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見血封喉的毒藥

  116：見血封喉的毒藥　　　　翌日，天未亮，水千里便準時的出現在東院老夫人寢房。

  當他剛踏進去，還未來得及站定，便看到老夫人不僅甦醒，更試圖從床上爬起來。

  可惜，由於病的時間太長，身體乏力，動了動，又馬上摔回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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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水千里忙快步過去，扶住老夫人虛弱的身體，語帶哽咽道：「娘，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昏迷了幾天幾夜了，可把兒子急壞了！」

  老夫人在水千里的幫助下，成功的坐了起來，因為身體太虛弱，所以便靠在床柱上。

  「娘，你覺得怎麼樣？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兒子去讓人請大夫！」說著，水千里便要離開，卻被老夫人拉住了手腕，「千里，你先別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我這是怎麼了？」

  水千里點點頭，在床邊坐下，緩緩的將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不過，為了防止老夫人對水縈月的成見越來越深，故意避開了那天道士和風水師的話，只是以水縈月到龍癮寺為祖母祈福問安的理由將事情解釋過去。

  老夫人瞬間恍然大悟，「原來不知不覺我都昏迷了這麼多天了？」

  見老夫人甦醒，水千里這幾天的陰霾消失無蹤，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不知不覺竟紅了眼眶，「娘沒事就好，您能醒過來就好！兒子也總算是安心了！」

  水千里話音剛落，房間的門再度被人從外面推開！

  手裡端著洗臉盆的上官蓮看著坐在床上的老夫人，整個人一愣，手裡的臉盆應聲而落，眼底瞬間蒙上一層水霧，聲音也充滿哽咽，「娘……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終於醒了！你可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可把媳婦急死了！」

  老夫人慚愧的低下頭，聲音因為虛弱而沒有任何中氣，「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上官蓮眼眸含淚，情緒激動的走到床邊在水千里身邊坐下，顫抖著手拉住老夫人冰冷的手，「娘，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這樣，老爺也能放心了！這幾天，老爺為了你的病吃不下睡不著，寢食難安！不過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水千里看著他們婆媳情深，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子感動，「你在這裡陪娘，我去讓管家請大夫！」

  「好！老爺放心，我會好好陪著娘的！你去吧！」上官蓮點點頭，情緒久久不能平復。

  水千里深深的看了上官蓮一眼，這才起身離開了。

  待寢房的門關上的一瞬間，老夫人臉上的虛弱不再，慘白的嘴角得意的揚起。

  水千里離開了，水縈月的偽裝也瞬間卸下，忍不住朝老夫人豎起大拇指，「娘這個計謀真好，老爺為了你，果然將水縈月那個野種給送走了！」

  「我這個兒子我最了解！當初，他為了我，能拋棄深愛的憐熙，今天為了我，照樣能不要他們的女兒！水縈月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斗！」老夫人雙眸微微眯起，說到這裡，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爹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她應該死了吧？我千方百計的將她趕出侯府，可不希望她再有機會回來！」

  上官蓮得意的挑挑眉，信誓旦旦道：「娘，你就放心吧！昨天那個車夫回來稟告，他說親眼看到水縈月掉下懸崖了！還有，我今天也和爹通信了，爹也說水縈月墜下懸崖了！那個懸崖深不見底，水縈月掉下去必死無疑！所以，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做的很好！只有她死了，咱們才能徹底無後顧之憂！」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眼底儘是陰謀得逞的得意。

  「還是娘裝的好，才幾副藥而已，居然能瞞過皇宮裡的御醫！水縈月即使走了，這輩子也會背上不詳人的罪名！」上官蓮不停的給老夫人拍馬屁。

  她知道，唯有討好老夫人，才能讓她恢復夫人之位。

  老夫人握住上官蓮的手，溫聲細語道：「你放心吧！稍後我會跟千里提讓你恢復夫人的身份的事情的！這次我裝病，你服侍周到，千里都看在眼裡！你在他心裡的賢良淑德的形象也在慢慢回升，再加上我的勸說，他定會答應的！」

