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十二年風雨（五）

  周遭的大臣臉色漆黑，看著劉尚的的眼神里噴射出憤怒的光芒，就算是跟在君無涯身後的張權也是被劉尚的大膽嚇了一跳。

  這劉尚，一輩子懦弱，臨了臨了，卻不顧殺頭之罪，詛咒君氏王朝岌岌可危，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周遭的大臣還沒有從劉尚的歌聲里反應過來，就看到身邊的老臣已經不管不顧的撞上了御書房的盤龍柱，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滲透而出的鮮血，帶著詭異的赤紅靜靜的流淌在所有人的心裡。

  老人倒在盤龍柱下早已經沒有了聲息，或許，從進入這御書房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這樣的結局。

  只是……誰也不曾想過，當所想像的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的那一刻的時候，那種對於靈魂上的衝擊，是這些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事情。

  **********************悲劇的開始*******************

  

  所有幸福的故事，似乎老天都不願意讓它圓滿一般，時時刻刻出現著分歧和悲傷，用卑劣的手段去粉碎一一切自己看不慣看得慣的故事。

  這世間縱然有千重白骨，又哪及的上人心歹毒？

  東秦景帝二十四年冬，文帝自立，西陵反叛。

  西涼大軍兵臨城下，西北墨家軍三日苦戰，東秦丞相墨良之子墨文戰死沙場，屍骨無存，與此同時，東秦帝都雲都墨府上方，火光映紅了整個雲都的天空。

  火光中似乎還有女子悠悠的歌聲響起：「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

  聲音微微頓了一頓，停在君無涯的耳朵里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謂我何求……」

  紅蓮之火燃盡天空，讓人忘記絕望地冬季已經近在咫尺……

  而與此同時，墨家三子墨邪被刺殺於迴廊橋之上，死不瞑目，墨家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間盡數被殺……

  是夜。

  東秦君主君無涯斜斜的坐在寢宮的房頂，懷中抱著一一壇上好的佳釀，身邊也是丟著幾個空罈子。

  醉眼迷離的看著空中的星星，君無涯似乎又想起來今日那似乎灼燒了一切的大火，狠狠地將手中的酒罈從屋頂擲下，嘴邊卻溢出一絲冷哼。

  悄悄抹去唇邊溢出的鮮血，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來人！」

  」奴婢在！「

  一直等待在側的張權看著房樑上坐著的微醺的帝王，低下頭輕聲應到。

  君無涯慵懶的坐在房梁之上，由上而下的看著應聲而出的張權，輕笑出聲：「老夥計，是不是我的敵人，我的朋友，我的愛人……都已經死了？」

  君無涯困惑的表情讓張權怔了一下，轉頭看著君無涯輕笑出聲：「陛下，奴婢……」

  「行了！」君無涯看著下面張口欲說些什麼的張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也就會說那些好聽的哄我開心……」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站在並不穩當的琉璃瓦上，底下的人緊張的盯著帝王的依據一定，生怕不小心，上面那個尊貴的人就這麼掉下來了。

  「傳朕旨意！」

  君無涯咽下口中的腥甜，對著月亮輕輕的笑道：「封君上清為太子，君上邪為定王，定王爵位，世襲罔替！封蘇彧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旗辦事，封號……」

  君無涯輕笑一聲，。那嘴角的笑意不達眼底。

  「九千歲！」

  「陛下！」

  張權大驚失色，太子之位，這麼多年，朝中風波可謂是風起雲湧，皇帝一直壓著請封太子的旨意而不予回應，現如今，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讓張權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想丟下朕雙宿雙飛？簡直是在做夢！」

  君無涯倒頭翻身，張權未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那一代帝王輕飄飄的從房檐上落下，再無聲息。

  只是依稀間聽到一聲悠悠的嘆息：「活著你都鬥不過朕，朕還怕你死了不成？」

  東秦帝於二十四年冬季薨逝，，死後未留下隻言片語，僅有內侍張權一紙聖旨恭迎太子君上清登基為帝，九千歲從旁輔佐，定王征戰沙場。十年間倒也相安無事。

  故事講完；。故事裡的人定定的坐在一邊死都不肯吭聲。

  喬桐就這燭光抬頭來，在那明暗相交的燭光里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王青。

  「你是告訴我……皇帝以為奪愛不成所以滅了墨家滿門嗎？」

  喬桐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傻子嗎？」

  「小姐心裡滿是君上邪，自然不信我的話，小姐大可以去問問襄國公，老奴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大受打擊的喬桐退後兩步，看著眼前一臉褶皺的老人，實在是無法想像從他口中能得到如此的結論，冷眼看著，滿眼的不可置信。

  「或者小姐也可以去問問活著的張權，是不是真的！」

  喬桐捏緊了拳頭，看著眼前的老人衣服自在的心態，卻吐出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的那一刻，忽然，心就空了一下。

  「我不信你……」喬桐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老人：「十二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怕是裡面真正經歷過的人都說不清楚，這些話你要是在二年前說我或許會相信，可是如今……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不是我想知道的！」

  喬桐站起身來往外走，眼神都沒給那老人撇一個：「主人真的不想為墨家人報仇了嗎？真的想讓重明鳥就此消失嗎？」

  王青身後帶著刺的句句質問還留在身後，喬桐站在一邊，輕笑一聲：「墨家的重明鳥永遠在！」

  「卻不是你一介僕人說了算的！」

  喬桐踏步離去，轉頭看著那門匾上的臨江樓，忽然輕笑一聲：「我總是覺得，能交出定王那種人的父親，一定是一個懂得愛情的人！」

  或許愛到深處求而不得，但是卻也不是橫刀奪愛殺戮全家的帝王。

  她不信！

  或許吧……

  喬桐地垂下眼眸，轉身離開，忽略了那臨江樓門口一閃而逝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