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
2025-02-15 23:35:30
作者: 滄海七渡
邵敏茹一張國色天香的臉瞬間沒了血色,瞳仁因為害怕被無限放大,照出趙郡然如痛瘋魔一般的臉孔。
「邵敏茹,我要你給我的一雙兒女陪葬!」她一面笑著,一面哭著。
身後四五柄長槍先後刺入她的後背,血水從她口中不斷湧出來,她用力屏了一口氣,頓時一口濃稠的血噴在邵敏茹臉上。
邵敏茹試圖反抗,但因為被扼住了喉嚨,只覺得呼吸不暢,一時間手腳根本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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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郡然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痛快地哈哈大笑起來:「邵敏茹,我會在陰曹地府等著你的,來世我必要你嘗盡我今世所受的苦難!」
不知過了多久,趙郡然落在她頸項上的兩隻手才漸漸鬆開。
此時的趙郡然早已經被數十支長槍刺得面目全非,身子血肉模糊。她如同破布一般倒在了地上,然而嘴角那道痛快的笑容依舊不曾淡去。
邵敏茹嚇得渾身癱軟,唯有靠在萬嬤嬤的身上才勉強站立住。
她害怕得渾身發抖,那種驚懼已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了。過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快!快將這個瘋女人丟去亂葬崗餵狗!」
雨,終於停了。
趙郡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亂葬崗里,身上那件寬大的囚服不見了,而是穿著一件被縫補了無數次的粗布麻衣,雖不是十分乾淨,卻是見不到一絲血色。
是誰救了自己嗎?亦或是她死裡逃生了?
她顫巍巍地爬起來,摸了摸後背,似乎並沒有任何傷口,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是完好無損的,跟隨了她多年的那道疤痕竟是奇蹟般的不翼而飛了。
她突然打了個寒噤,莫非之前所發生了一切都是一場夢?
不可能,她的的確確是入了宮的,還為先皇羅啟煥生下了一雙兒女。之後因恩寵過盛,屢遭邵敏茹迫害,連累一雙兒女先後離去。她也應當是毀了容貌的,那道疤伴隨了她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是一場夢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她是否還活著?邵敏茹又是否還活著?
她不敢在亂葬崗多停留,一路摸索著往林子外走去。
夜裡漆黑一片,只依稀借著一縷月光,勉強能夠看清道路。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終於走出林子。
眼前頓時豁然開朗起來,不遠處坐落著五六戶人家,有幾戶還亮著燈,趙郡然只覺得飢餓到了極點,打算先找戶農家討要一些吃食,再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進了村莊,來到一戶亮著燈的人家前,正要叩門,卻聽到裡頭傳來一道憤怒的男聲:「郡兒在咱們家從來就沒有白吃白喝過,哪一日不是一早就起來挑水劈柴,洗衣做飯,忙裡忙外的。她如今不過是痘疹不退,你居然狠心將她扔去亂葬崗。」
趙郡然看到屋裡頭一個胖胖的身影在燭光下晃動著,看起來十分激動,繼而傳出咄咄逼人的女聲:「她病了半個月,我為她花光了銀子找大夫不說,還給她買補藥補身子,也算是對得住她了。連大夫都說她活不過明日了,難不成你還想讓她將全村子的人都傳染了才高興。」
聽到這裡,趙郡然身子猛地一震,方才說話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叔父與叔母嗎?而這裡也的確是叔父與叔母的住處。
她記得自己的叔父和叔母是死在一場瘟疫里的,那一年她十二歲。
從小無父無母的她,從七歲起就投靠了叔父,五年後叔父與叔母離世,她便帶著堂弟趙興達去了京師討生活。
她更是記得自己七歲那年,剛剛來到叔父家的時候的確染上了痘疹,當時叔母怕她傳染了堂弟,便將她丟去了亂葬崗。後來她又被旁人發現,送了回去。
她回到了七歲?
不可能,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她看了看面前的茅屋,門口的圍牆早已經坍塌了,柴門只剩了半扇,有些搖搖欲墜的樣子。
這分明就是她初到叔父家時見到的模樣。
她念頭一閃,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那道跟隨她十餘年的傷疤的的確確是不見了,臉上光潔粉潤,分明是一張孩子的臉孔。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足,腳上穿了一雙草鞋,露出十個圓潤短小的腳趾頭,這雙腳也分明是七八歲的女孩子才會擁有的。
一個三十好幾的女人,居然便回了七歲時的模樣,若非做夢,便是她又重回了過去。
可是這會兒她不是該在陰曹地府里等著邵敏茹那個賤人的嗎?為什麼又重回到了過去呢?
正恍惚間,叔母尖酸刻薄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你要是敢讓她死在這裡,我就帶著興兒回娘家。」
叔母向來將她視為賠錢貨,覺得女孩子家除了嫁人,還能有什麼作為,尤其她無父無母,稍微像樣點的人家都是不會要她的。
趙郡然自然也不想留在這裡受冷眼,便扭頭離開了。
她憑著自己的記憶走出了村莊,又沿著郊區小道進了城,一路走到了京師。
走到京師的時候,她已是精疲力盡,兩條腿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她又恍恍惚惚的走了一段路,想著如論如何她都要回到皇宮裡去,回去找邵敏茹那個賤人,回去為自己的孩子們報仇。可是轉而一想,既然自己已經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邵敏茹此刻又豈會在宮裡呢?
她正胡思亂想著,想著自己何去何從,想著如何才能混入宰相府找邵敏茹報仇。就在那時候,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沒了知覺,一下子栽倒在地。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趙郡然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家醫館裡,周圍充斥著濃濃的草藥味,窗邊擺著一個藥爐子,爐子上還噗噗地煎著草藥。
「小丫頭,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個身穿煙青色長衫,頭戴銀簪,面上薄施粉黛的美麗少婦立在她面前,笑容溫婉和煦,眉間透著一抹欣喜。
趙郡然扶著床坐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那少婦笑著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燒倒是退了,肚子餓了吧。快把湯藥喝了,我去給你煮一碗粥來。」見她依舊定定地看著自己,少婦又問道,「小丫頭,你的母親在哪裡?燒得這樣厲害,她們竟然不管不顧,任由你跑出來。」
趙郡然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如今是哪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