  聞言，上官蓮喜上眉梢，「嗯！還是娘聰明，娘這一病，不止能除掉水縈月這個眼中釘，還能讓老爺看到我的好！我不會忘記老夫人的大恩大德的，一定會好好孝敬俯視娘！」

  「嗯！」老夫人就喜歡上官蓮的乖巧聽話，和討好獻媚。

  被上官蓮這麼一哄，頓時心花怒放。

  就在此時，水千里又推門走了進來！見他進來，兩人忙收起臉上的表情，又恢復到剛才他離開時的模樣。一個大病初癒後的虛弱，一個賢惠好媳婦模樣。

  水千里在床邊傷過類似身邊坐下，「娘，管家已經去請大夫了，相信大夫很快就會來的！你放心吧！」

  「嗯！」老夫人虛弱的點點頭，慢慢睜開無力的眼皮，伸手去拉過水千里和上官蓮的手，然後將他們兩個人的手交迭放在一起，無奈道：「千里啊，我知道你還是怪媳婦在入族譜當天所做的事情！可是，你也應該站在她的立場替她想想啊！這麼多年了，憐熙永遠是她心裡的一根刺，現在，憐熙是死了，卻又突然蹦出一個女兒！你說，不管是換做哪個女人，都不會坦然接受！除非那個女人一點也不在乎你！何況，事情都過去那麼些日子了，不管有多生氣，也該消了！何況，至我生病以來，她一直都在旁邊悉心照顧！你說說，你姨娘那麼多，有哪個一個能做到她這份上的？」

  老夫人說了這麼多，水千里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但是，想起上官蓮的所作所為，他心裡仍然有些膈應，所以便故意岔開話題，「娘，你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要多休息，還是少說話吧！等身體徹底恢復再說！」

  「不……如果不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我心裡就是不舒坦！那天，你貶媳婦為妾侍，我可有說半句！我為什麼不替她求情，那是因為我知道她這件事做錯了，大錯特錯，所以，她要受到應有的懲罰！在我患病的這段時間，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我，光是這份孝心，就應該將公抵過了！」老夫人越往下說，情緒便越激動，剛才還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泛起異樣的紅潮。

  見她情緒激動，就怕她會又氣的病倒，水千里連忙出聲安撫，「娘，你別激動，別激動，你這身體才剛剛恢復，萬一又氣病了怎麼辦？」

  他越是安慰，老夫人情緒便越發激動，握住水千里的手指不自覺慢慢縮緊，「如果不想我生氣，就答應我！答應我！」

  就怕好不容易恢復的老夫人會氣的昏過去，水千里忙連連點頭應承，「好好好，兒子答應你，答應你還不成嗎？你別生氣，別激動，快點平靜下來！」

  見他答應，坐在他前面的上官蓮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和興奮。

  見水千里妥協，老夫人並沒就此滿意，而是更加得寸進尺的提要求，「那你還要答應我，恢復她夫人之位後，馬上將府中大權交給她！」

  「娘……！」聞言，水千里微微皺起眉頭，心底有些抗拒。

  「答應我，答應我，否則，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讓你永遠都背上不孝的罪名！」見他不答應，老夫人用力的搖了搖他的手，情緒激動時，甚至還不停的翻白眼，仿佛一不小心就會馬上昏倒。

  見狀，上官蓮忙抓住老夫人的胳膊，出聲替水千里說話，「娘，你別激動，萬一氣壞身子就不好了！能恢復夫人之位我已經很滿足了！至於掌府之權，既然老爺不答應，那就算了，你可千萬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為難自己啊！」

  這翻話說的極為巧妙，表面上是讓老夫人保重身體，實際上卻是在以老夫人目前的身體狀況警告水千里！她一面體現了自己賢惠好媳婦的形象，一面也表現出非凡的氣度。

  老夫人用力的雙開上官蓮的手，再度握住水千里的，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你看到沒有，媳婦都如此低聲下氣了，一門心思只為我的身體健康，這樣的好兒媳婦要哪裡找？何況，府中一直都是她掌權，對於府中的情況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她只不過是拿回本就屬於她的東西而已，難道這你都不答應嗎？」

