪他當初不懂珍惜，都怪他！

  最終，凌岳還是沒忍住，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也罷，也罷。這一箭，就當是我欠她的。如今我終於可以將命抵給她了。」凌岳忽然緩緩地道。

  鳳棲止看了看凌岳，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的容安，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容安靠近凌岳，蹲下看著他，溫聲道：「先別說這些吧，我給你渡些真氣，替你護住心脈。」

  「不用了。」凌岳睜開眼，推開了容安的手，搖頭道。

  說完之後，再次看向鳳棲止，沒頭沒尾地道一句：「不用派人找我。我這條命賠給她，我也該去找她賠罪了。你替她，也替我好好活下去。」

  鳳棲止有些茫然，不知道凌岳說不用派人找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鳳棲止很快便明白了凌岳的意思。因為凌岳趁著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身體一個翻轉，帶著那一支插在他胸口的長箭跌進了懸崖之中。

  「凌岳！」鳳棲止滿臉驚訝。容安則想出手去拉住凌岳，卻已經來不及了。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岳消失在山崖底下。

  鳳棲止站在山崖上，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原來他說不要派人去找他是這個意思。」

  容安走到鳳棲止身邊，伸手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肩膀，什麼話都沒有說。

  小軒則是走到懸崖邊上，咬咬唇道：「凌岳大哥身受重傷，從這裡掉下去，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我們真的不派人去找他嗎？」

  「不必找了。」鳳棲止搖搖頭。凌岳傷得那麼重，又從這裡掉了下去，即便找到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既然知道沒有意義，為何不順著他的遺願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安安靜靜地去陪原主呢？

  「哦，好吧。」小軒抿抿嘴，隨後又問道，「姐姐，你方才說的借屍還魂是怎麼回事？」

  「嗯……那不過是我隨便說的。凌岳傷重，眼看不治，我順著他的話說，也算了他一樁心事。」鳳棲止略略思考，胡亂道。她不知道怎麼跟小軒解釋，所以只能這樣說。

  小軒對鳳棲止的話深信不疑，很快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姐姐，你知道是誰將我抓到這裡的麼？他們都蒙著臉，我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

  「這件事你怎麼看？」鳳棲止搖搖頭，看向容安問道。

  容安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在我們來這裡之前我便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一切的證據都指向這是一起小軒的舅舅自導自演的戲碼。我原本並不相信，所以並沒有和你說。就在方才，小軒上去擋在你面前，暗箭就停止了，我便可以肯定這件事是小軒的舅舅做的。」

  鳳棲止聽到容安的話，倒是沒有太過驚訝。關於這件事，她早已經猜到的一二。如果是蘇洛辰和顧澤遠將小軒抓走的，那小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蘇洛辰他們提出的條件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的。她現在擔心的是小軒不能承受這一個事實。

  鳳棲止看向小軒，只見他正在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舅舅？是舅舅將我抓來這裡？這怎麼可能？」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吧？他們肯定十分注意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因為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你將我們引來。至於引來這裡的目的，相信方才你也看得十分清楚了。」容安淡淡地道。

  小軒怔住了，愕然許久之後，才道：「舅舅為什麼要你傷害姐姐和你？你和姐姐幫了我們那麼多！」

  「究其原因不過有二。第一，你舅舅不相信我們，害怕我們會滅楚國，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第二，你舅舅野心勃勃，想要一統天下。」容安看著小軒，十分平靜地開口，表情上沒有起伏，讓人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小軒手微微發抖，隨後手漸漸握成拳頭，忽然，他轉過身，朝著方才冷箭發出的方向大喊大叫道：「你們出來！我知道你們在那裡！出來！出來呀！」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以及片刻之後遙遠的回音。

  「小軒……」鳳棲止上前去，伸手輕拍著他的肩膀，「你別這樣……」

  「姐姐，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小軒說著，提步往山下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