  被老夫人的手捏的生疼，水千里忍不住皺起眉頭，為難道：「娘，二姨娘她現在把府邸掌管的很好，她又沒犯錯，你讓我以什麼理由撤掉她掌府之權？最多這樣，讓她和二姨娘同時掌府！這已經是最大讓步了，否則，你這是在故意為難兒子！」

  見水千里已經說到如斯地步，老夫人也不再逼她。

  凡事都要慢慢來！現在，已經成功的讓上官蓮恢復夫人之位，府中大權也拿回了一半！至於另一半，再慢慢來！二姨娘那個沒背景的人，哪裡會是他們的對手，奪回她手裡的大權是早晚的事。

  如果現在把水千里逼急了，對他們也沒好處。

  老夫人故意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輕輕的點點頭，「嗯！既然如此，暫時也只能這麼辦了！」

  水千里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娘，你放心，我這兩天讓人準備一下，然後讓二姨娘有個心裡準備，過兩天便恢復蓮兒的身份和掌府之權！」

  「嗯！」老夫人點點頭，對於這點並沒有任何意義。

  反正，事情已經成定局，如果沒有別的突發狀況，水千里是不會再改變主意的。

  所以，她沒必要非讓他今天就下達恢復上官蓮身份的命令。

  上官蓮不語，無言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眼底充滿感激。

  水千里疲憊的閉上眼睛，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

  入夜，整個京城全部都籠罩在一片寧靜當中。

  信陽侯府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看門的下人，下人穿上衣服，不耐煩的將門打開，嘴巴里還不忘記抱怨一番，「誰啊這是，三更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紅色的朱漆大門應聲而開，隨即，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順著打開的朱漆大門摔到下人腳邊。

  「啊……！」下人一開門，就看到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倒在腳邊，頓時駭的尖叫起來。

  「呃……！」躺在地上的人痛苦的申銀出聲，整個都趴在地上，因為痛苦，根本說不出一句完全的話來！只能發出悶悶的聲音。

  開門的下人低眸細看之下才發現，原諒倒在腳邊的是一個人！他努力的鎮定心神，蹲下身，將趴在地上的人轉個身。皎潔的月光下，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趴在自己腳邊人的樣貌。

  下人愣愣的看著她，疑惑的問道：「你是大小姐身邊丫頭？你是追星還是逐月？」

  雖然追星逐月平時在侯府基本上聽不到他們說一句話，為人冷冰冰的！不過，他們乃雙生姐妹花，長的又嬌俏秀眉，所以府中的男家丁都會忍不住多瞧上兩千！

  「我是追星，大……大小姐有危險……救……救大小姐……救大小姐……！」追星手上全部都是鮮紅刺目的血，臉上也全部都被鮮血給覆滿了。

  「這……這……！」聽追星這樣一說，下人愣在那裡半天忘記了反應。

  眾所周知水縈月是個災星，侯府內外的人都恨不得她走的遠遠的！按理說，她出事了，他們應該是求之不得，這至少證明她不會再回來禍害他們了！

  可是，看這個小丫鬟這麼可憐，他就有些猶豫了。

  「求……求求你……！」追星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最後一句話，便雙眸一閉昏死過去。

  被她這模樣嚇著，下人忙將她從地上抱起，朝著裡面大喊，「來人啊，大小姐出事了，來人啊，大小姐出事了！」

  下人的聲音一向，侯府內裡面燈火通明，入睡的眾人立馬全部都迎出來觀看。

  抱著追星的下人不敢將他抱回幽然居，便直接將她放在大堂的椅子上安頓好。

  不多時，大堂外面便圍滿了人。

  上官蓮聞訊也很快的趕了出來，當看到渾身是血的追星時，眉頭緊鎖，眼底深處有著翻江倒海的怒火。

  該死的……全部都是飯桶，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居然還留了活口？

  今天老爺剛答應過兩天恢復她的身份和掌府大權，倘若讓老爺知道水縈月死了，即便不會馬上懷疑到她頭上，但是也肯定會馬上去找她，這樣，肯定會耽誤她的時間！萬一，讓老爺查出蛛絲馬跡，那麼她這輩子也別想恢復身份了。

  不行，她不能讓老爺知道水縈月已經死了！她要讓老爺以為水縈月已經平安的到達了龍癮寺。

  思及此，上官蓮忙對著一邊的下人道：「誰讓你把她弄進來的！這種不三不四，渾身是血的女人，誰知道是惹了什麼是非，你這是想給侯府招禍端嗎？還不快抱出去！」

  「夫人……她……她是大……！」大小姐三個字還未來得及說完整，便被上官蓮厲聲打斷，「還囉囉嗦嗦幹什麼？難道一定要驚動老爺嗎？倘若讓老爺知道，老爺定打斷你的狗腿！」

  「那……！」抱追星進來的下人懵了，一時之間失去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他發愣遲遲沒有反應，上官蓮不耐煩的怒喝出聲，「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她弄出去！」

  「是是是！奴才這就把她弄出去！」被上官蓮這麼一吼，下人身子猛的抖了一下，然後彎腰將放在椅子上昏迷的追星扛到肩膀上，正準備出門，腳還未來得及跨出門檻，便和水千里迎面撞上。

  水千里淡淡的瞟了一眼被下人背在肩膀上的追星一眼，並未仔細去留意她的容貌，而是皺著眉頭問道：「你們在幹什麼？她是誰？」

  「老爺，她……她……她……！」下人結結巴巴開口，看了看上官蓮，然後又看了看水千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水千里眉頭皺的更深，甚是不悅的問道：「你結結巴巴吞吞吐吐幹什麼？有話就說！」

  「……！」下人掌嘴，正欲開口，卻被上官蓮搶先一步，「老爺，大家都不認識她，剛才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拼命的拍打侯府大門！看門的阿福便將她扛了進來！我覺得這女人渾身是血晦氣，所以便讓阿福將她扛出去隨便找個地方丟了算了！」

  剛才扛追星進來的下人忙點頭符合，「對對對！夫人說的沒錯！剛才這個女人來敲門，奴才見她滿身是血，便好像的將她給扛了進來！是奴才設想不周全，奴才這就將她丟出去，老爺別生氣！」

  就在下人準備扛著追星離開時，卻被水千里出聲阻止，「不用了！在朝為官，就是為了黎民百姓，倘若咱們見死不救，那還當官幹什麼！給她找個客房安頓下來，然後你們去請個大夫！」

  水千里此言一出，上官蓮和扛著追星的下人均是一愣。

  見下人不動，水千里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她扛到客房去！然後去請大夫！」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說著，下人忙扛著追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下人離開的背影，水千里這才將視線移到他肩膀上扛著的追星身上。因為追星面朝下，烏黑的秀髮幾乎擋住了她整張臉！所以，水千里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覺得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站在一邊的上官蓮就怕水千里看出端倪，忙上前一步擋住水千里的視線，「老爺，不如我陪你回房休息吧！這裡的事都交給下人吧！沒事的！」

  「嗯！」水千里點點頭，臨走，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追星消失的地方，眉頭緊皺，雙眸若有所思。

  上官蓮一直陪著水千里進房間，然後隨便找了個藉口便偷偷摸摸的去了侯府門口。

  當她到門口，正巧遇到正準備去請大夫的下人。

  「夫人……！」下人看到她，又是一愣。

  上官蓮朝四周看了一眼，當確定身邊沒人後，方逼近下人，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遞到下人手中。

  下人不明所以，打開銀票，當看到那上面的數字後，臉色大變，手抖了抖，「夫人……這……奴才不懂，還請夫人明示。」

  上官蓮又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遞到下人手裡，「待會，不管大夫開了什麼藥，你都給我把這參進藥里！記住，一定要親眼看到那丫頭喝下！否則……你知道下場的！」

  下人看著手裡的東西，疑惑的問道：「夫人，這是什麼藥？」

  「見血封喉的毒藥！」上官蓮倒也不隱瞞，直接將答案告訴下人。